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蒋意的呻吟声逐渐低不可闻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严厉的呵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大批官府的捕快、衙役冲了进来,迅速的控制了整个大厅,一时间大厅中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几名捕快和衙役见宁宗辰三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对视一眼,就准备上前制住三人,宁白和宁黑见状,立马停止了对蒋意的殴打,挡在了捕快和衙役身前。
其中一名捕快刚要呵斥,突然大厅门口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都住手!”
只见一名身穿高级捕快服饰的中年男子,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周围的捕快和衙役们见了此人,纷纷行礼。
此人并未理会捕快和衙役们的行礼,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宁黑和宁白身前,看来是有武艺在身,宁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而宁白则是挑了挑眉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原本准备动手的几名捕快和衙役见到来人,赶忙停手,马上对着中年人行礼喊道:“总捕头!”
这位总捕头并未理会他们,而是急忙对宁宗辰躬身行礼道:“京都府衙总捕头王二,参见宁国公!”
此话一出,刚才几个还想动手的捕快和衙役,顿时吓的脸都白了,急忙跟着王二一起行礼。
宁宗辰听到王二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终是停下对蒋意的殴打,不过此时的蒋意也已经被打的昏死了过去,看那模样,恐怕真就剩了一口气儿了。
拍了拍手,宁宗辰扶着宁白的肩膀,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又伸了个大大懒腰,才悠悠的对着王二说道:“都免礼吧。”
“谢宁国公!”得到了宁宗辰的同意,王二才敢抬起脑袋。
此时的王二看着地上进气儿、出气儿都不多了的蒋意,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来他以为两方人马顶多是个互殴,届时他来调停、安抚一番,先稳住今天的局面,等两边人马都回了家,那之后再怎么斗法,就不关他和京都府的事儿了。
但是谁成想这蒋意一方竟是单方面挨揍,还被打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打人的是国公,被打的是兵部左侍郎的儿子,这两方任何一方都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这一旦处理的不好,别说自己的乌纱帽,恐怕连京都府知府常行远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王捕头,你是打算一直这么站着吗?”宁宗辰看着正在发愣的王二,似笑非笑的问道。
“啊啊,公爷,这个我”王二被宁宗辰一点,登时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按照流程他应该逮捕宁宗辰,然后带回京都府衙候审,但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宁宗辰也并不想为难王二,于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淡淡的说道:“你再不把这废物送医,怕是小命就没了,我可不想担个杀人的罪名,行了,我先回府了,有事就到宁国公府找我吧。”
说完,宁宗辰带着宁白和宁黑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王二也是反应了过来,赶忙躬身行礼道:“恭送宁国公!”
直到完全看不到宁宗辰几人身影后,王二才敢直起身子。
此时一名捕快见宁宗辰三人已经离开,便赶忙凑到王二身边,低声问道:“总捕头,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把蒋公子送医馆!”
王二随手点了捕快,“你,你,你们两个马上去趟宜春伯府,将此事告知蒋大人!”
吩咐完后,王二对着现场众人抱了抱拳,大声说道:“一会儿还烦请在场诸位随我到京都府衙做个录供。”
见大厅中的众人都没有异议后,王二便安排众人一同返回京都府衙,原本一场好好花魁大赏,就这样戏剧般的落下了帷幕。
深夜,京都府后堂的一间书房里,此时正有两人在低声的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人身穿四品官服,头戴官帽,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显得非常焦躁,而另一人则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跟随着穿官服之人的身形来回转动,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京都府知府常行远和京都府衙总捕头王二。
“大人,您别走了,我看的眼都快晕了。”王二有些无奈的低声说道。
常行远停了停脚步,却又继续走了起来,边走还边摇头说道:“你当我想走吗!你也看到蒋大人刚才发怒的样子了,你说说这个时候我能坐得住吗!”
“也难怪蒋大人发怒,那蒋公子被打的也太惨了,若不是送医及时,恐怕性命都难保,我听医馆的人说,以后即便痊愈了,恐怕也会留下些隐患。”
听完王二的话,常行远的眉头锁的更紧了,连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这一边是陛下的亲外甥、宁国公,一边是兵部左侍郎、宜春伯,我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哪一个也开罪不起,再者说,如果真是宁国公仗势欺人,我倒还勉强有一法子,但是在场众人的录供中,都说是蒋意先行动手,这,这,唉!”
“大人,其实此事也算明了,蒋家公子因为争风吃醋,不顾尊卑对宁国公先行动手,却因为实力不济,反被宁国公打伤,介于伤势严重,暂不做判罚,这么判不就结案了吗?”王二试探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判吗?如果真这么判了,你觉得蒋大人能接受吗?我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大人,虽然蒋大人是从二品大员,但毕竟是在兵部,与您并不是直属,而且他的份量,也没法与宁国公比,如果非要得罪一方的话,还是得罪蒋大人比较划算啊。”
常行远又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幽幽的说道:“你可知道,将大人身后站着的,可是八皇子吴王殿下!”
“什么!这、这、这”王二听闻此言,顿时惊在当场,他没想到此事不仅牵扯一位从二品大员,一位国公,竟然还有一位王爷!
“我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