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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你领的军奋勇,还是孤的亲卫威武

    经过特殊处理的三角形拉刀在管壁中吃线很浅,熟练的车工可以光凭眼力,车出一丝的误差。

    当然,目前朱祁钰没有这么高的要求。

    钢刀旋转着,在管壁中留下痕迹,随后碎屑被推到朱祁钰这一边。

    小心翼翼擦拭后,再加点麻油,眼神示意一下,吴老头便逆时针旋转把手。

    膛线就是在这种反反复复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可以说,这项工作,就如滴水穿石一般。

    朱祁钰还需要不断的调节拉刀量,主要是将脑海中的画面给复现出来。

    所幸现在拉的是手铳,要是步枪的话,那拉长管膛线的难度更高。

    随着推管不断来来回回进出枪管之中。

    一条阴膛线,需要拉刀二十到三十次,如果精益求精的话,要上百次。

    这样花费大量的时间,朱祁钰就连吃饭也在车床旁。

    当午后于谦和陈循身为大臣代表来到郕王府,被房门告知,郕王殿下没有回来。

    两人心里一慌,难不成郕王殿下受刺激了?

    想想也是,那内廷如此糜烂,看到那千疮百孔的样子,任谁心情都会很糟,压力都会很大!

    “殿下不会放弃了吧?”

    陈循低头,悄声对于谦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谦大手一挥,他知道,郕王殿下不是那种人。

    “去隔壁看看。”

    想着郕王殿下的性格,于谦说了一句。

    郕王殿下对于亲卫和工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说不定就在里头呢?

    来到隔壁,很平常的被守门亲卫给拦住。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于谦和陈循刷脸没有成功,只能由于谦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是否在里面,可否通报一声?”

    亲卫目光上下扫视于谦和陈循,随后对身边同袍说道:“你看着点,我去通报。”

    闻言,同袍点了点头,目光盯住了两人。

    这大院,可比皇宫还要森严多了。

    不多时,亲卫跑了回来,对两人说道:“进去吧。”

    当于谦和陈循见到朱祁钰时,那浑身的油污,还有油黑的双手,这哪是郕王殿下,分明就是一个工匠。

    “有事?”

    朱祁钰目光都没有看向两人一眼,而是紧紧盯着推出来的碎屑。

    工作没有因为有人来而停止,于谦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郕王殿下,随即说道:“临清四闸为黄河水决堤,上下船皆失利;其南旧有撞圈湾河,可浚之,令船自此达卫河为便。”

    “直隶、定边等卫北通边境,今蒙调其军余及运粮官军赴京操备,诚恐缺人守备,乞存留为便。”

    “臣请预支半年禄饷,以稳军心。”

    ……

    于谦也不是含糊之人,一下子就掏出奏折,然后在朱祁钰面前读了起来。

    “黄河决堤,让那徐珵过去,他不是擅水利吗?治不好黄河就别回来了,御史不缺他一个,若是治理好黄河,孤可不虑其家眷南渡,还重重有赏。”

    “预支禄饷之事,陈尚书,若国库充盈,便准了,但钱粮必须落到实处,以孤的名义,若有拿卡,军法处置。”

    “边军不动,但要提高警惕,莫让外敌钻了空子,由五军都督府回信。”

    朱祁钰头都没抬,就不断回复起了于谦。

    “浙江、福建、湖广、广东等处,贼徒生发,斥责一下守备,还有告诉俞士悦,孤知道他妻儿也南逃,就亲自以御史身份,巡按调度,若安抚不好军民,就让其妻儿回京城吧。”

    “于尚书,你说着御史弹劾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现在国家有难,倒是一个个先将妻儿送走。”

    朱祁钰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腰问于谦道。

    于谦还很吃惊于朱祁钰一心二用,就能把事情安排妥当,闻言就说道:“皆源于信心不足,精锐方败,也是人之常情。”

    点了点头,朱祁钰说道:“所以孤才没有处理他们,但是他们能逃,那京城的军民,心就不会稳,这不是办法,孤这里有个册子,你按册子上的人安排,让其走上街头,召募士卒、抚安军民,再者,过几日孤便去京营看看。”

    于谦看着朱祁钰充满油渍的手往怀里一掏,便掏出一本小册子扔了过来。

    翻开之后,正是让家眷逃难的大臣名单。

    这早上刚烧了一份勾结内侍的,下午就给出家眷逃难的,于谦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郕王殿下了。

    虽然朝中早就有风声,说郕王殿下在查家眷离京之人,现在证据就摆在于谦面前。

    “殿下所言极是,臣领命。”

    大战将至,官员家眷跑路对于军心确实动摇很大,郕王殿下的办法可以有。

    “那,殿下可是去京营视察?”

    于谦好奇问道。

    “怎么?你在京营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怕孤看到了?”

    朱祁钰弯下腰,笑着问于谦。

    “绝无可能,但是京营整顿尚未结束,臣怕冲撞了殿下。”

    于谦立马躬身说道。

    “冲撞?”

    朱祁钰抬眉看了于谦一眼,然后高喊道:“儿郎们,于尚书说你们不如他京营士卒!”

    ???

    于谦满脸问号,然后就看到张三从门外气呼呼走了进来。

    “老家伙,你再说一遍!”

    刚进门,就一下子抓住于谦的衣领,稍微一抬,于谦就只能踮起脚尖了。

    “殿下,臣可没说。”

    于谦看着张三那气呼呼的样子,转头无奈对郕王殿下说道。

    “就明日,孤便带亲卫去请教京营诸位,于尚书,让孤看看,是你领的军奋勇,还是孤的亲卫威武。”

    朱祁钰挺腰,摊开双手,虽然一身油污,但是那举止神情,就如同一个插满旗子的常胜将军一样。

    “殿下,可否让张三先放臣下来。”

    于谦虽然还能保持镇定,但这样说话确实困难。

    “张三,放手。”

    “义父!”

    张三看向朱祁钰,随后悻悻将于谦放下。

    “咱们怎么说的?能动手绝不哔哔,明天可是见真章的时候,丢了脸,你带队绕京城跑十圈。”

    朱祁钰看向张三,挑了下眉说道。

    “十圈?那必不可能。”

    张三大手一挥,十分自信道:“你们说,是不是!”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屋外在张三发问后,爆发出惊天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