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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冰火两重天

    “皇爷!……永定……门……大”

    王承恩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边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朝着乾清宫门口奔来。

    由于过度兴奋以及一路狂奔所带来的极度疲劳,使得他的体力严重透支,

    最终在离宫门仅有几步之遥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此时的朱由检听后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

    自陈明离开以来,他已经在这里苦苦等待了整整半日,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满怀恐惧。

    “朕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朱由检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尽管有神使前来相助,但面对城外那多达几十万的敌军,一个人的力量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扭转战局。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禁仰天悲叹哀嚎起来:

    “果然还是失败了!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命运吗?

    也罢,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朕亲自去做个了结吧!”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从墙壁上抽出那把象征着皇权的宝剑,然后毅然决然地打开宫门,大步走了出去。

    刚出门,朱由检便一眼瞧见了昏倒在地的王承恩。

    他微微皱了皱眉,冷冷地道:“朕知道了!

    想必是闯贼已然攻破了永定门,看来这大明的江山社稷已是危在旦夕啊!”

    言毕,他连看都未再看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王承恩,而是手持宝剑,迈着沉重步伐,独自朝着坤宁宫走去。

    过了一会儿。

    门口站着的宫女突然瞧见手提宝剑、一脸怒容的朱由检朝这边走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不已地说道:

    “陛……陛下,娘娘她已经安歇入眠了。”

    只见朱由检握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手却不停地抖动着,他的内心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争斗。

    最终,还是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占了上风,让他于心不忍,只得长叹一口气,缓缓转过头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此地。

    与此同时,在寿宁宫中,坤兴公主朱媺娖正仰望着夜空中那层层叠叠、阴云密布的景象,心中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和害怕。

    就在这时,朱由检已然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宫殿门前。

    他二话不说,直接挥手斥退了守在门口的宫女,紧接着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紧闭的大门。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原本坚固的宫门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力给粗暴地踢开了。

    朱媺娖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得猛地一颤,惶恐地望向门口处,结结巴巴地问道:

    “父……父皇,您大晚上到这儿来,究竟所为何事?”

    然而,朱由检听完女儿的问话后,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

    随后,又是“哐当”一声脆响,他将手中紧握的长剑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接着,便旁若无人般独自走到桌前坐下,伸手拿起茶壶,自顾自地斟满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随后,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飘然而至,来到朱媺娖的身边。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与不舍,接着,他颤抖着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朱媺娖的头顶,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弄疼了她。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沙哑:

    “坤兴啊,朕虽是这天下至尊之人,倘若天下太平无事,

    朕定能护你一生享尽荣华富贵,让你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只可惜,如今闯贼已然攻破城门,那些凶残的贼寇必然不会放过你。

    他们定会对你百般凌辱,以泄心头之恨。

    为了维护我大明皇家的尊严和体面。”

    顿了顿,继续说道:

    “朕想……

    你应当明白自己该如何去做了吧?”

    朱媺娖听完这番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不过才十五岁,正是如花朵般娇艳欲滴的年纪,却未曾想到还未及绽放就要面临凋零的命运。

    “父皇,难道当真就再无其他的选择了吗?”

    朱媺娖瞪大了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眼中此刻充满了恐惧,同时又隐隐透露出对命运不公的不甘。

    她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向朱由检,希望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丝转机。

    此时的朱由检早已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不堪,整个人犹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咆哮着:

    “汝何故生我家!”

    话音未落,他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朱媺娖挥舞而去。

    朱媺娖见状,大惊失色,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迅速转身,一把推开房门,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拼命朝外跑去。

    朱由检瞪大双眼,满脸怒容,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

    “逆女啊逆女,你竟敢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简直无法无天!”

    说罢,紧接着,他拔腿便朝着朱媺娖狂奔而去,边跑边大声咆哮着:

    “站住!

    给朕停下!”

    朱媺娖听到身后传来父亲愤怒的呼喊声,顿时吓得俏脸煞白,她下意识地扭头回望一眼,

    只见朱由检正怒气冲冲地朝自己扑来,仿佛一只凶猛的野兽。

    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心头,让她来不及思考,只能凭借本能转身朝着坤宁宫的方向拼命逃窜。

    一时间,紫禁城内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大戏。

    朱由检身形矫健,速度极快,但朱媺娖也不甘示弱,娇小的身躯灵活地穿梭于宫殿之间,躲避着父亲的追捕。

    两人一个在前头惊慌失措地奔跑,一个在后头气急败坏地追赶,距离时而拉近,时而又被拉开。

    与此同时,王承恩在不久前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乾清宫门口,脑袋还有些昏沉。

    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乾清宫竟然敞开着大门,而原本应该在这里的朱由检却不见踪影。

    王承恩心中一惊,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向四周张望。

    正巧这时,有一名宫女路过,他急忙拉住对方问道:

    “陛下呢?

    可有见到陛下?”

    宫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奴、奴婢方才看见陛下提着长剑,气冲冲地往寿宁宫方向跑去了。”

    王承恩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如果陛下因为自己之前未能将情况完整清晰地禀报上去,误以为战事失败,

    从而丧失理智,对皇后、贵妃和公主们大开杀戒,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王承恩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片刻之后,王承恩强自镇定下来,他深知此刻必须尽快找到朱由检,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唤来了手下,焦急地吩咐道:

    “你们赶快分散去找陛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陛下,绝对不能让陛下铸成大错!

    快去!”

    众手下领命后,迅速四散开来,开始在皇宫各处搜寻朱由检的身影。

    终于在王承恩的努力下,还是顺利找到朱由检。

    只见那父女二人,一人在前拼命奔逃,另一人则手提利剑在后紧追不舍。

    这惊心动魄的场面,令一旁观战的王承恩心跳急剧加速,仿佛下一秒他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

    他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拂尘一扔,也顾不得平日里所注重的形象仪态,撒开双腿便朝着那二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边跑着,嘴里还不停地高喊:

    “皇爷,大捷啊!”

    “永定门大捷!”

    “我军一举歼灭闯贼五万余人呐!”

    远处的朱由检隐约间听到了王承恩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但由于距离较远且周围环境嘈杂,一开始并未听清具体喊些什么。

    只是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大捷?

    五万之多?

    这些字眼如同惊雷一般在朱由检的脑海中炸响。

    他心中满是疑惑和震惊,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缓缓转过身去,目光紧紧锁定在正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的王承恩身上。

    待王承恩稍稍靠近一些后,朱由检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大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究竟是什么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