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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薛丁山出城认兄弟 铁板道上阵逞凶焰

    城上众人一看:这回可热闹了!平辽王啊,妻儿前来,你当认不认,这下气得孩子跟你叫阵了,看你怎么办吧?

    薛仁贵一听,哎哟,这娃娃敢管我叫薛仁贵?还指名要我出战?这还了得!就对两边众将说:“你们谁去给我把这个娃娃赶走?”

    在这个当口,谁能讨令啊?没一个吭声的!平辽王心想:你们全都跟我拧上劲儿啦?下令:“把薛丁山给我叫来!”

    时间不大丁山来到。薛仁贵说:“城外来了一员小将,现在命你把他赶走,将功折罪!”

    薛丁山前些时正在大帐里歇息,并不知晓这城外的事由,忙道:“盔甲伺候!”穿戴停当刚要出城,只见程咬金在他耳边低声咕哝几句。

    丁山点点头:“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四爷您放心吧!”说罢催马出城。

    景山气势汹汹地在城外等着,见城门大开,出来一匹白龙马,马上端坐一员小将,就大喊一声:“撒马过来,你我决一死战!”

    丁山说:“且慢!你可是薛景山?”

    “你就别问了!不是薛仁贵派你来的吗?你就动手吧!”

    丁山说:“兄弟,不要生这么大的气,我是你哥哥薛丁山!兄弟,咱爹不认,我认。快领我去见过咱娘!”

    景山听了这话,眼圈一下子红了!别说丁山前来相认,这时候便是说上几句同情的话,景山也会感激不尽的!他不由得喊了声:“哥哥……”

    丁山也止不住流下泪说:“兄弟不要难过,快带我去见娘!”

    景山当即下马对樊氏说:“娘啊,别难过了,我哥哥丁山见您来了!”

    丁山甩镫离鞍下了坐骑,分战裙撩鱼褟尾,“咕咚咚”跪倒在地:“娘啊,不孝孩儿薛丁山给您叩头了!”

    樊氏又难过又高兴,一时说不出话来,泪水哗哗流个不断!

    丁山说:“娘啊,我爹他老人家不是不认,他是骑虎难下了。我爹不认,儿我认了:您就是我娘,景山是我兄弟。我父帅早晚也会认下的!”

    薛丁山这么娘长娘短地叫着,樊氏从内心感动;丁山这孩子太好了,通人情、懂事理!忙说:“丁山,快快起来!”

    唐王和众将在城上一看,丁山没动手,跪下去认娘了!全都点头暗赞丁山。

    薛丁山这时抱腕对城头上说:“父帅,您把我娘认下吧,咱们全家团圆,这是多高兴的事呀!”

    薛仁贵这时白脸都气成紫茄子啦,众将纷纷上前劝说,要平辽王认下这母子……

    这时城门开了,一辆轿车和两员女将出了城门。原来是程老千岁派人给薛王妃柳氏夫人送了信,说明了一切,柳氏王妃带薛金莲、窦仙童出城来接樊氏母子!

    丁山一看可高兴了,忙对樊氏说:“娘啊,我母亲来看您了!”

    樊氏万万没想到柳氏会出城来,忙迎上前去见礼!这二位夫人虽是初次相见,可是亲如姐妹。景山也赶忙参见柳氏,一家人彼此格外亲热!

    柳氏这时对城头的薛仁贵说:“王爷,快接他们母子进城吧!我们姐妹这十几年,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成人,这不是王爷你的造化吗?”

    薛丁山、薛金莲、窦仙童在城外全跪下了:“爹爹要是不认娘和兄弟,孩儿就跪在这里!”

    城上众将也劝说:“元帅,快把他母子认下吧,好不容易才一家团圆哪!”

    唐王也看不过去了,知道薛仁贵是怕怪罪他,就说:“仁贵呀,把他母子认下吧。先前你没对朕提起过此事,也是有你的难处,朕当不怪!”

    薛仁贵本来就是怕唐王怪罪,怕众将说三道四的。如今见众人如此这般,唐王也给了台阶,只好撩战裙跪倒口称:“万岁,臣当初投军时,在樊家庄确实收了樊金定。因系家贫收妻,怕被人耻笑,故而征东还朝时没对主公讲明,臣有欺君之罪,实在罪该万死!”

    唐王说:“仁贵平身,快接他们进城吧!”

    平辽王说:“臣遵旨。谢万岁宽恕之恩!”

    薛仁贵出得城来,走到樊氏面前抱腕说:“夫人,仁贵刚才怕被万岁怪罪,故而未敢相认,有负夫人的一片心意。实在是仁贵的不是,望夫人多多宽恕!”

    这么大的平辽王、征西大元帅,当着众将的面赔情;樊氏又是个知书达礼的贤妻良母,这时当然是转悲为喜,忙施万福还礼说:“王爷既与我母子相认,就不必再提此事。多亏了万岁明达,程王爷、众位将军相助,我柳氏姐姐和丁山孩儿贤慧、善良,妾身感激不尽!”

    平辽王的一些结拜兄弟,上前见过樊氏嫂嫂,景山也给爹爹赔礼,求恕冒犯之罪。

    薛家满门和众将回到城内大堂,樊氏母子给唐王、军师徐千岁等重新见礼;薛景山把王秀英之事禀明父帅,众人纷纷夸赞王秀英小姐回归中原,唐王令择日与薛景山和王秀英拜堂完婚。当日大家高高兴兴庆贺薛家团聚,自有一番热闹!

    转过天,薛仁贵刚刚升帐,军兵跑来报:“启禀元帅,苏海在西门外骂阵,指名要薛景山出战!”

    薛景山立即上前抱腕说:“爹爹,孩儿要出马为国立功!

    薛丁山过来说:“父帅,景山兄弟昨日连闯大营数次,十分劳累。我愿去战苏海,不知父帅意下如何?”

    平辽王也想到了这些,便道:“丁山你去吧,多加小心!”

    丁山出帐准备好一切,上马出城来到阵前。微微冷笑说:“苏海,你是我手下败将,今日又来讨战么?”

    苏海见是薛丁山,自然又想起被他用火龙镖倒打之事,心里也有点发怵,说:“请你回去!我要的是薛景山,我要和他决一死战!”

    丁山说:“我兄弟刚刚来到锁阳关,他和你有何冤仇?”

    “哎呀薛丁山,那王秀英乃是我未婚之妻,被薛景山诓去锁阳,你回去把王秀英给我献出来,叫薛景山阵前出马,我要报这夺妻之仇!”

    丁山一听,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这怎能承认呀?只好骂声:“胆大的苏海,那王秀英是我弟妹,岂容你在阵前胡言!”

    苏海一听这话更气得火冒三丈:“好呀薛丁山,你又给我苏海来个倒打一耙,真是欺人太甚!”说着催马上前,先进一招。尽管苏海拼命大战,还是胜不了薛丁山!苏海心想:要想找薛景山报仇出气,就一定得胜了薛丁山。干脆,用我的飞刀取胜!想至此,虚晃一刀,圈马往回败。

    丁山见苏海刀法不乱败下阵去,就知道苏海要施展计谋。他武艺高强人胆大,双足点镫,两膝一磕战马的飞虎韂,催马就追了下去!

    苏海在前面把刀交左手,右手从豹皮囊中取出飞刀,回头喊声:“薛丁山,看本帅的飞刀赢你!”扬手把飞刀抛出去!

    苏海的火龙镖能接,这飞刀可就没法用手接了!薛丁山不敢怠慢,早把连珠弓箭取在手,纫扣填弦“哧”地一声,就把连珠箭射出去了,正中在苏海的飞刀上,“当啷啷”一声响,苏海的飞刀落在尘埃!苏海大吃一惊,圈回战马要跟丁山拼命!

    这时,苏海背后有人大喊一声:“徒儿闪开了,为师替你战薛丁山!”

    苏海闻声回头一看,可把他高兴坏了,原来是他的师父铁板道人。

    铁板道人出家在铁茶山云霄洞,自从他徒儿苏海下山做了西凉元帅,师徒二人一直没见面。最近他听说西凉和大唐开战,很不放心,就邀了飞钵和尚一起去看望他徒儿。到西凉以后,西凉王告诉他唐营内又来了薛丁山,是鬼谷子的门徒。铁板道人怕苏海不能胜过薛丁山,就直奔战场。果见苏海战不过丁山,急忙上前相助!

    薛丁山见这个老道骑一匹梅花鹿,高挽牛心发卷,银簪别顶,身穿半截青道袍,白护领,白水袖,水袜云鞋。斜挎豹皮囊,手端蟠条杖。面色铁青、胡须扎篷。丁山问道:“道长,您是哪位?仙居何处?”

    铁板道人打个稽掌,口念: “无量佛!贫道乃是铁茶山云霄洞的铁板道人。莫非你就是薛丁山吗?”

    丁山说:“不错,正是你家小元帅!”

    “薛丁山,你伤了我弟子苏海,破了他的飞刀,贫道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

    “道长,出家人以善为本,不该介入这征战之事。那西凉无端发兵侵我中原,我大唐万般无奈才发兵征西。道长应该明善恶、辨是非,岂可助纣为虐?”

    “薛丁山,你伤了我的弟子,贫道岂能容你?若你将我战败,贫道立即回山!”

    二人话不投机,各自动手,战有十几个回合,铁板道人暗挑大指:薛丁山不愧是鬼谷子的门徒,果然本领高强!我不能与他恋战,不如用我的铁板取胜!于是他圈鹿往回败走。

    薛丁山在后边催马追赶,只见铁板道人回身扬手,一块铁板飞起空中。那铁板不是一块平板,而是有凸有凹、波谷曲迴,因而飞在空中左旋右转、折光乱闪,叫人防不胜防!谁知丁山过去听他师父讲过铁板道人的这手绝技,早有防备,用连珠弓射连珠箭,“当当当”几声响过,铁板已被射穿几个洞,应声落地!

    铁板道人又羞又气,二番圈鹿回来大战丁山!要论武艺铁板道人还是战不过丁山,铁板道人心里也清楚,于是,只好用他的第二件暗器飞龙箭。这也是他的一招绝技,他发飞龙箭不必圈鹿败走才能射,而是在动手当中趁着双方错镫的时候,很快地取出飞龙箭,从背后直射敌手,叫人难以提防!不过这种打法属于背后伤人,很为一般武将所不齿,他也轻易不敢用;今天他是被薛丁山轻易破了铁板气坏了。就下此毒手。第二次交手才打了几个回合,他就借机射出飞龙箭!

    薛丁山虽然武艺高强,但究竟年轻,缺少战场上的磨炼,根本没想到铁板道人会来这一手。就在这一回合刚错过马去,他忽然听到背后有风声,心知必有暗器。忙急中生智,左脚用力一点镫往左捷马,结果这一箭正射在马的后胯上。丁山一见战马受伤不能再战,急忙踅马败回,唐营立刻鸣锣收兵。

    铁板道人打了胜仗,立即回转大营。苏海见师父来了特别高兴,又见师父胜了薛丁山,当晚在大帐设摆酒宴,给铁板道人接风、庆功!

    第二天早饭后,铁板道人又到锁阳关外骂阵,唐营军兵忙禀报平辽王。薛丁山昨日未能战胜铁板道人,平辽王心里明白,只怕众将都不是老道的对手。薛景山讨令出战,时间不大就败阵而回。接着周青、薛贤徒、李庆洪等人陆续出战,均败下阵来。

    程千岁把窦一虎叫到一边说:“虎呀,这节骨眼你不露一手,还等什么时候?本来你长得就丑,再没点出手的,元帅能把薛金莲许给你吗?你还不讨令出马?你在阵前多立功劳,我也好给你提亲哪!”

    窦一虎说:“老千岁,我马上讨令出战。您说话可得算数!”

    “你放心,只要你胜了铁板道人,这事包在我身上!”二人说罢,窦一虎上前讨令。平辽王也听说他打法奇特,可投营以来还没露过,就说:“你阵前出战,要多加小心!”

    窦一虎满面带笑说:“请元帅放心!不过有一样,这次我要是打败铁板道人,您可得把……”他想说:您可得把薛金莲许配给我。

    程王爷在旁一听,赶忙推了窦一虎一把:“你还说什么?快走吧!”

    窦一虎来到阵前与铁板道人互通了姓名,铁板道人催动梅花鹿,奔窦一虎唰地就是一杖。窦一虎往旁边一闪,杖打空了,这时候铁板道人的梅花鹿往前一跑,窦一虎转过身,对着铁板道人的后背“嗖”就是一齐眉棍,铁板道人听见了背后这股恶风,赶紧催战鹿往旁一闪,这一棍没打着铁板道人,却扫在鹿的后胯上,打得鹿“嗞嗞”直叫!铁板道人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个矬子这么厉害!

    打了不到二十个回合,就把铁板道人累坏了!因为他在鹿上,窦一虎在地下,窦一虎人矬,可特别灵便,前后左右围着他的鹿乱转,他用杖打不着窦一虎,窦一虎可随时都能打着他。到了二十个回合,窦一虎一棍打在老道的左腿上,差点把老道从鹿上打下来!打得铁板道人“哎哟”一声,一圈梅花鹿往回败走。

    铁板道人骑战鹿,窦一虎是步下,铁板道人败阵,窦一虎本不该再去追赶;可是他求功心切,为了能和薛金莲成婚,他想把铁板道人擒回关去,于是,撒腿就追!不过他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鹿啊。铁板道人也没想到窦一虎还会追赶,这一追倒给了他机会,他从豹皮囊内掏出飞龙箭,回身就朝窦一虎射去!

    窦一虎往前跑得正快,等他看见铁板道人放暗器,想躲都来不及了。他急把身子往旁一歪,箭正射中他的左臂!疼得他扭头往回就跑!铁板道人腿上也挨了一棍,无心再追赶窦一虎。双方鸣锣收兵,准备明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