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院是大齐国京都里最出名的青楼,也是京都最大的销金窟,里面的装潢那叫一个富丽堂皇,金砖银瓦随处可见,翡翠琉璃更是寻常,里面的姑娘每一位都美若天仙、身怀绝技,一个个更是热情似火,身柔如水。
京都里的男人们,都以能到怡香院消遣一次为终身目标,可惜,真正能到这里消遣的,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一般人那是一辈子也甭想踏进怡香院的大门。
今日的怡香院比平日格外的热闹,几乎汇聚了半个京都的豪门公子,不为别的,他们都只为一睹怡香院新任花魁的风采。
这怡香院的每一任花魁都可谓是人间极品,不仅容貌极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每一任花魁都能在某一方面达到顶尖水准,就譬如曾有一任花魁的围棋技艺就非常高超,连当时大齐的国手都连连称赞。
仅此一点就能看出怡香院的花魁质量有多高,也难怪每一任花魁诞生的时候,都会引得半个京都的公子前来一观,甚至还有传言说,当今陛下在未登基之前也曾与某一位花魁有过一段甜蜜的露水情缘。
阳春三月,虽然尚有一些冷意,但是万物已然开始复苏,河边的杨柳也生出了嫩芽,冬季的寒冷随着春意,缓缓退去,人们心中的那点春意,也都渐渐的活络了起来。
此时怡香院的大厅之中,已经是高朋满座,十几位下人正穿梭在宾客之中,奉上了一盘盘珍馐美味和一壶壶美酒,整个大厅也是装扮的美轮美奂,蚕丝彩秀高悬于顶,无数烛灯映射出大厅的金碧辉煌,各色的鲜花错落有致的布置在各个角落,沁人心脾的花香钻进了每一位客人的鼻子中,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二楼所有的房间此时已经全部关门,回廊上沾满了莺莺燕燕的女子,或是掩嘴轻笑,或是窃窃私语,一个个都依靠在扶栏之上,不停的打量着一楼大厅中的宾客们。
而坐在一楼的宾客们倒是表现的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的越过两侧的环形楼梯,看向二楼正对大厅的房间,静静的等待着花魁的出现,不过其中一些急性子,此时却已是面露不耐之色,但也并未喧哗。
大约又等了半刻钟,仍不见房门响动,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只见坐在最前排的一位身穿白色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摇着折扇,不耐烦的嚷嚷起来。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这届花魁的架子也太大了吧!”公子哥说完,身子向后一靠,斜眼看向一旁站着的老鸨子桑妈妈。
“哎呦蒋公子,您别急嘛,在场诸位都是人中龙凤,要见诸位,溪儿姑娘自然是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的。”这位蒋意公子乃是兵部左侍郎、宜春伯蒋大成的独子,桑妈妈不敢得罪,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快步来到蒋公子身前,弯腰赔笑的说到,手上的美人扇也是赶忙为蒋公子扇了起来。
“哼,让她快点!本公子的耐心已经到头了!”蒋意丝毫没有理会桑妈妈的赔笑,伸手挡开了桑妈妈的扇子,指着二楼,越发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蒋公子您别着急,我这就去催催溪儿姑娘。”桑妈妈也不尴尬,依旧赔着笑脸,说完行了个礼,便赶紧转身,迈着小快步向二楼走去,只是转身的瞬间,桑妈妈眼中一丝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抠抠搜搜的,一个小小的花魁,也敢摆这么大的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蒋意翘起二郎腿,拿起旁边的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对着二楼讽刺的说道。
“你他娘的屁话真多,爱看看,不爱看滚!”此时同样坐在第一排的一位红袍公子,侧着脑袋,懒洋洋的对着蒋意骂道,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此人生的颇为俊俏,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头黑色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一身红色金丝锦袍,贵气逼人,从容貌来看,比之蒋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当是谁说话这么粗鄙呢,原来是你啊,怎么,这里不让说话吗?难道这怡香院是你开的不成?”蒋意听见骂声的时候便侧头看了过去,当看清骂他之人时,心里一震,不过嘴上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这里让不让说话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听见你说话,再多嘴,别怪我抽你!”红袍公子丝毫不给蒋意面子,用极其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蒋意。
后面众人一听二人斗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坐直了腰板,纷纷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有些不认识两人的,已经开始偷偷打探起来。
“这位兄台,那个红袍小子是谁啊?敢这么和蒋公子说话?”一名身穿蓝色长衫的青年,低头问向一旁的白衣青年。
“他你都不不认识?想必兄台很少来这怡香院吧,那红袍公子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宁国公宁宗臣!”白衣青年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品了一口杯中酒,摇头晃脑的说道。
“宁国公!就是咱齐国唯一一位用姓氏封公爵的宁国公?难怪这么硬气呢,这么一比,蒋公子倒的确不算什么了。”
“何止呢,宁国公的名字还是当今陛下起的呢,可别忘了,‘宗’字可是只有皇子才能用的,足可见陛下对宁国公的恩宠。”另一位华服公子有些显摆的说道。
“我觉得宁国公说的对啊,大家都在安静的等着,就他蒋意事儿多。”
“小点声,蒋意也不是好惹的,他爹蒋大人现在可是兵部左侍郎,正儿八经的从二品大员,而且还是伯爵,可不是你我能随意招惹的。”
原本安静大厅,此时充满了窃窃私语之声,更有不少人的目光聚焦到了蒋意的身上,被宁宗辰当众如此不客气的呵斥,大家都想看看蒋意会如何应对。
此时的蒋意被宁宗辰气的满脸通红,他没想到宁宗辰这么不给他面子,而且还当众呵斥他,再怎么说他爹也是堂堂伯爵,朝中的从二品大员,这种鸟气,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咽下去。
“宁宗辰!你太嚣张了,还真当自己多厉害了是吧!”蒋意猛的起身,怒视着宁宗辰,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宁宗辰早死一万次了。
宁宗辰身后一名身穿白色武者服饰的青年闻言大怒,对着蒋意大声喝到:“大胆!国公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随后猛的向蒋意跨出一步,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蒋意身后的四名随从也不示弱,纷纷上前一步,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两边这阵仗吓的周围的人全都向后躲去,生怕被波及到,只有寥寥数人还淡定的坐在原地,就在两边人马准备动手之际,二楼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溪儿姑娘出闺房啦。”
此声音一出,顿时大厅中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二楼正对大厅的房间,只见房门缓缓打开,几名丫鬟先行走出了房间,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小巧的花篮,无数的花瓣被她们洒向了空中。
伴随着花瓣的飘落,一道倩影缓缓行出,这位溪儿姑娘身穿一袭淡黄色纱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了出来,胜雪的肌肤在纱裙间若隐若现,引得无数人想入非非,一头青丝微微梳理,几只玉翠金钗隐于发间,琼鼻挺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包含着万般柔弱,让人不由的想将她揽入怀中,狠狠的疼爱一番,一层薄纱面巾隐约遮住了那樱桃小口,非但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倒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意。
大厅众人见到此等美人,不禁纷纷瞪大了双眼,一个个全都沉沦在了溪儿姑娘的美貌之中,良久才爆发出一片惊叹声。
“好美!”一名青年看得如痴如醉,连手中的酒杯掉落了都丝毫没有察觉。
“不愧是花魁,太美了!”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花魁,若是能让我与她春风一度,哪怕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今晚不论多少钱,我都要定她了!”
“粗鄙!”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此时也全都消停了下来,那蒋意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宁宗辰倒是淡定了许多,只不过他看向溪儿姑娘的眼神里,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丝的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