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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太孙要贪官,咱们给他几个又何妨

    从城门延伸到知府衙门跟周王府的几条大道上。

    不时可见各路官员。

    从布政司到按察司,再到知府,知县,还有周王府的守卫们,在夜色中穿梭忙碌。

    夜晚,能抹去白日的疲惫,也能给有心之人提供最佳掩护。

    开封府东北角,坐落着灯火阑珊的老皇宫,现在的周王府。

    城中心则是各级官署的聚集地。

    城中水网交错,依稀还能找到几分旧时东京汴梁的风貌。

    小船悠悠水上漂,歌伶轻步上高楼。

    一只小船贴着岸边,荡起的波纹仿佛在告诉人们,船上正有人在忙碌着。

    “虞兄,咱衙门里的头儿们可有谁回来了吗?”

    船舱内的灯光映出一个身影,借着舷窗往里窥视,正是开封府通判吕文滨,正向另一位男人小声打听。

    这二人此刻都没穿官服,一身平民夜游饮酒的装束。

    河南道布政司经历虞星阑,摇了摇脑袋。

    在吕文滨焦急的眼神逼视之下,他又勉强颔了颔首。

    吕文滨心里火烧火燎的,语气不由得急促起来。

    “虞兄,今晚上太孙要带人,连同那群锦衣卫一道进城。现在咱们两司衙门是个啥状况,还请虞兄赶紧透露一二。”

    这所谓的两司衙门,便是布政司跟按察司,手握一地官民大权。

    而河南道都指挥司,是归应天府五军都督府管的。

    今年又因为上直亲军卫的指挥使调动过来,中间免不了有些波折,吕文滨他们这时自然不会提起。

    虞星阑抿了口酒,随后弯腰把桌底的女人拉了出来。

    “贱人,一边去。”

    那女子衣衫散乱,发髻纷乱,脸颊泛红,气喘吁吁。

    一听这话,她忙捂紧前胸,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船舱。

    吕文滨在一旁只能暗暗憋着气。

    虞星阑虽只是个六品经历,比他略低一筹,可毕竟是布政司里的人,地位不低。

    直到船舱外安静下来,

    吕文滨脸上堆起笑,提着酒壶站起,躬身给虞星阑添满了酒。

    “虞兄,这些天咱们把太孙身边的石元驹那几位随员控制得稳稳的,城里城外的事也打点得滴水不漏,锦衣卫那边没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两司的大人物对我们一向信任,咱们做事也是不留余力。要不是太孙突然要进城,加上储学海留下的那些玩意,至今下落不明。”

    “西门大人也不会派我来找虞兄,打听两司衙门对这事有何打算。”

    虞星阑再次一饮而尽,目光穿过窗棂。

    江面上画舫游船灯火璀璨,歌舞升平。

    “吕通判,你是害怕了不成?”

    吕文滨一时语塞,随后缓缓摇头。

    虞星阑大声嗤笑,“难不成是西门大人心里发怵了?”

    吕文滨从容道:“西门大人向来以两司衙门马首是瞻,无所畏惧。”

    砰。

    虞星阑手里的白瓷酒盅猛地砸向墙壁,瞬间粉碎。

    吕文滨内心微愠,面上依旧毕恭毕敬,带着几分惶恐站起身来。

    “既然个个英勇无畏,为何太孙今夜进城,你们如此忐忑?”

    “事到临头畏首畏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贪心不足。”

    虞星阑连珠炮似地斥责,猛地一拍桌案坐下,淡漠地瞥了吕文滨一眼。

    吕文滨连忙弯腰,小心翼翼地为他取来新酒杯,并斟满。

    “还望虞大人解惑释疑。”

    虞星阑冷笑连连:“太孙进城之事,无需在意,难道他能荡平这开封城?荡平整个中原腹地?”

    吕文滨赔笑道:“肯定不能。”

    “既知不会,何必过分忧虑。他朱允熥驾临开封府所为何来?”

    吕文滨一脸茫然:“请虞大人明示。”

    虞星阑摆摆手,“自是为了个说法。六府灾情?非也。他不过是要揪出几个贪官污吏,要一份让朝廷满意的答案带回京城。既然这样,咱们就呈上这份满意答案。”

    吕文滨眼神一闪,犹豫片刻后低声问。

    “两司……诸位大人有何打算?”

    虞星阑冷冷道:“你不是一直在忧虑储学海那蠢材留下的烂摊子吗?”

    吕文滨默默点头。

    朱允熥将储学海问斩的消息,开封府也是近日才获知。

    这个蠢材竟留下了不少足以牵连开封府众人生死的把柄。

    无人知晓储学海究竟留下了多少东西,又记录了何等秘密。

    开封府上下,无人敢保证,自己和所作所为不会出现在储学海的遗物之中。

    虞星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储学海虽蠢,倒留有一手,叫大家措手不及。可这又有何用?他自以为把东西匿于开封府衙背后,便能瞒天过海?”

    “府衙背后?”

    吕文滨闻言,嘴巴不自觉张大。

    没曾想,储学海竟有如此胆色,不仅留下了众人的把柄,还大大咧咧地藏到开封府衙的后院。

    虞星阑面沉如水:“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觉得躲在官府眼皮底下最安全。”

    吕文滨已是一跃而起,神色焦急:“虞经历,还望海涵。”

    言毕,吕文滨连忙拱手作揖。

    虞星阑一把拉住吕文滨,硬生生让他重新落座。

    吕文滨此时因内心的焦灼与忐忑,不自觉地摆动着衣袖。

    “虞经历,太孙即刻将至,储学海留的物证,若你能猜到所在,朱允熥怕也是心中有数,否则怎会恰逢其时来到开封。”

    吕文滨一脸的慌乱,

    相比之下,虞星阑则显得游刃有余。

    “吕通判是想赶回府衙销毁储学海的遗物?”

    “不然呢?莫非虞经历打算保留那些东西,亲手奉送给太孙?”

    虞星阑轻笑出声,又一次把吕文滨按回座位上,自己踱步至船舱,掀开了朝向府衙一侧窗帘。

    吕文滨坐立难安,心里挂念的全是储学海那蠢材藏于府衙背后的秘密。

    紧锁眉头注视着虞星阑,视线穿越窗棂,投向府衙方向。

    虞星阑却愈发显得轻松自得,甚至还转身为吕文滨斟满酒,浅酌一口。

    “吕通判,好好待着,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见状,吕文滨的焦虑愈发升级,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哎呀,虞经理,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可是关乎许多人项上人头的大事,别藏着掖着了,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