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约部三路兵马,径直杀进王琳部大营!
王琳部根本不堪一击!
三路兵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中段的人还没下到半山腰,前段的人就已经在王琳营里杀了个来回!
王琳部兵士只能点火烧营,狼狈逃窜!
营帐全都变成火把。
辎重熊熊燃烧。
浓烟滚滚。
火光四射。
什么都有很多,就是没有几个敌人!
任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王琳部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脆弱!
“撤军!撤军!”
然而此时声音过于混杂,场面过于混乱。
前面的兵士们既被火烤,又被后面的人推搡,只能闷着头往前冲!
任约一向安排自己在队伍的中后部,这在平时是最稳妥的位置。
然而此时却是糟糕至极的位置!
他没有丝毫办法,也只能被后面的兵士们夹着往前冲!
大部冲到山口处,终于离开炙热范围,出路就在眼前了!
突然,“杀!杀!杀!”,吼声从山口两侧响起。
任约抬眼望去,两侧半坡密密麻麻,不晓得站着多少人!
人人持弓搭箭!
“嗖!嗖!嗖!”
羽箭像水泼那般,漫天而下!
两轮过后,任约部兵士几乎个个中箭,惨叫声响彻山群。
任约的小腿也中了一箭!
长箭穿过小腿肌肉,不算重伤,但任约已经不想挣扎!
他闭着眼睛等死,脑海中不停跳出自己嘲笑别人的画面。
埋伏成功无数次的名将,终于也中了埋伏!
就在此时,转机突现!
“吼!吼!吼!”
伏兵的头上,还有伏兵!
两侧山顶的兵士点燃火把,不停地往山坡扔!
羽箭不停的往王琳部兵士的脑袋射!
王琳部兵士不知道发生了啥,只是下意识往山下撤。
王琳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几息,随后反应过来,知道情况不对。
“上山!上山!”
然而就如同任约控制不住自己的兵士一样,此时王琳的声音也失去了作用,兵士们根本听不到,只顾着躲避箭雨、火把,以及逐渐蔓延的大火!
任约部兵士压力大减。
任约也反应了过来,拔刀大喊:“给我杀!”
“吼!吼!吼!”
任约部兵士要么是想着为兄弟报仇,要么是为自己报仇,要么是拼一个算一个,要么是一片空白啥也不想。
总而言之,他们不退反进,朝着冲下来的王琳部撞去!
两支队伍展开了毫无道理可言的肉搏!
斧头砸碎脑袋的声音、刀子砍进骨头的声音、火烧身体的声音;惨叫声、嘶吼声、杀声
声声入耳
“唉造孽啊”萧大器站在山顶上,突然想起武侯“必损阳寿”的说法,心头一阵颤栗。
太子营的兵士们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肃穆无声,有的直冒冷汗,有的仿佛耳中传来索命的鬼声
夏侯威生紧紧握住刀柄,目瞪口张。
刘猴尿了一裤子
陈十六无力支撑,瘫坐于地
厮杀,在两个时辰后结束。
大火,烧到了第二天中午。
恶臭,不晓得要多少日子才会散去。
太子营守着周围的几个进出口子,又等了两天,愣是没等到一个活人走出来。
任约,死。
王琳,死。
——
离开战场后,萧大器给太子营讲了一次话。
只有两句。
“所有的孽,都是我造的。诸位想走的,此刻便走了吧。”
然后给自己放了无限期长假。
萧大器知道时间对于自己而言已经非常紧迫。
可是萧大器不想做任何事情,不想再反抗,不想再造杀孽,什么都不愿再想。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萧大器站在河边,看着山的那边,怔怔出神。
“太子”一个人哭着抱了上来。
“啊刘香”
萧大器转头,抱紧刘香,再也忍不住。
像个婴儿,啊啊大哭。
两人抱着哭了许久。
萧大器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你失了魂。”
“唉,杀了太多人啊,被死者索魂了。”
刘香忽略这个话题,道:“去跟大伙儿说说话吧,别闷着。”
“好吧。”
萧大器走到帐中,这些天他只知道陈十六和刘家三只猴没走,其余的一概不知。
帐里有陈十六他们四人,还有夏侯威生、刘襟和熊昙朗。
“大家好。”
“唉太子。”夏侯威生道:“大伙儿还指望着你,盼你保重。”
“好吧”萧大器知道自己也该回归了,整理了一下情绪,道:“说吧。”
刘襟首先开口,道:“虞司马已经与蔡大宝谈好了,蔡大宝退回武宁郡,若是我们占了上风,他会出兵江陵;丁先生在郢州水面,一方面防止蔡大宝反悔,一方面防止羯贼逃窜;鲍泉带三百人在州城郡。”
“嗯。知道了,很好。”
夏侯威生道:“太子营一个没走,刘主事又带了一千人来,现在咱们有一千八百二十四个兵士。”
“唉,好。”
“羯贼与王僧辩还在僵持,不过已经基本上不交战了。”
“嗯,后继乏力。”
“萧绎封胡僧祐为武猛将军,如果计划不变的话,大军两日前已经从江陵出发。”
“等会儿!现在是几月几日?”萧大器终于进入状态。
“五月十二日。”
“明白了。矣?羯贼怎么会还有粮?”
“这”
刘香插话道:“这不是太子你失了神,丁先生不晓得怎么办,又给羯贼发了半个月的用度嘛。”
“嗯,咱们要抓紧时间了。熊昙朗,江州那边怎么样?”
熊昙朗道:“南郡王还在江州,徐将军已经砍了留异,陈霸先前军抵近。徐将军说陈霸先至少有五万大军,五十万石粮,因此请你赶紧将这边的事情了结,不然他要撂挑子了。”
“嗯!夏侯将军,军心可用否?”
夏侯威生目露精光,道:“可!”
“行!明日一早,前往巴陵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