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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人仰马翻,这也是一个陷进

    徐飞章神经紧绷,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若是在他地盘上出了事,他还蒙在鼓里,这疏忽职守的罪名怕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这一刻,他心乱如麻。

    “徐州知府姓徐,有趣有趣。”

    忽然,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

    抬头一看,朱允熥不知何时已转身望着他。

    徐飞章一惊,连忙又要行礼。

    朱允熥却摆摆手,“繁文缛节就免了,叫你来嘛,无非是不想你走错地方还受惊。来,陪本宫瞧瞧这场好戏。”

    言罢,朱允熥向温旗使了个眼色。

    温旗随即取来望远镜,递到徐飞章面前,卫虎跟丁阳辉也被分到一个。

    徐飞章心中疑窦丛生。

    此刻,山脚下来了一群人,脚步匆匆。

    均是渔夫打扮,来自徐州府。

    徐飞章完全迷糊了,猜不透即将上演的“好戏”是什么。

    朱允熥望着领头的祁飞白,嘴角上扬:“都布置妥当了吧?”

    祁飞白衣衫微湿,远远行礼道:“回太孙,一切就绪,兄弟们正往船队靠近呢。”

    朱允熥颔首不语,再次举起望远镜,凝视远方。

    夕阳西下,灯火渐起,映照着船队。

    徐飞章,卫虎跟丁阳辉级人学着朱允熥的样子,也将望远镜举至眼前。

    镜筒里的运河骤然放大,吓得三人浑身一颤。

    紧接着,那运河上的船队吸引了他们全部注意力。

    船队中央,原本运粮的船只在灯火映照下,正源源不断地往岸边卸货。

    难道卸的还是粮食?

    三人满腹狐疑,若船上卸的是粮草,那山下车队里的又是什么?

    未及细想,船队首尾两侧河面上突现点点火光,通过望远镜,仿佛还能听见呼啸声。

    小船密布江面,如箭般冲向船队。

    不久,河岸一片混乱。

    徐飞章终于看清那些从船上搬运下来的是何物。

    一袋袋石头。

    原来是个局。

    刹那间,徐飞章恍然大悟。

    有歹人意图在徐州府抢粮。

    他紧握手里的望远镜,掌心已渗出汗珠。

    就在这时,朱允熥的声音响起。

    “好好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徐飞章咽了咽口水,瞪圆了眼珠子,紧握望远镜。

    队伍最前头跟最后头的战舰,已然是炸开,大火球在舰上腾起,火弹嗖嗖往江面上冲来的船飞去。

    不过,这些炮弹今日似乎集体失准,只能在江面激起一串串壮观的水花。

    宝船那边,号角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舰队首尾的战舰扯起了帆,动了起来。

    小船纷纷掉头,急急忙忙往回逃,生怕被那些庞然大物挤到江底下去。

    于是,一场追逐与逃亡的大戏就这么上演了。

    这肯定是声东击西,后面还有埋伏等着舰队呢。

    徐飞章虽不懂兵法,但这点小计谋还是能看透的。

    他下意识地将望远镜转向那艘江心的宝船。

    指挥官难道连这么简单的招数都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一炷香后,舰队首尾的战舰已经远远离开了原先位置。

    而这时,大铜山那边的北岸,两拨人推着装满货物的马车冲到了河边。

    紧接着,被一股脑儿推到河里。

    一眨眼的功夫,河道就被堵得严严实实。

    战舰想回来救援,已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之前混乱中,徐飞章看清了货船上卸下的其实是石头。

    但现在河道堵塞,没了战舰震慑,哪怕这些家伙抢不到粮草,可一把火把舰队给点了呢?

    徐飞章不敢深想。

    那宝船可是朱允熥御用船只,相当于朝廷在外的门面担当啊。

    与此同时,大铜山那边的运河边,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近2000兵马。

    带着长梯,浮舟之类的东西直奔舰队。

    徐飞章轻轻挪动望远镜,瞄了眼身旁的朱允熥。

    太孙殿下似乎并不为所动。

    徐飞章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等他再次集中注意力观察望远镜,

    猛然间看到河岸这边的斜坡下,一门门大炮被推上了堤岸。

    士兵们纷纷瞄准,炮口直指对岸蜂拥而来的盗匪。

    而那些泊在岸边的货船甲板上,一张张防水布被揭开,露出了一尊尊大炮,对准了河对岸。

    这些都是大明朝海军战舰上的标配大炮。

    还没等徐飞章反应过来,整条运河上炸开了一团刺眼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在望远镜画面里扩散开,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沿着河道一直传到了大塔山。

    徐飞章双手一抖,全身一震。

    望远镜跟着晃了晃。

    镜头中的景象由舰队和大炮跳转到了对岸的盗匪群里。

    接下来的一幕,成了徐飞章一生难忘的场景。

    伴随着不间断的炮火轰鸣。

    炮弹飞越河面,一头扎进对岸人群中,无数鲜红血雾与碎肉断肢在空中炸裂,碎片四散。

    一枚炮弹足以带走三四条恶匪的命,稍远些的,也会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天,还没等落地,就被旁边炸裂的炮弹撕成了碎片,化作血色雾霭。

    在这连绵不绝的炮火间隙里,河面上的宝船,货船,甚至更多的小舟上,射出了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箭矢。

    箭头锐利如铲,将夹缝中的盗匪像切菜一样一分为二。

    紧接着,船上弩手跟弓箭手齐发,箭雨如织,覆盖了对岸的匪群。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干脆利落。

    徐飞章目睹此景,心里已笃定,这一切都是朱允熥太孙预先设下的圈套,就等着这群盗匪上门抢劫,一举成擒。

    “太孙,他们要跑啦。”

    瞅着盗匪们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窜,徐飞章不禁低声道。

    朱允熥淡然一笑:“徐知府,耐心再看看。”

    徐飞章赶忙举起望远镜,朝运河对岸望去。

    不知何时,两岸突然冒出了一队队官军。

    还有手持鱼叉,柴刀的渔民们,将那些盗匪团团包围,断了他们的退路。

    这群盗匪插翅难飞了。

    徐飞章心下了然,前因后果,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放下望远镜,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些渔民。

    朱允熥此时也放下望远镜,这场预谋中的劫粮戏码,对他而言已无新意。

    他悠悠望向仍有些发愣的徐飞章,“徐州府这些英雄好汉,也就这样嘛。”

    徐飞章立刻跪下卫虎跟丁阳辉也一同跪下。

    “求太孙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