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四军督卫府大督卫冯征，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冯征一见半躺着的姜太洵，便赶忙跪拜行礼。
姜太洵摆了摆手，“平身吧，来人，赐座。”
“谢陛下。”
“是，陛下。”李英闻言，赶忙去搬了一把平凳，放到了冯征身后。
“卫国公这么早就进宫请见，所为何事啊？”见冯征起来，姜太洵故作疑惑的开口问道。
冯征落座，面对姜太洵的询问，赶忙回道：“回陛下，臣想辞去四军督卫府大督卫一职。”
“哦？”姜太洵微微一怔，冯征的话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冯征会开口向他求情，然后再用他大督卫的位置换冯骞的命，他都已经做好敲打冯征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冯征晃了他一下，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一旁的李英也是愣了一愣，显然冯征的举动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卫国公为何忽然要辞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回陛下，臣最近总感觉力不从心，以前的旧伤也都陆续开始折腾，实在已经力有不逮，所以这才一早便来请辞。”冯征故意避开了姜太洵的第二个问题，显然并不想提及冯骞之事。
姜太洵眼睛微眯，眉头一挑，略微思量片刻，随即微微一笑的说道：“既然卫国公执意要请辞，朕也不好强留，但是四军督卫府如此重要的府司不能没有大督卫，卫国公可有合适的人选的推荐？”
冯征假装沉吟了片刻，恭敬的说道：“臣以为，方义检督卫可担此重任，方大人本来就是臣的副手，在督卫一职也坐了多年，对于四军督卫府同样非常了解，由他接任，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方义检吗？”姜太洵嘴角微微一翘，这句话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假意思量片刻，他淡笑着说道：“方义检的确不错，但是朕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陛下请讲。”冯征有些意外，虽然表情控制的很好，但还是被姜太洵捕捉到了他的一丝惊讶。
“你弟弟冯战。”姜太洵缓缓吐出这五个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冯征，嘴角带着浅笑。
冯征闻言一愣，心中猛的一震，眼中也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但被他很快压制了下去，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姜太洵的眼睛。
“陛下，臣弟怕是不合适吧。”压下心中震动的冯征，试探着开口说道。
“怎么不合适，朕觉得非常合适，这大督卫一职，还是由你们冯家继续担任，朕才安心呐，可不要辜负了朕对你们冯家的信任。”
姜太洵虽然是在笑着说话，但那股毋庸置疑的语气，使得冯征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臣代臣弟，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冯征知道姜太洵这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也只能磕头谢恩。
“快平身吧，朕还有一事，正好想问问卫国公的意见。”
冯征起身坐下，“陛下请讲。”
“昨晚禁军督卫侯向南告诉了朕一件事，李英，你详细跟卫国公讲讲。”
“是，陛下，卫国公，昨晚”李英接过话茬，讲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怕的是，李英所述比之姜宗渊告诉姜宗显的还详细，除了侯向南的亲眼所见所闻，还有许多是连侯向南这个亲历者都不知道的事。
“什么！昨夜竟然发生此等恶事，这蒋大人是疯了吗！”冯战听完李英的叙述，一脸震惊的大喊道，这震惊的神情中，倒还真有几分是真的。
毕竟此件事情，最知道内情的就是直接的参与者，而冯骞不过是听下人汇报，加上一些自己的猜测，他所能告知冯征的，甚至比姜宗渊所说的都要少上不少，所以此时冯征听到几乎完整的经过后，的确是有几分震惊。
“卫国公，朕记得你们冯家和蒋家是世交，那你说这蒋大成该如何处理？”姜太洵原本还和煦的声音，此时已经变的清冷起来。
冯征陡然一个机灵，他知道此事怕是不能善终，“回陛下，臣不过是一介武夫，这种事还是要陛下来定夺，不过”
冯征顿了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说道：“臣还是望陛下能念在当年潜邸时的情分，饶蒋大人一条性命。”
“哦？卫国公是要为蒋大成求情了？”姜太洵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那你儿子怎么办？”
冯征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意外，从凳子上起身，缓缓跪在姜太洵面前，郑重行礼道：“全凭陛下圣裁，臣绝无怨言！”
姜太洵注视着跪伏的冯征，并没急着说话，眼神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过了片刻后，才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李英，传旨，兵部左侍郎、宜春伯蒋大成肆意妄为，胆大包天，在京都买凶杀人，罪无可恕，削去所有官职、爵位，全家流放极北，卫国公府冯骞，助纣为虐，处鞭刑，其余人等，死罪。”
“卫国公因身体原因，辞去四军督卫府大督卫一职，由荡庭侯冯战接任，东军督卫府征东将军和赤羽军主帅由澄溪侯刘士杰接任，刘士杰空出来的西军督卫府征西将军就由定远军主帅、金昌伯沈义忠接任，兵部左侍郎由句易接任，兵部右侍郎由章宪斌接任，章宪斌的缺儿让吏部尽快补上。”
“还有，告诉老八，再不消停，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是，陛下。”李英躬身行礼，却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站在了一旁。
“卫国公，平身吧，你看朕的安排如何？”姜太洵似笑非笑的看着冯征说道。
冯征慢慢起身，恭敬的说道：“臣惶恐，陛下的安排乃是天命，岂是臣能置喙的。”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将养身体，等你好了朕还等着你回来帮朕呢。”姜太洵摆了摆手，自顾自的缓缓躺下，闭上了双眼，似是要再睡个回笼觉。
“臣，告退。”冯征磕头行礼后，随着李英一同离开了寝殿。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姜太洵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然后他侧了侧身，闭眼嘀咕道：“这个臭小子，倒是我这个舅舅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