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迎接梨花,全是又惊又喜!本以为山崩地裂元帅死了,怎又回来了呢?
原来樊梨花被武金英引入山涧,樊梨花至死不降。西凉兵一放箭四处起了火,想把樊梨花活活烧死!四处火起之后,梨花就拉着马往后退。她不怕死,但也不能等死。她一边拨打雕翎,一边往后退。四外烟雾弥漫,上边放箭的军兵也看不见她了。
樊梨花往后退着退着,退到山根一个旮旯。梨花暗想:完了,四外起火,左右再没地方藏身,只有等着活活烧死!她的身子猛地往后一缩,听身后的一块石头“咣当”一下,梨花暗想:这石头怎么响呢?转过身来用手一摸,原来是块大石板,她用手慢慢一推,那石板“咣当”响。樊梨花攒足全身的力气,把这块石板推开了,原来是个洞口!梨花心里说:天哪,难道说真的不该我死吗!她哈腰进了洞口,又慢慢地把马拉进来,随后用石板又把洞口堵上了。这个山洞不大,只能走开一人一马,这里边伸手不见五指。梨花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也不管前边是什么所在了,一步步地慢慢往前走。她走出来也就一里多地。渺渺茫茫前边有了亮光,这时就听外边有人喊:“干什么的?站住!不答话可别说我们对你不客气啦!”
樊梨花一听,坏了,外边有人了,又不知外边是干什么的?梨花一想,不管外边什么人,赶紧答话:“不要动手,我迷路了!”
外边人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就说:“里边的女子,赶紧出来讲话!”
功夫不大,樊梨花拉着马从里边出来了。这时的樊梨花,征袍也破了,浑身是灰尘,马身上有的地方毛也烧没了。
外边人一看还是一员武将,问了一声:“你是干什么的?”
梨花这时已经走出洞口,看外边只有两个人,全在二十七八岁上下,都是蓝布裹头,穿青挂皂,腰系虎皮裙,手端钢叉,看样子好像是猎户。梨花的心稍微平静一点:“二位壮士,我是战场上败下来的,借光打听一下,去芦花关怎么走?”
两个人一听笑了:“要说远不算远,道路不熟的,您出不去。请问您家住哪里?贵姓高名?”
梨花暗想:别说他们是两个猎户,就是西凉两个番将,我也不怕!“二位,我就是唐营的元帅樊梨花。
两个猎户一听是樊梨花,赶紧跪倒磕头:“哎呀,原来是樊元帅!请多多包涵!”
梨花说:“二位不客气!您二位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元帅,我们是本地人,以打猎为生。我叫姜河,兄弟叫姜海。元帅您怎么从这个洞里出来呢?”
梨花把经过说了一遍。姜河、姜海说:“元帅,这个山洞任何人不知道,那块石板是我们哥俩堵的。元帅,不瞒您说,我们总想到唐营去,可没有引见之人。我们俩如果到营中投营报号,又怕大家信不过我们。今天我们见着元帅,这可是个好机会,我们愿意跟您进唐营,给元帅牵马坠镫!”
“那太好了,你们在营中可以当一员战将!”
姜河、姜海说:“元帅,我们没有什么能耐,只要您把我们留在唐营,我们干什么都行!”
就这样,樊梨花上了马。这哥俩对这一带太熟了,他们走了多少曲曲弯弯的小道,后来登上了大路,才来到了芦花关外。
大家见了梨花,乐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丁山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梨花说: “众将,如果不是姜氏弟兄,我是回不来的。”
众将忙与梨花、姜氏弟兄来见李治,梨花进来之后,上前下拜见过千岁,又把姜氏弟兄作以引见。李治说:“先让他们弟兄两个在营里当一员战将,以后回京再重重加封!”
梨花一看众将全在,唯独没有景山和英龙?梨花问:“景山,英龙到哪里去了?”
军师说:“我们正在发愁,自从听说你被烧死在山涧,众将拼死也要给你报仇。英龙跟景山两个人出马上阵,被人家拿了,我们大家正在为难!”
梨花一听可了不得了,没想到这爷俩出了事儿!梨花又是疼又是急,当即派出探马打探。
次日,吃罢早饭不到一个时辰,探马回来禀报说:“武金英派两员大将,押着两辆囚车,把薛家叔侄送往西凉八宝金锁城!”
梨花说:“众将,马上准备,本帅要领兵追赶!”
言还未尽有人答话:“元帅且慢!”原来是姜氏兄弟。
元帅问道:“姜河、姜海,你们弟兄有什么高见?”
姜氏弟兄说:“如果元帅信得过我们弟兄,我们愿意讨令追赶西凉番贼,把少帅和小少爷救回芦花关!”
梨花看他们很有把握,就说:“好,本帅当然信得过你们的!你们要带多少人?”
姜氏弟兄说:“元帅,这一带全是山路,路不好走,人多不便。”
这时又有人道:“末将愿随姜氏弟兄前去解救!”原来是矬将窦一虎。
樊梨花一看,姜氏弟兄步下将,窦一虎也是步下将,三个人正合适。当下答应了,命他们三个人前去解救。
窦一虎、姜河、姜海领了元帅的命令,离芦花关去追赶番兵。窦一虎道路不熟,全由姜氏弟兄领路。他们不走大路,净走曲曲弯弯的小路。窦一虎忍不住问:“为什么咱不走大路呢?”
姜氏兄弟笑了:“窦将军,走大路就远了,走小路近,咱能赶上番兵。这儿的路您就随我们走吧。我们敢说这么一句:他们骑马能走到哪儿,我们步下也能走到哪儿!”
窦一虎一听这哥俩真有两下子,看来他们对这一带太熟了!
正往前追着,就看前边是尘土飞扬,马踏沉沙,姜河、姜海说:“窦将军,追上了!”
窦一虎一看果然如此,太好了!他们绕过番兵,来到队伍的前边。窦一虎大喝一声; “站住!”
西凉兵不敢前进,全站住了。齐声喊道:“干什么的?”
窦一虎哈哈一笑:“干什么的?小子,告诉你们,把薛英龙、薛景山给我放下。饶你们不死;不听,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西凉兵卒一看可不得了,赶紧跑过来禀报。
方氏弟兄一听,心想唐兵来得真够快!他们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真要是动起手来我们还真打不了!这两个小子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两个一商量这么这么办!方得玉闯过来了,到了队伍的前边,他一看站着三位唐将,两个大个一个矬子。大个手使钢叉,矬子手端大棍。方得玉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三个人报罢了姓名问道:“你是谁?”
“我乃是西凉大将,方得玉。窦一虎、姜河、姜海,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救人来的?”
窦一虎说:“不错,你们先把人放下,免得我们费事。”
方得玉听到这点了点头:“窦一虎,你们要是把人救走了,我们哥俩回去,脑袋也保不住。我们哥俩也是没办法,你让我们哥俩把人送走,只要我们哥俩交了差,别说你们救人。就把金锁城打个底朝天,对我们哥俩也无关。你们如果非在这儿救,对不起咱们谁也别活!请你们顺我手指观看。”说着,他用手往人群里一指。
窦一虎、姜河、姜海抬头往当中一看,哎哟,不好!只见在囚车上端站着方得祥,大棍举在空中。
方得玉说:“看见了吗?只要你们一动手,我们先把囚车里的人打死!然后,咱们再较量,不一定谁死谁活?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不动手,这两个人多活几天。你们看怎么办吧?”
窦一虎一看,急得双脚踩地啪啪直响!姜河、姜海一看也明白了:真要是一动手,薛家叔侄马上就得死。你有多大的本领。身子多么快,你这一动,那边就把人打死了!眼看着人就是救不了!
姜氏弟兄也是为难万分!想来想去他们弟兄对窦一虎说:“窦将军,您别着急了,人,咱们不能救,让他们走吧。”窦一虎一看,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方得玉,方得祥,窦某把你们放了!”
方家兄弟洋洋得意,押着囚车走了。
窦一虎看了看姜氏哥俩:“我说二位,元帅可信得过咱,把这事交给咱了。咱们眼看着人家把人带走了,咱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就是回去咱们又怎样交待?”
姜氏弟兄说:“你别着急,我们有办法!现在已经过晌午了,按这条道路,他们走得再快,天黑之前也出不了王家镇,咱去王家镇等他们去!王家镇有一座最大的客店,老掌柜的叫王静山,咱们走到前边,叫王家父子帮帮忙!”
窦一虎说:“行吗?”
“放心吧!王静山跟我们有过命之交!”
他们三个人撒腿如飞!什么叫渴,什么叫饿?全扔在一边了!更顾不得山路崎岖,天还没有黑,他们就赶到王家镇。
镇子正东一座店房,就是王家老店。这个店房还真不小,前边有个宽敞的大院,门前是几磴的石台阶。店房门外有一幅对联,上写;孟尝君子店,下联是:千里客来投,横批是住店如家。三个人往店房门前一站,伙计从里面跑出来了,他面带笑容说:“三位客爷,您住店吗?”
“伙计,掌柜的在吗?我是你们掌柜的朋友。”
正说着,掌柜的从里边出来了。一看是姜氏弟兄,忙问:“二位贤弟光临,哪阵风给吹来的?”
“哎呀大哥,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到里边有要事商量!”
王掌柜把他们三个人请进内宅院,分宾主落座。姜氏弟兄赶紧介绍说:“这位是唐营大将窦一虎,这是王掌柜。”
窦一虎赶紧过来抱腕:“王掌柜,给您添麻烦了!”
王静山虽然没见过窦一虎,可有过耳闻。一看窦一虎个儿不高,穿青挂皂,身背后斜背着大棍。其貌不扬,名声可不小!“哎呀,窦将军,您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可给我的小小客房增添光彩了!”
“王掌柜,您过奖了!”
落座之后,王掌柜问姜氏弟兄:“二位贤弟有什么事吗?”
“大哥,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们来,得请王大哥帮帮忙!”
“不要客气,有话请讲!”
“您可知,自从我唐营兵马夺过芦花关,阵前来了武金英,他们定计拿住我们两员大将,一位是薛景山,一个是薛英龙,派方得玉,方得祥,把叔侄两个送往八宝金锁城。我们奉樊梨花元帅的命令,追赶方氏弟兄,解救薛家叔侄。打算请您帮帮忙,不知王大哥意下如何?”
王静山点点头:“兄弟,既然你们找到我头上,我能袖手旁观吗?你们说吧,打算怎么办?”
姜河说:“依我看他们必进王家镇,他们如果住进咱们的店房,那可太方便了!”
王掌柜让儿子王齐,出去打听,看看方家兄弟究竟走哪条路,进不进王家镇?
王齐出去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就回来了,进门便说:“巧了,外边来了一哨人马,押着两辆囚车,正向王家镇而来!”
王静山说: “太好了!”几个人很快商量了办法。窦一虎他们三个人赶紧吃饱饭,喝足水,藏进了后院的草房不提。
王掌柜带着儿子王齐奔前院走,就听伙计喊上了:“长官,您等一等,我们掌柜的马上就来。您就放心住咱这座店,准保太平无事!”王掌柜赶紧走到大门口一看外边有几十名当兵的,围着两辆囚车,有两位西凉大将,都是短衣襟小打扮,手使大棍。王静山满面带笑:“哎呀,二位将官,您忘了吗?三年前您在这住过店,还带着您的家眷。”
方得玉一想,可不是吗!“啊,您就是那位王掌柜,店房里边店客多不多?”
“二位将官,兵荒马乱的,哪有那么多店客?您快快请进来吧!”
“好好,我们的弟兄们还没吃饭呢。”
“长官,您放心准保让弟兄们吃得饱,睡得好!”就这样,西凉军兵一部分安排前院,两辆囚车、方家弟兄和十几名当兵的住在后院。店掌柜的和少掌柜王齐,以及店伙计大家一块忙活,一直到掌灯之后,这才把饭菜给他们预备齐。当兵的吃饱了喝足了,轮流看着两辆囚车不提。
再说王掌柜,特意炒了几个菜,预备了酒,来到后院上房屋,满脸带笑地说:“二位长官,来到咱们店房,您二位就放心大胆的喝点吧!”
“王掌柜,不敢喝呀,公事在身!”
“二位长官,怕什么?住到咱的店房您就放心吧!您这一路上也够累的,多少喝点酒,也解解乏!”
方得玉、方得祥嘴里不说,其实他们累得也不好受,见了酒也馋嘴!就这样,掌柜的陪着,哥俩喝上了。一尝这菜炒得还真不错,他们一口酒,一口菜吃了个酒足饭饱,醉醺醺的。
王掌柜一看时候不早了,便道:“二位长官,天不早了,您该安歇了!还用些什么,您就吩咐下去。”
“王掌柜,我们什么也不用了。”
王掌柜说:“既然这样,咱们明天见!”
王掌柜走了之后,方氏弟兄也休息了。起更之后,他们正似睡未睡的时候,猛听见院里有动静,又听见:“啪嚓、啪嚓”乱响一阵,兵卒匆忙来报:“二位都督,可了不得了,有人砸囚车要救人!”
方得玉,方得祥赶忙起来了,伸手抄起大棒,纵身往外闯!
这时西凉的军卒已经是横躺竖卧了!原来窦一虎他们三个人在草棚里头暗中埋伏,估计方家弟兄酒醉入睡,姜河、姜海、窦一虎各执兵刃往上闯。这三个人要是打当兵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囚车木笼里的景山和英龙。借着囚车上面的白纱吊灯一看,认出窦一虎了。怎奈两个人在木笼囚车里动不了!姜河、姜海执钢叉,窦一虎执大棍,三个人如猛虎下山!方氏弟兄被惊醒后,急忙操棍往上闯:“胆大的唐蛮子,你不让我们好死,我们弟兄也不让你们好活着!”
窦一虎说:“这回可不怕你了!”
姜河、姜海过来,保护囚车里的人,窦一虎抡棍上来对方得玉、方得祥。
方得玉说:“好你个窦一虎,今天咱们拼了;你把人救走了,回去我们也是死。你可知道,我们哥俩是人送外号金棍将,银棍将!”
窦一虎说:“我窦一虎的棍,也不称什么将,但今天要让你们看看它的厉害!”说着,他们各摆棍棒战在一起!
窦一虎战着方得玉,姜河、姜海那边就砸囚车。方得祥一看,姜氏弟兄砸囚车,他举棍过来就要和姜氏弟兄打。没容等姜氏弟兄动手,王掌柜王静山和他的儿子王齐,各拿短刀上来了,拦住了方得祥。
方得祥一看,啊,好你个王掌柜,原来我们弟兄上了你的当了!你暗地窝藏了唐营的人在这砸囚车,“姓王的你拿命来吧!”王家父子和方得祥战在一处。
这时,姜河、姜海已经把囚车砸开了,拉囚车这两匹马,正是英龙和景山的马,他们穿的盔甲和枪全在马上挎着呢。往西凉送人,马、盔甲、枪都得送,这是规矩。景山和英龙从囚车出来,两个人稍微活动一下身子,把盔甲包打开,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把马从囚车上解下来,马肚带紧系三扣,爷两个抓丝缰飞身上马。这时里边可杀乱了,几十名当兵的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方得玉和方得祥。姜河、姜海、王家父子、矬将窦一虎、英龙、景山这几个人,把方氏弟兄困在中间。方家哥俩可就拼了命了,他们知道回去也是死。可是唐营这几个人还能让他们活吗?方家哥俩封刀、封枪、封叉,忙的是眼花缭乱。方得玉一不小心,窦一虎的大棍给砸脑袋上了,“哎哟”了一声,躺在地上!
他这一哎哟,方得祥吓了一跳!心想不好,哥哥出事了!他一扭头的功夫,薛英龙这杆枪,正扎在他的背后,方氏兄弟便双双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