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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窦仙童用计擒丁山 程咬金说媒讨帅印

    薛金莲被窦一虎拿上棋盘山,跟随小姐来的唐营军兵赶忙跑回大营报给元帅,薛丁山一听自己的妹妹又被拿,只气得两眼冒火,大喊一声:“来呀,给本帅抬戟备马!”

    薛丁山领军兵来到棋盘山下,喽兵上山报与窦一虎,窦一虎刚要下山去会薛丁山,听见厅房外有人说话:“哥哥且慢! 他妹妹窦仙童随声进了大厅。

    窦一虎现在就剩下兄妹二人了,他非常疼爱他妹妹,窦仙童也很尊重哥哥。窦一虎见妹妹来了,就问:“妹妹,你来干什么?”

    “哥哥,我在楼上,听说你在山下与唐营的人马开仗,不知为什么?”

    “妹妹,你不用问,这事你问也管不了,还是回后楼去吧!”窦一虎不敢说自己为了薛金莲而偷了唐营的帅印,那样妹妹一定不答应。

    可是窦仙童说:“不行,妹妹一定要问,他们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来攻山!”

    窦一虎不敢说实话,可他又没撒过谎,只是结结巴巴地:“他们……他们就是平白无故来攻山的!”

    姑娘一听就生气了:“我们这座山是庄稼山,我们占山一不抗官、二不扰民,唐营战将竟无故攻山,这还了得?待我替哥哥出马,去教训那唐将!”

    窦一虎说:“你是个姑娘家,我怎能叫你出阵?如果哥哥我不行,妹妹你再去不迟!”

    “哥哥,你是山上的寨主,一旦打了败仗,岂不令人耻笑?还是妹妹我去!”

    窦仙童执意要去,窦一虎无奈只好答应。姑娘顶盔贯甲、穿戴整齐,到外边上了桃红战马,手擎绣绒大刀,一声锣响寨门大开,姑娘催马下山!

    薛丁山见从山上下来个姑娘,心里就感到别扭。他是二路元帅,殿下钦点的龙虎状元,跟个女子打仗,胜了也不露脸!要是败了,那丢人可就丢到家啦!可是为了救出被劫上山的妹妹金莲和总兵连杰,又不能不战。于是问了声:“来的这个丫头,你是什么人?”

    小姐回答:“我是寨主窦一虎的妹妹窦仙童。来将你看刀吧!”小姐“唰”一刀直砍薛丁山!

    薛丁山心想:这占山的人就是不讲理!你们盗走了我的大印,拿住了我们的两员将,下得山来就如此撒野?今天要让你知道薛丁山的厉害!也就不再多说,拨马躲开姑娘的刀,拧戟大战窦仙童!

    窦仙童武艺高强、能杀善战;薛丁山是王禅老祖的弟子,学艺六年艺高胆大,加上他的帅印被盗、战将被擒,怒满胸膛,打起来就施展了全身的本领,使窦仙童难敌难挡!打了十来个回合,窦仙童心想:这员唐将武艺高强,打长了不单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哥哥来了也不行。不如我败中取胜,用计擒他!想好了姑娘虚砍一刀,拨马败走。

    薛丁山艺高人胆大,想借追赶姑娘之机闯上山去!大喊一声:“丫头,你哪里走?”催马就追!

    窦仙童是假败,心里不慌、马蹄不乱,回头一看唐将果然追来了,就用手势一打暗号,喽兵立刻撒下绊马绳。薛丁山求胜心切,只急着要追上山寨去救人,就没留神会中了对方之计,等喽兵把绊马绳挑起来时,薛丁山要勒马也来不及了!一下子马失前蹄,薛丁山也被翻倒在地,众喽兵上来用钢钩子、木杠子等把薛丁山按住,捆绑好了连人带马又拿上山寨!

    窦仙童拿住了薛丁山,唐营的军兵忙跑回大营报与殿下李治。李治当时如同冷水浇头,心想,一个小小的棋盘山,我们去一个败一个,连二路元帅都被拿了,这还怎么去救困兵、打西凉呢?他摇了摇头,灰心丧气地说:“众位将军,如今帅印不但没要回来,连元帅都被山寇拿住了,这便如何是好?”

    扫北王罗通说:“殿下,刚才我去战窦一虎,回来没好意思和元帅提这件事……”就把窦一虎偷印是为了薛金莲一事叙说一遍。

    程咬金在一旁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程王爷这时又叫刚才回来报事的军兵,把元帅出阵被拿的经过说了一遍,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殿下不要着怠,我有办法了!”又吩咐军兵:“来呀,给我备马,我去棋盘山!”

    李治赶紧拦道:“老王爷,您这么大年纪,可不能出阵了!”

    程咬金说:“殿下放心吧,我自有道理!”

    程咬金领军兵来到棋盘山下,喊了声:“大小喽兵听真,快往里禀报你家寨主,叫他下山来接爷爷!”

    喽兵一听,说:“你这个老东西,怎么满嘴胡说八道?”

    程王爷说:“耍论占山为王,我是老瓢把子,窦一虎他就得管我叫爷爷;要论官事,我是大唐的一字并肩王、鲁国公千岁,我是来给他提亲的,快叫他下山来迎接!”

    喽兵这回不敢怠慢,赶忙上山禀报。窦一虎一听来的唐将是提亲的,以为一定是把薛金莲许配给他,高高兴兴带着喽兵来到山下。见唐将头戴王帽、身穿蟒袍,忙陪笑问:“您就是程王爷吗?”

    程咬金说:“不错,是我。你就是寨主窦一虎吗?”

    “是我呀!”

    程咬金哈哈大笑一声说:“虎啊,这一切我都知道了。今天我来,就是提亲来的!”程王爷连他的名字都不叫了,张嘴就叫虎啊虎的,把窦一虎都给叫迷糊了!

    程王爷还没说是给谁提亲,窦一虎想得简单,以为准是给他提薛金莲来了,咧嘴笑着说:“程王爷,您可是办了件好事,快请到山上吧!”

    程咬金说:“好,好,好,虎啊,咱爷儿俩上山慢慢谈!”

    来到山上,窦一虎赶紧接过缰绳,把程咬金让到大厅落座,早有喽兵献上茶来。程王爷说:“虎啊,这门亲事你乐意了吗?”

    “我早就乐意了!”

    “你看两家般配吗?”

    “太般配了!您别问了,反正我乐意,您就看着办吧!”

    “你乐意了,那么你妹妹乐意吗?”

    “我要是乐意,我妹妹也会乐意!

    “那你跟你妹妹说了吗?”

    “还没有。”

    “要是还没说呀,就把你妹妹叫来,我跟她说说这门亲事,看她乐意不乐意?”

    “程王爷,我看不用叫我妹妹,我乐意就行了!”

    “虎啊,你乐意也得跟你妹妹商量商量,你们兄妹俩都高兴才行呢!”

    窦一虎说:“那好。来人,快去请小姐!”

    窦仙童刚才把薛丁山擒上山来,交给哥哥,自己就回后楼了。一听哥哥派人来叫,才又来到前厅。窦一虎介绍她与程王爷见过礼后说:“妹妹呀,程王爷上山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程王爷一见窦仙童容貌秀丽、举止端庄,心里非常高兴!就说:“虎啊,你先出去一下,我问你妹妹几句话,问完了你再进来。”

    窦一虎想:程王爷大概是怕我妹妹不乐意,当着我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妹妹哪能不乐意呢?我躲开一会儿也没什么,就站起身出去了。

    程王爷对仙童说:“小姐呀,你们是夏明王窦建德的后代,现在占山为王,我觉着很可惜呀!你兄妹很有本领,为什么不为国报效呢?这次我们攻山是来要帅印,你哥哥把帅印盗来了,我们不能发兵马去解锁阳之围,也许就会把江山丢给西凉!不知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擒上山来的,就是二路元帅薛丁山。他乃平辽王薛仁贵之子,这次武科场殿下亲点的龙虎状元。我想从中为媒,把姑娘你许配给薛丁山,然后你兄妹随军一起去征打西凉、为国立功,不比在这里占山好多了吗?”

    窦仙童哪知道程王爷是跟她说这些呀?听到这儿,羞了个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了。

    程王又说:“这是小姐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要不好意思。我看你二人年貌相当,武艺高强,很是般配。你一个姑娘家,和你哥哥在这里占山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是乐意呢,就点点头,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姑娘听程王爷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兄妹二人占山,确非长久之计;薛丁山又是一表人才,跟了他投奔唐营,自己也是终身有靠了。姑娘想了想拿定了主意,当然还是不好意思说了,就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程王爷说:“好,这算乐意了。小姐请回楼去做做准备,等着和薛丁山拜天地吧!”又喊了一声:“虎啊!”

    窦一虎从外面进来,小姐低着头出去了。窦一虎满脸堆笑地问:“程王爷怎么样,我妹妹乐意吗?”

    “虎啊,你妹妹她太乐意了!”

    “既是我妹妹乐意,您看这事怎么安排呢?”

    “你不用管啦,听我的!你把薛丁山给我叫来,我再跟他说说!”

    窦一虎赶紧叫人去把丁山带到大厅,亲自去给丁山解开绑绳。薛丁山见程王爷坐在上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忙问:“四爷,您怎么到这儿来啦?”

    程王爷说:“丁山哪,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虎啊,你先出去!”

    窦一虎一听,怎么又叫我出去呀?噢,是怕薛金莲许配我,薛丁山不乐意,程王爷要劝劝他?好,那我就出去!

    窦一虎出了大厅,程王爷小声说:“丁山哪,我上山是提亲来的!”

    “您上这儿给谁提亲哪?”

    “我来把窦仙童给你提呀。方才我跟她说了,小姐已经答应了!”

    “四爷,她答应了,您问我乐意吗?这件事万万使不得!先说我是二路元帅,怎能违犯军规临阵收妻呢?再说我乃平辽王之后,他兄妹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我怎能与她结亲?”

    “丁山哪,你别忘了你把帅印丢了,你不应亲,人家不给你帅印,没有印,又怎能去解救万岁、攻打西凉呢?你说你是将门之后,人家也不比你低,他兄妹乃是夏明王窦建德之后,跟万岁还是皇亲呢!姑娘的人品好,本领也高,真要收过他兄妹二人,也是征讨西凉的两员战将!丁山,事到如今,你可要再思再想啊!”

    丁山一听程王说的也在理,心里倒为难了;自己已经被人家拿上山来了,不应下这件事就拿不到印,又怎么出兵呢?岂不误了大事?只好说:“四爷,这婚姻之事,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是自己应了亲,我父帅必定怪罪,那时如何交代呢?”

    程王爷说:“只要你乐意了,别的事都包在我身上!论军情,我是随营总监军;论私交,你爹是我义子,你的婚事,我还做不了主吗?”

    丁山这时只好点头答应,又说:“我娘在营里,您还得跟我娘商量商量才好!”

    程王爷说:“那当然了。不单跟你娘说,我还要禀报殿下。到时候你别言语,都听我的!”说罢,抬高嗓门喊了一声:“虎啊,你进来吧!”

    窦一虎从外面进来,问道:“程王爷,怎么样?”

    程咬金说:“你给丁山预备一间书房,让他在书房等着,你去把拜天地之事准备好,再派些人去把殿下和丁山的母亲接上山,等人都来了之后,就拜天地!”

    窦一虎听了,乐得都要蹦起来了!忙去准备一切。

    程王爷领着带来的军兵,又回到大营,见殿下李治,又请来王妃柳氏,把这次去棋盘山所做的一切,详细备说一遍。柳氏听了很高兴,李治也夸程王爷会办事,并说平辽王也不会怪罪丁山。然后由程王爷保着殿下和柳氏,一起来到棋盘山。

    山上已经做好了拜天地的准备,大厅内扎了彩绸彩带,贴上了大红喜字。程咬金跟窦一虎说:“叫人去请小姐和薛丁山,现在就拜天地!”

    窦一虎说:“程王爷,您也得给我准备准备呀!”

    程咬金问:“你准备什么呀?”

    “您看,拜天地,我穿这身衣服行吗?”

    “行啊,你穿什么都行!”

    这时候几名女兵已经把窦仙童搀出来了,小姐穿着大红绣花衣裙,头上蒙着盖头。窦一虎还以为是薛金莲来了,也顾不得再和程王爷说话,就要往前去。程王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他问:“虎啊,你往前凑合什么?”

    “我拜天地去呀!”

    “虎呀,那不是薛金莲,你也不拜天地,是你妹妹跟薛T山拜天地!”

    窦一虎一听就蹦起来了:“程咬金哪程咬金,你可把我蒙苦了!程咬金,我跟你没完!”

    他们俩这儿说话的时候,薛丁山头插金花、身上披红,已经被搀到大厅。程咬金怕窦一虎搅了他们拜天地,赶紧说:“虎啊,你先别着急,咱们到旁边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哪儿也不去,你有话快说吧!”

    “咱爷儿俩的事,不能叫别人听见。你要打算把你的事办好,就跟我到没人的地方去;不然的话,我可就不管了!”

    窦一虎还不知道程咬金要说什么,只好跟程咬金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程咬金说:“虎啊,你别着急,听我说!为什么我从中为媒,把你妹妹许配给丁山呢?虽然你们是夏明王的后代,可是你替你妹妹想过没有,谁能要个占山的姑娘呢?你父母不在了,你就该替你妹妹操心!她也老大不小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日后可怎么办呢?我把她许配给了将门之后、二路元帅薛丁山,难道不是叫她终身有靠,也免却了你一桩心事吗?”

    窦一虎听了点点头:“嗯,不错,把我妹妹许配薛丁山,我乐意。可我怎么办呢?”

    程王爷说:“咱爷儿俩是一见如故,我有什么说什么,你要天分里再多几分人才,我也能叫金莲小姐跟你拜天地;可你是半点人才也没有,让我怎么跟她爹娘交代呀?”

    “您别说了,我知道我长得难看,所以我才把印盗来。反正不管怎么说,不把薛金莲许给我,我就不还大印!”

    “虎啊,从我这儿说先把这门亲事给你订下来,你先把印交出来,叫薛丁山领兵征西。你妹妹已经许配他,你就不是外人了,平辽王也会对你另眼看待。不过,你要想和薛金莲成亲,得有一样降人的!你长得丑,可是如果到战场上总打胜仗、立战功,必然万岁就得加封你官职,到那时我在旁边给你一说好话,平辽王一高兴,还能不答应把金莲许配给你?这个事你不能着急!如果你不拜天地就不给印,薛丁山不能领兵走,你妹妹要是知道了,她也不会依你吧?”

    窦一虎叫程咬金说得也没办法了:“程王爷,咱可有言在先,早几天晚几天不要紧,可不能把薛金莲再许配给别人了!如果再许配给别人,可别说我对不起您!”

    程王爷说:“我说话算数,你就放心吧!”

    这时窦一虎心想:事已如此,就是闹到天边去,今天也是妹妹和薛丁山拜了天地,自己暂时也拜不了天地了,只好答应交出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