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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老杨虎兵撤白虎关 薛丁山强取芦花河

    樊梨花听薛丁山回来禀报,说玉鼎真人随后就到,元帅和众人非常高兴,李秀峰更是心花怒放!元帅派人给玉鼎真人准备好住处,又派人打扫帅堂,众将也一个个穿戴整齐,准备迎接玉鼎真人。

    当晚掌灯之前,门卒报知玉鼎真人来到,梨花率领众将到城门迎接。

    梨花在马上抱腕说:“道长,我樊梨花盔甲在身,在马上有礼了!”

    玉鼎真人见梨花虽是一员女将,可是威风凛凛、精神百倍!手打稽掌答礼说:“无量佛!贫道有何德能,敢有劳元帅和众将迎接?”

    “老道长,理当如此。请您到帅堂讲话!”

    众将陪着玉鼎真人来到帅府,下坐骑走进帅堂。幼主殿下和军师徐茂公在这里迎候道长,丁山一一做了介绍,彼此见礼后,请玉鼎真人来到李秀峰的房内。

    李秀峰一见师父到来就流下了眼泪,虽然五十多岁了,在师父面前也是孩子。玉鼎真人立即取出药来说:“秀峰不必难过,先把药用下去吧!”

    李秀峰说:“师父,八卦道人大开杀戒,唐营众将战他不过,您看如何是好?”

    “秀峰,这些事我知道了。我要到阵前与八卦道人辩理,你就好好养伤吧,不必多虑!”

    转过天来元帅升堂以后,军兵来报八卦道人讨敌骂阵,指名要李秀峰出战。

    玉鼎真人说:“元帅,贫道去会会那八卦道人!”

    元帅说:“那八卦道人擅用暗器,请道长多加小心了!”

    樊梨花领众将观敌瞭阵,三声炮响。领人马出关来到前敌。

    八卦道人见唐营人马出关以后分为左右,正当中走出来一位道长,相貌非凡,手拿拂尘马尾,背后背着宝剑。他暗想:怪不得这几天唐营免战牌高悬,原来他们请人去了!就催动战鹿,上前手打稽掌:“无量佛,对面来者何人?”

    玉鼎真人往前赶步,见对面道人的肩上果然趴着一只獒,就手打稽掌说:“对面的道友可是八卦道长吗?”

    “正是贫道。你是……”

    “我乃是小金山的玉鼎道人。”

    八卦道人一听是玉鼎真人,不由得倒退了几步仔细打量!他没见过玉鼎真人,可是久闻其名,知道这个人十分厉害!可是他又一想:我有獒,还怕他何来?于是微微冷笑说:“玉鼎真人,不知你为何来到战场?”

    玉鼎真人笑道:“道友,我弟子李秀峰受了伤,我来给他治伤,借机与道友相见。”

    “你来到战场上,莫非是要与我较量吗?”

    “我倒不想与你较量。是想劝你不要参与两国的征战,而舍弃了修真养性的功业!”

    “玉鼎真人,这就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弟子杨凡死在樊梨花之手,难道我就不该给他报仇吗?”

    玉鼎真人说:“八卦道人,你要给你徒弟杨凡报仇,难道我弟子李秀峰就让你白打了不成?”

    “玉鼎真人,那是因为你徒弟多管闲事!”

    “八卦道人,怎么叫多管闲事呢?天下人就要管天下事。”

    “好,既然如此,战场之事,玉鼎真人是一定要管了?”

    “不错。如果道友你不回山,唐营之事,我就要管!”

    “好,那我今日就要领教领教!”

    八卦道人和玉鼎真人话不投机,二人动了手。玉鼎真人把马尾拂尘别到背后,手持宝剑就像旋风一样,围着八卦道人乱转。

    战了不多时,八卦道人就知道不是玉鼎真人的对手,忙圈战鹿一吹暗号,凶獒从他肩头跳下来了,接着就听这只獒怪叫了几声!

    樊梨花等人在后面观敌瞭阵,一见八卦道人放出凶獒,又听见几声怪叫,怕玉鼎真人出什么差错,赶紧催马上前要来救护。等来到近前一看,可把众人乐坏了!只见玉鼎真人安然无恙;那只凶恶的獒已经死在地上;八卦道人也是浑身颤抖,叉条杖已经落在地下,他举着两手,疼得呲牙咧嘴!这一切都是在一刹那之间发生的,谁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见玉鼎真人说:“道友,不要着急,我给你取下来!”

    原来玉鼎真人练有一种独特的暗器:三只飞燕。这种暗器呈三角形,两边像燕子的翅膀,前边稍长些,跟锥子相仿,有二寸多长。甩出去只要扎在哪儿,两边的翅膀就跟锯齿一样倒挂住,卡死了,不用手起,是下不来的!在八卦道人转身吹暗号撒獒的时候,玉鼎真人把飞燕就掏出来了,獒往前一窜,玉鼎真人一用手,“嗖”,头一只飞燕正打入獒的颈嗓咽喉,那只獒怪叫了一声,八卦道人抬头一看的功夫,“嗖、嗖”,那两只飞燕分别打在他两只手的手背上,他那宝杖还拿得住吗?唐营众将只听见獒的怪叫,还以为是把玉鼎真人给咬了,过来一看才明白是这么回事!

    八卦道人疼得浑身颤抖,玉鼎真人过来给他取出手背上的两只飞燕,又取出伤药给他包扎好了,说道:“道友,咱们都是出家人,应该以善为本。道友能不能不再参与军中之事,回转高山呢?”

    八卦道人现在对玉鼎真人是服气了!他有暗器,人家也有暗器,他跟人家怎么能比呢?他现在明白玉鼎真人是留他这条命,不然就打在他的颈嗓咽喉了!他低下头去说:“玉鼎真人,我佩服您的本领,感谢您的宽宏!是您留我一条性命。我马上转回高山,绝不再到战场上来!你我后会有期,多谢了!”说完,他当即一圈跨下梅花鹿,也不和西凉众将打招呼,径自回山去了!

    西凉军兵见八卦道人走了,急忙回去禀报杨虎。杨虎知道八卦道人败走,唐营又来了能人,自己还何必白白去送命?命令拔帐杆、卷帐篷,撤兵而归。

    樊梨花和众将陪同玉鼎真人回到关里,殿下李治和军师徐茂公早已听人禀报,迎接出来,众星捧月般地把玉鼎真人接进帅堂。

    玉鼎真人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八卦道人,西凉的兵马不战自退。唐营众将对玉鼎真人和李秀峰师徒,不知怎么感谢才好。殿下李治就想把这师徒二人留在唐营,玉鼎真人哪里肯答应。当天唐营之内设摆酒宴给师徒二人庆功,李秀峰吃过玉鼎真人的药以后一时比一时好,把獒的毒全化解了,只剩下咬伤就不算什么了。当天晚上白虎关内唐营人马欢庆胜利,尽欢而散。

    第二天,玉鼎真人返回,梨花带领众将一直送出白虎关!直到玉鼎真人走远了,樊梨花才领众人回关。

    唐营人马在白虎关歇兵三日,第四天元帅升堂,点名以后对众将说:“众位将军,今日我们又要起兵往西打,希望大家不辞劳苦、奋勇杀敌!白虎关就交给李秀峰镇守。我们马上起兵,一路之上要爱护庄稼,公买公卖;不许骚扰百姓,不许私得公物。违令者斩!”

    元帅令下之后,众将磨拳擦掌、精神百倍,穿戴整齐、各拉战马。三声炮响,大队人马离白虎关向西而行!

    这一天兵马正往前走,探马来报:“前面离芦花河还有十几里。”

    “再探再报!”

    探马走后,元帅命令离芦花河十里安营下寨,歇兵三天,养精蓄锐,准备兵过芦花河!

    当天下午,元帅领众将前去察看地形,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芦花河宽有几十丈,河水汹涌奔腾,无须风吹自成巨浪,不待气鼓便作狂澜!河水当中有座山,因为这山有个山洞好似黑龙嘴,因此起名黑龙口。要想人马过河登上芦花河的西岸,船必经黑龙口,黑龙口上有西凉兵将把守。河岸的其它地方都是山,山连山、山靠山,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只能从这里渡河。过了芦花河还有几十里地才是芦花关,芦花关是修建在山上的,城门东西两开,四外不是水就是山,很难攻打!

    梨花和众将探明地形以后回到帅帐,跟殿下、军师、程咬金等商量,众人全都皱起了眉头,好难过的芦花河!好难取的芦花关!

    可是不管如何,河也得过、关也得取!撒出去的探马打探清楚:镇守黑龙口的两位都督黑金龙、黑金虎是兄弟俩;镇守芦花河西岸的都督叫吴黑熊,有战船上百只,还专门训练了水鬼,这些人使钢锥、铁锤,打起仗来专门凿对方的船底。他手下的水兵水将,都能在水里打仗。

    探明了敌情以后,唐营众将开始准备一切,由窦一虎、薛景山负责预备战船,又预备一些棉花和木头塞,专门准备堵漏用。三天的准备时间,唐营的人马上上下下都忙个不停!

    第四天元帅升帐,众人禀报元帅一一准备妥当!元帅说:“今天我们要强渡芦花河,保着殿下登上西岸。大家要奋勇作战!”

    众人抱腕说:“请元帅放心,我等只待元帅下令了!”

    梨花抽出一支大令说:“二路元帅薛丁山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着薛景山、薛英龙和五百水兵,登上先锋船夺取黑龙口!如能夺下黑龙口,后边的战船就随着你们,保护千岁登上对岸。一定要小心行事!”

    “请元帅放心,末将遵令!”这回薛丁山就等于是先锋官了,他这是前队人马。

    元帅又抽出第二支大令,命镇海侯周青带领九大总兵,领五百水兵登船,是为二路人马;又命令窦一虎、程咬金带薛金莲等女将,保护着殿下和军师渡过黑龙口!众人一一接令。

    分派完毕以后,元帅一声令下,炮声隆隆、战鼓齐鸣,唐营的战船下水,人马登船。薛丁山、薛景山、薛英龙领着水兵水将登上虎头船,乘风破浪直奔黑龙口。

    守在黑龙口上的西凉兵将居高临下,远远看见唐营开来了战船。黑金龙对黑金虎说:“你在这里把守,我领水兵下河去对付他们!”

    黑金龙的水性在西凉来说是最强了,他训练的水鬼多数都能踩着水走,在水里可以连战几天几夜。黑金龙手提鬼头刀,水鬼们拿着钢锥铁锤下了河,奔唐营战船而来。

    丁山的战船还没到黑龙口,黑金龙已经领人迎了上来。他大喊一声:“胆大的唐将,还不送死等待何时?”

    工山见这个人穿着水衣踏水而立,身量足有一丈三尺高,头似麦斗、眼似铜铃,举着鬼头刀,真像个水鬼一样!就问:“你是什么人?”

    黑金龙哈哈大笑:“我就是把守黑龙口的黑金龙。你是何人?”

    “我乃唐营的二路元帅薛丁山!”

    黑金龙没见过薛丁山这么漂亮的男人,以为他不会有什么本领,哈哈大笑说:“薛丁山,我叫你有来无回!”说着从水里往上一窜,“唰”地奔丁山就是一刀!

    丁山一看这小子来势凶猛,拧掌中困龙戟喊了声。“开!”戟尖正磕在鬼头刀上。“当啷”一声,震得黑金龙的胳膊转了好几圈,身子往后一仰,“扑通”倒在水里!这小子倒不怕,在水皮上“唰啦”一个鲤鱼打挺往上一窜,二次又奔丁山而来。可是丁山早已把戟交左手,右手从背后抽出了青龙鞭。黑金龙的双手刚一扒住船头要窜上船来,丁山照着他就是一鞭,“啪”地一下正打在黑金龙的脑袋上!黑金龙怪叫了一声,脑浆四溢,死尸流落水中!

    薛丁山对船上的军兵喊了声:“弟兄们,快!”唐营的战船就像离弦之箭,直奔黑龙口!

    西凉水兵一见主将死了,就用钢锥铁锤来凿唐营的战船船底。很快有的船就漏水了,唐营军兵也不怠慢,忙用木塞和棉花堵窟窿。水鬼一边凿,唐兵一边堵,战船还是继续往前走。

    黑金虎看见哥哥死了,唐营的战船越来越近,气得他哇呀呀乱叫,命令黑龙口上的西凉兵放箭!弓箭好似流星飞蝗一般一阵乱射,唐营战船上的军兵不少人带伤,也有的张落水中!

    丁山一看不好!上边有人射箭、底下有人凿船,这哪里能行?他见黑龙口上有员番将在指手划脚指挥射箭,就取出来自己的连珠弓箭,纫扣添弦对准敌将一箭射去!这一箭可太准了,正射在黑金虎的颈嗓咽喉,黑金虎立即从山头上就滚下去了!山头上的西凉兵顿时大乱,也顾不得射箭了。丁山这里船靠黑龙口,命令军兵们往上冲,西凉兵四散逃命!唐营军兵占领了黑龙口。这时景山又命令山头上和战船上的唐兵一齐往水里射箭,有的水鬼赶紧逃命,不少被射死在水里,鲜血染红了河面。

    镇守芦花河西岸的西凉都督吴黑熊得报,命令战船准备。他上了一只平板船,带领水兵水将迎面而来,与薛丁山的战船打了个对头。他把手中钢叉一抖问声,“对面唐将你是何人?”

    薛丁山报了名姓,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乃西凉王的御儿干殿下吴黑熊!”说着,他手端钢叉便刺!

    薛丁山拧戟招架,两个人在船上打了起来!打仗的战船是平板船,两个人来往穿梭、叉飞戟舞。薛丁山的戟法高超,有赞为证:

    困龙画戟闪银光,英雄用它把敌伤,

    头几招劈头盖脸,后几招野马分缰。

    连环戟狮子张口,分身戟一伏一扬,

    护身戟神机妙算,梨花戟神鬼着忙。

    开山戟翻江倒海,阴阳戟乾坤分张,

    鸳鸯戟能挡八面,绝命戟世人难搪。

    吴黑熊虽然力大无穷,可是他有劲使不上,只觉得这样就把他团团围住了!猛然间,丁山一招“白蛇吐芯”,一戟正扎在他的左大腿。丁山这一下使的劲太大了,“噗”的一声,从大腿骨头上穿了过去。吴黑熊怪叫一声,三股钢叉掉在地上,疼得吴黑熊捂着大腿在平板船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战船上的西凉水兵水将就要往上闯,薛丁山一步上前。一只脚踩在吴黑熊的小肚子上,冲着西凉兵大喝一声:“哪个敢往上闯,我就用画戟当时扎死他;你们要不往上闯,我还能饶他不死!”这时薛景山、薛英龙也各摆兵刃,站在丁山左右。

    西凉的水兵水将见此情景,不敢再往前闯。丁山对吴黑熊说:“你若下令叫他们撤回去,可以饶你不死;你如不听,就休想活命!”

    吴黑熊为了保住性命,当时传令大小三军不许往上闯,撤出芦花河的西岸!

    西凉人马退下去之后,唐营兵马登上芦花河西岸。薛丁山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梨花非常高兴。殿下、军师、程千岁等人也都上了西岸,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芦花关外扎下营寨,埋锅造饭。

    元帅又和军师、丁山等商议,如何处置吴黑熊?元帅早已派人给他包扎了伤口,也止住了疼痛。军兵把吴黑熊抬到帅帐,元帅说:“吴黑熊,你被拿之后我们没有亏待你,现在要把你放回芦花关,本帅修书一封,你带回去交给西凉王!”

    吴黑熊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可佩服唐营!暗想如果西凉拿住了唐将,早就给杀了。

    樊梨花写好书信,吴黑熊接过来收在身上。元帅又命人给他备一匹马,吴黑熊上马之后就离了唐营,直奔芦花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