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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众叛亲离孤城难保 里应外合大败西凉

    樊梨花领大队人马离沙魔岭,直向八宝金锁城进发!这一日来到离城十里之外,扎下了营寨。

    八宝金锁城里,现在是由西凉、女儿国、伊力国的兵马共同防守。伊力国王哈拉多与西凉王哈密青有莫逆之交;女儿国洪英女王的公主洪鸾风,许配了伊力国王的儿子哈拉古。洪英女王是冲着伊力国王的面子,才来出兵帮助西凉的。这一天三位国王正在商议如何守城?门军来报,说唐将在城外讨敌!西凉王手下战将西水牛、西水豹、王连成,女儿国的驸马哈拉古等纷纷请令出战!西凉王命西氏兄弟去抵挡头阵。

    谁知时间不长,西氏兄弟面带羞愧回来交令:一个腿上带伤,一个肩头带伤。

    西凉王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位将军,你们在战场上与何人交手?”

    “大王千岁,我们战的是薛丁山。他可太厉害了,我们二人合起来还打不到十个回合。他还说留下我二人的性命回来告诉大王千岁,不写降书顺表,他就要踏平八宝金锁城!”

    哈密青一听,气得哇呀呀乱叫!又派王连成去战,也是大败而归。接着又是去一个败一个,连败数仗!

    哈密青这时又急又气,问道:“哪一位将军能去战薛丁山?

    旁边有人答话:“大王千岁,我要去与唐将决一胜负!”

    西凉王一看,讨令的是女儿国的洪鸾凤公主。他有些不放心:“公主,我国几员战将都打了败仗。公主要去,本王放心不下!”

    “大王千岁,我们兵在西凉,就为了大战唐将。我倒要看看那薛丁山有多大本领?”

    “公主既然一定要去,可要多加小心!”

    这时驸马哈拉古讨令为洪鸾风公主观敌瞭阵,二人准备好一切,领兵三千出城来到阵前。

    公主勒住战马,见对面唐将威风凛凛、立马横戟,问道:“你就是唐营二路元帅薛丁山吗?

    “不错。你是何人?”

    “我乃女儿国的公主洪鸾凤。”

    薛丁山听了说:“公主请回吧,我薛丁山在阵前不与你相战!

    公主听完笑了:“薛丁山,我要战的也不是你。听说樊梨花人品出众、武艺超群,请你回去,让樊梨花前来!”

    薛丁山正不愿与女将交手,于是圈马回营,去换樊梨花前来战这员女将。

    时间不长,樊梨花催马来到阵前,和洪鸾凤互通姓名之后,梨花说:“西凉比你们几国大得多,现在都只剩下八宝金锁城这弹丸之地,何况你小小的女儿国?愿公主听我的良言相劝,领兵撤回本国!”

    洪鸾凤听了一阵冷笑: “我听说你樊梨花武艺超群、善于用兵,闻名不如见面,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你如能胜我,我就领兵回去;你若不能胜我,也请你退兵回唐!”

    梨花点头说:“好,既然如此,你我一言为定。请你撒马过来!”

    两员女将催坐下马、举手中刀,你来我往战在一处!经过几个回合,樊梨花看出来,这位洪鸾凤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刀法确实不凡,不能轻易取胜!公主也看出樊梨花的刀法真假虚实、变幻莫测,非是一般的大将所能对敌!这二人战在一起正是强手对强手、能人遇能人,两人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未能分出高低上下。第二天又打了一整天,仍是难见输赢!

    收兵回去之后,驸马哈拉古相劝公主不要再 战樊梨花了,怕公主久战下去遇到险情!可是洪鸾凤两眼直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起更时分,公主依然毫无睡意。

    第三天,洪鸾凤又和樊梨花从早上一直战到晌午,打来打去,公主的刀法有点跟不上了。她虚晃一刀,拨马就往左败走,樊梨花一见,催马就追。

    公主的战马奔跑如飞,绕过几道小山,来到一座小树林边勒住了战马。回头一看,樊梨花已经追来了。她喊了声:“樊梨花,你不要追了,我有话对你说!”

    樊梨花勒住马问:“公主有话请讲。”

    “樊元帅,我特意败阵把你引到此处,想跟你说说心里话!经过这两天交手,我佩服你不愧为唐营元帅!西凉要想战胜大唐,那势比登天还难!我女儿国想与你唐营不战;但我又不想认输撤兵,不知你意下如何?”

    樊梨花知道洪鸾凤这是为了要脸面,不愿当众服输。这洪鸾凤确实不比梨花的武功差多少,梨花从心里也很喜欢这样一位难得的女将,只要她不再与唐营为敌,何必非要她认输呢?就说:“只要公主不再与唐营交战,大唐愿与女儿国和好相处,并且要感谢公主做这样一件好事!”

    “樊元帅,我不但不战,还想与你结为异姓姐妹。不知元帅是不是以为我高攀了?”

    梨花一听更是高兴:“哎呀公主,此话当真?公主有此美意,我樊梨花从心眼里乐意!”

    两个人这真是英雄惜英雄,当即撮土为炉、插草为香,跪倒尘埃、对天盟誓,结为生死姐妹。论年庚梨花为长,洪鸾凤又磕头拜见了姐姐。

    公主说:“我回去之后先相劝驸马,然后我二人再劝说我母亲和公爹,不再与唐营交战。只剩下西凉王一家,姐姐也就好取他的八宝金锁城了!三天之后,你听我的回音!

    二人商议好之后,依然假装是在追杀,一前一后跑回战场,各自回营。

    洪鸾凤回城到银安殿交令,就说依然未分胜败,来日再战。由后回到自己的房内,沐浴更衣,用了晚饭。掌灯以后。她对哈拉古说:“驸马,做大将要知已知彼。我这两三天连战樊梨花,觉着不单你我夫妻不能胜她,这金锁城内所有的战将,均不是她的对手!我们不能一味听从西凉王的,要为我们两国日后着想!”就把自己与樊梨花结拜,以及要相劝这两国不与唐营为敌的事都说了。

    哈拉古一听,吓了一身冷汗?“公主,你就不怕走漏风声吗?一旦让西凉王知道了,只怕你我两家都难逃活命!再说,我父王与西凉王又有过命之交,他会答应吗?”

    “我这样做,对西凉王有利无害,可以保住西凉王的性命,保住西凉国。如果任凭西凉王这样下去,只能是国破人亡,我们两国也会受其牵连。

    公主说的是实情,哈拉古也已想到,西凉王屡屡兴兵犯唐,梦想灭了大唐,与各国平分疆土,纯粹是白日做梦。如今只剩下弹丸之地,西凉国危在日夕,自己的伊力国又何必来给他殉葬?就说:“公主所言极是,就依你的主意办吧!”

    夫妻二人略加计议,当夜就先去找了洪英女王,把事情对女王全都说了。

    洪英女王这几日一直为战事发愁,特别是女儿出阵去大战樊梨花,更使她十分担忧!听了女儿和驸马相劝,回想自己当初领兵带队征杀数年,才创立下这个女儿国。如今自己年纪大了,丈夫也已下世,全靠女儿来支撑这个小国了。樊梨花的本领是人所共知,那几个小国撤兵的撤兵、递降表的递降表,万一女儿有个好歹,本国也就不打自灭了。如今女儿与樊梨花结拜,既不失体面,又保住了自己的小国,正是一条最好的出路,也就点头应允。

    哈拉古说:“我父王那里,自有我去劝说,请母亲放心。只是此事万万不可走漏一点风声,丝毫不能让西凉王察觉!”

    第二天,晚饭之后,公主夫妻二人来见伊力王哈拉多,驸马试探着对哈拉多说出真情。大势所趋之下,伊力王当然也为本国着想,也就答应了。不过他提出要保住西凉国,保住哈密青的性命,以不失自己对他的朋友之情!

    第三天,公主又出战樊梨花,借机告诉她:已经和伊力王、洪英女王都说好了,明日在阵前假装拿去几员唐将,到动手时叫他们做内应。明夜三更以城头点火为号,里外夹攻,拿下金锁城!二人边打边说,然后各自收兵。

    樊梨花回营以后,与军师和二路元帅等商议,明日派窦一虎和薛天成出阵受擒。窦一虎是步下将,薛天成原是西凉将,对金锁城熟悉,派他二人去卧底,动起手来方便。商定以后,梨花把他二人叫来,预先做了交代。

    转过天,驸马哈拉古前来讨敌。梨花先后派王忠、王孝上阵,二人均假败下来,然后才派窦一虎和薛天成上阵。时间不大,军兵慌张张来报:“启禀元帅大事不好,窦一虎、薛天成二位将军,被敌将拿进金锁城!”当兵的哪知这是一计?梨花随即命令免战牌高悬!

    哈拉古假装洋洋得意来到银安殿交令:“大王千岁,末将在阵前拿住两员唐将,一个窦一虎,一个薛天成!”

    哈密青一听非常高兴:“哎呀驸马,这是你的大功一件!快快一旁落座,以后重赏!”

    “多谢大王!

    “来呀,把唐将给我斩首,人头高悬在城头!”

    “大王千岁且慢!”伊力国王哈拉多站起身说:“这两员唐将不如不杀,拿他们做引鱼之饵;万一我西凉战将被唐营拿获,还可用他们交换。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哈密青听了觉得有理,就下令将二人暂时押入大狱。

    洪鸾凤和哈拉古来见哈拉多,说今夜三更在东门城头点火为号,请哈拉多派人将两员唐带到大帐,到夜晚之时好一齐动手。因为哈拉多是伊力国王,以提审唐将为名,牢头也不敢阻拦。说完之后,驸马和公主分头去做准备。

    到了晚上定更以后,驸马哈拉古带着十几名心腹将官巡城查哨,明着是巡城,其实是绕来绕去察看动静。等到了二更天以后,忽然见城下上来一部分人,原来是西凉王的心腹之将王连成,这小子诡计多端,薛英龙就是被他引入陷阱而丧命的。哈拉古问:“王将军,你干什么来了?”

    王连成满脸奸笑地说:“驸马请回吧!大王千岁命令,今夜由我来巡城!”

    哈拉古心里暗吃一惊:莫非说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怎么西凉王突然派他来巡城?

    书中暗表:今天哈密青退殿之后,王连成来见他说:“大王千岁,我看今天驸马阵前擒敌之事,恐怕有诈!公主连战几日,都没取胜,怎么驸马一下子就捉拿了两员唐将?哈拉多国王还不让您杀他们?大王可要小心,千万不能中计!”

    哈密青一听,心里也半信半疑。想到和哈拉多的交情,不会连他也倒卖我!可还是防备点好。于是就派王连成去替换哈拉古巡城。

    王连成这么一说,哈拉古无奈,只好假带笑颜说:“王将军,那你就辛苦了,我回去啦!”说完,他愣了一下:“哎,王将军,你看这城外是不是有人?”

    王连成一听,忙手按城垛口往下一探头。说时迟、那时快,驸马哈拉古抽出宝剑,就在王连成一探头的功夫,宝剑在他脖子上一拉,王连成连喊都没喊出来,人头顺着城垛就轱辘下去了!

    驸马一剑将王连成杀死,跟随他来的那些军卒谁敢管这种事?驸马心想:既然已经引起了哈密青的注意,现在就事不宜迟、迟则多变,虽然还不到三更天,也不能再等了,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于是下令手下的心腹战将:“点火开城!”

    城外唐营的人马早已经埋伏好了,三万军兵穿青挂皂,战马去了威武铃,马蹄子缠了棉花,二更天时就悄悄埋伏到城外。将近三更时城头上一点火,梨花就下令攻城。哈拉古已经派人打开东城门,唐营兵将人喊马嘶,潮水般涌进金锁城,挑起了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西凉王哈密青正在王府睡觉,猛然听见城内大乱!一个王官跑来禀报:“大王千岁,不知怎么回事,唐营的兵马已经杀进城来!”

    哈密青“哎呀”了一声,立即吩咐抬刀备马!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又有人来报:唐营的人马已经杀到王府!他赶忙出来抓丝缰上了坐骑,端刀要亲自对敌。可是这马怎么向后走呢?再一看自己把马骑倒了!急忙又调过头来跨马端刀出了王府,见对面来了伊力王哈拉多和女儿国的洪鸾凤公主,忙说:“王弟、公主,快来保本王,大战唐将!”

    哈拉多说:“王兄,不要再战了,你看看四周吧!”

    哈密青往四外一看,兵层层、将层层,把他的王府围个水泄不通。再看哈拉多的身后,站着矬将窦一虎,马上是薛天成。

    哈密青这时有点糊涂了,问:“哈拉多,这是怎么回事?”

    伊力王哈拉多说:“王兄息怒,听我把实情告诉你……”

    哈密青这时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反正是难得活命,不如以死相拼。他刚举刀要和薛天成动手,就听有人喊:“西凉王,且慢动手!”

    来人是元帅梨花和几员唐将,梨花用手一指说:“西凉王,你看这是谁?”

    哈密青一看,梨花身后押着的是自己的兄弟、二王哈密红。

    梨花元帅说:“你的全家大小和二王全都被拿,可是我们没有伤害他们一根毫毛!你的兵将只要投降,我们也不加伤害。只要你像洪英女王、哈拉多国王那样不再与大唐为敌,以后各守国土、互不侵犯,我们就饶你不死,你仍为西凉王,我们两国和睦相处,让彼此的百姓安居乐业!如果你不听,就休怪我们对你不讲情面,落个国亡家破、骂名千载!”

    哈密青此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他听樊梨花之言,觉得无可反驳,可是又有些不甘心!这时他的众位王妃、战将以及王府里的人,都哀求他降顺大唐,哈密红也劝他不能再战!哈密青前思后想,这次争战皆由自己要夺占大唐疆土而起,大唐确实是被迫兴师。如今待西凉又这样宽厚,自己只要不战,西凉与王府众人及兵将都可安然无恙。看来,也只有认输投降这一条路了!于是,他离鞍下马,来到梨花面前深施一礼:“樊元帅,是我哈密青犯扰贵国,挑起了这一场争战,罪过不小!如今承蒙贵国宽容,我哈密青愿意归降,以后再不与大唐为敌了!”说罢,下令西凉兵将放下刀枪。

    梨花此时也甩镫下马说:“大王千岁如此甚好,顺乎天意、合于民心。以后大唐与西凉要友好相处,多多来往!”

    唐营与西凉各国兵将,此时人人高兴,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哈密青带领西凉之国各位王爷和众将,迎接殿下李治进城,在银安殿设摆酒宴,与唐营众将压惊。哈密青在银安殿,写了降书顺表,从此以后永不反唐。

    三天以后,樊梨花率领人马,保着少主李治回返长安,那真是鞭敲金镫响、齐奏凯歌还!一部《薛家将》暂告结束。

    本书来源于 陈凤芸、刘琳 整理《薛家将》,共五十二回,至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