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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汉水沿线陷僵局,神之一手搅变幻

    伐荆之战打到现在,曹昂所领大军的战线不可避免的越拉越长,前线各处的仗要打,后方各处维稳要做,尤其是分布各处的粮道,必要的守备力量必须要有,不然耽搁各处粮草军需转运,那么前线势必是要受挫的。

    鉴于如此复杂的战情与局势,将部分权力下放是最明智的,特别是被曹昂派去各处的文武,如果连临机立断之权都没有,凡事都要请示汇报的话,那么伐荆之战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荆州。

    樊城。

    曹军中军帅帐。

    “还是人才太少了啊!”

    曹昂表情严肃,看着眼前堆积的卷宗,轻叹一声道:“如果镇南将军府能在多些人才的话,这小小的樊城,恐早已被我军给攻破了,拿下樊城,伐荆这盘大棋就盘活了,我军就能掌握更多主动了。”

    帐内聚着的阎象、袁涣、鲁肃、刘晔、娄圭、繁钦等一众谋士无不流露出各异的神色。

    从那次纵论江淮、徐州之势后,所部主力在樊城一带没有取得太大进展,以文聘为首的荆州将校奋力抵抗,这导致汉水沿线处在僵持下,而在这前后,江夏郡情况怎样,柴桑战况如何,庐江是否有新变化,都没有急递再传来了。

    断断续续下的几场雨,使得各地都受到不同影响。

    而在这期间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各地粮道转运,道路泥泞下,使得转运效率是大大降低。

    ‘难怪老登对人才如此渴望,甚至每逢大战开启之际,就会是那样一种状态了。’扫视着帐内众人,曹昂心底生出唏嘘与感慨。

    在过去,曹昂对曹操的一些做派,其实是有些看不懂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节制四郡开始,到发动伐荆之战,这前后经历的多了,曹昂是愈发理解曹操了,这种铺天盖地的压力无形汇聚,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尤其是对外发动战役级征战,随着初期战况取得胜利,而更进一步这个阶段,各处战场或没有取得进展,或失去了联系,这种煎熬与焦虑会迅速驱逐走过去所取战果的喜悦,因为仗越往后面打,越是更关键的时刻!

    倘若说在这期间敢有一处突发变故,这是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只要有一处没有兼顾到,这样在战争前期取得的战果,有很大可能会丧失掉,甚至闹不好啊,还会兵败如山倒……

    “诸君这些时日辛苦了。”

    想到这些,曹昂收敛心神,挤出一抹笑意道:“不管战况怎样,都不能影响我军士气与斗志,都下去休息吧。”

    眼前这种态势,不管是曹昂也好,亦或是麾下谋士也罢,心底都清楚一点,万万是不能心急的,一急就可能出乱。

    即便是阎象他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看哪一处会出现状况,如此才能趁势去谋划什么,以寻求战况上的改变。

    所以前线各处的仗,能不过多的去干预,就不能去过多干预,要坚信在各处统兵的将校能取胜。

    如今这样一种态势,算是达成曹昂发动伐荆之战初期所想,叫麾下各部将校通过伐荆来历练,来磋磨,来成长!

    只要此事能够做到,那么曹昂麾下的这帮将校,无一例外都将能得到蜕变,这种蜕变不止是能力上的,更是在曹军内的一种突破!!

    看着一众谋士离去的背影,曹昂倚着凭几闭目养神,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今下各地的情况。

    虽说在明确伐荆一役前,曹昂就想到除了荆州以外,还会影响到周遭州郡,可在战前的预判与想象,跟战时真正经历的,完全是不一样的。

    焦虑。

    急躁。

    各种情绪交替在心头生出。

    可越是这样,曹昂却越是要强迫自己冷静,此等态势下谁都能乱,谁都能急,唯独他不可以。

    如果在这过程中,因为他错误的判断,继而做出一些决策,那是有很大概率导致一些突变发生。

    帐内站着的典满、夏侯楙见自家公子/大兄这样,脸上无不露出凝重的表情,尽管他们不知曹昂在想些什么,但他们却能感受到曹昂承受着巨大压力。

    原本他们以为伐荆主力汇聚樊城,又有于禁挂帅攻打樊城,即便这中间会遇到抵抗,但还是能将樊城攻破了。

    只要拿下樊城,伐荆主力就能顺势渡汉水,兵逼襄阳!

    一旦此势能成,荆州必被他们夺占。

    可今下的形势,可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给宛县派去的军令,过去几日了?”

    此等态势下,曹昂的声音突然响起,叫典满、夏侯楙收敛心神,二人下意识看向对方,尤其是夏侯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向宛县派发军令?

    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大兄要调兵吗?

    可南阳无兵可调了啊!

    一时间各种思绪,在夏侯楙心头生出。

    “五日了!”

    而在此时,典满这才想起什么,忙上前对曹昂道。

    “五日了,那他们也该到了。”

    曹昂缓缓睁开眼眸,表情严肃道:“今下这僵局,断不能再这样维系了,不然时间拖得越久,战况就对我军愈发不利。”

    “大兄,谁要来?”

    夏侯楙听到这,心生惊疑的上前道。

    “不可说,不可说。”

    曹昂轻叹一声,怅然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某是不希望他们过早出现在战场上,但现在没办法了,伐荆之战再拖下去,优势就可能拖没了!”

    夏侯楙心中疑惑更盛。

    在看了看曹昂后,夏侯楙扭头看向典满。

    而典满见状,则微微摇头。

    尽管那封军令,是他派人加急送到宛县的,可军令里究竟写了什么,他这位宿将也是不知情的。

    ……

    咔嚓~

    一道电闪骤现,让黑夜短暂被照亮,雨比先前下的更密集了。

    南郡、章陵郡交汇。

    大洪山境内。

    某处山谷。

    “咴溜溜~”

    在暴雨倾盆下,不时响起马鸣声。

    “这雨下的,真他娘的不是时候!!!”

    曹真脸色阴沉,手紧攥刀柄,眼神凌厉的盯着夜空,“此番豹骑奉令密赴章陵,以出其不意越过大洪山,趁荆州不备杀进南郡,可这雨一下,只怕南郡各地道路泥泞难行,这对骑兵而言绝非好事。”

    “大兄先前就讲过,伐荆之战难就难在气候变化上。”

    一旁的曹休瞥了眼曹真,神情平淡道:“所以这次豹骑出动,除了要携带战时所需军械外,还要带一批成药,尤其还下达严令,即便是分散南郡各地袭扰厮杀,豹骑各部也断不能直饮生水。”

    “若是在过往,对大兄讲的这些,某是有疑惑的,毕竟行军打仗下,真打急眼了,谁还会顾及这么多?”

    “可是从各部伐荆以来,在我军麾下竟然没有出现时疫,哪怕是少数个例也没有,由此可见大兄过去制定的严苛条例,是多么的正确啊。”

    “没错。”

    夏侯尚有些感慨道:“此番豹骑是孤军深入,被分成规模不一的数十股赴南郡各地游袭征战,如果在这期间染疾,只有零星一些还好,但真要是多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怎么?这是怕了?”

    曹休眉头微挑,看向夏侯尚道。

    曹真亦扭头看来。

    “怕?”

    夏侯尚似笑非笑道:“从许都赶去宛县,再到得公子举荐进虎豹骑,某就不知何为怕!先前是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滋味太憋屈了。”

    “当初奔赴南阳、汝南各地除贼,的确是率部杀了些人,但这能跟上战场杀敌比吗?那肯定是比不了的,今下我等奉令杀进荆州,某兴奋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怕!!”

    “哈哈~”

    曹休、曹真相视一眼,无不大笑了起来。

    的确。

    从得知伐荆之战时,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统兵参与,整日除了操练,还是操练,这哪里有杀敌过瘾啊!

    这种想法可不止曹休他们有,虎豹骑上下皆是这样。

    作为曹氏隐藏最深的王牌精锐,即便有曹昂提供的骑兵三宝,使得骑兵作战能力得到大幅提升,但每一名能进虎豹骑的,不管是虎骑,亦或是豹骑,全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也使得虎豹骑最崇尚的就是杀戮!!

    此次虎豹骑所辖豹骑,奉曹昂之命秘密出动,固然参战的豹骑上下,都知深入南郡腹地会何其凶险,但一个个的斗志却极其高昂。

    尤其是看到虎骑上下,那一个个羡慕的表情,不甘的请战,豹骑上下这斗志更是达到了巅峰。

    孤军深入又如何?

    腹背皆敌又怎样?

    没有援兵又如何?

    豹骑,那就是为杀戮而缔造的!!

    “不管明日怎样,我部都必须要出大洪山,按所领军令杀奔当阳去。”大笑过后,曹休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表情严肃道。

    “这次我豹骑全体奉令出战,是划分了各自的战区的,在没有大股荆州兵进犯前,就在各自战区游袭,目标只有一个,尽可能多的袭杀南郡各处,为接下来攻破樊城后,伐荆主力合围襄阳创造机会。”

    “相较于宜城、编县这些地方,当阳这片区域是最难的,既要叫治下荆州兵人心惶惶,还不能影响到更南线的江北局势,省的叫那张羡趁乱渡江杀来。”

    “也不知今下的樊城怎样了。”

    曹真有些怅然道:“豹骑一旦出动,势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搅动着南郡各地秩序,如果樊城迟迟没有攻破,恐就算我等拿捏这该死的分寸,也定会叫荆州各部人心惶惶,到时就无法确保张羡他们是否会趁乱杀来了。”

    “这些不是我等要考虑的事情。”

    曹休皱眉道:“樊城怎样,自有大兄统筹,当初伐荆之战被大兄提出时,这麾下有多少人反对?”

    “讲什么的都有,可现在呢?”

    “汉水以北之地,连同章陵在内,全都被我军收复了,甚至连江夏郡多数地域,也被我军给夺占了。”

    “现在我等做的事,就是配合好大兄,把樊城之战打好,把襄阳之战打好,我等这仗还没有打响,你就想这么多,有用吗?”

    曹真沉默了。

    “的确。”

    夏侯尚此刻开口道:“对于我豹骑而言,这次孤军深入南郡腹地,即便我等都分发了南郡的舆图,但那终究是简易绘制的,与其去想这些,倒不如接下来这仗怎样打。”

    “在公子的那道军令,可是反复强调了,南郡地势复杂,气候多变,固然有多数是适合骑兵作战的,但也有些是不适合的。”

    “这些不适合的地方,我等在率部出战后,应派遣一些斥候去刺探,真要在这期间遭遇大股荆州兵围堵,要尽力避免前去这些地方。”

    “没错。”

    曹休点头道:“趁着我部还没有出动,我等要再明确一下才行,尽量把容易忽略的再筛一遍,接下来这仗一旦打响,我等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作为这支奔袭当阳一带的豹骑主将,曹休从率部赶赴章陵以来,尤其是在率部进大洪山后,就始终处在高度紧张下。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统兵作战,这跟豹骑其他将校是不一样的,曹休可不希望这一战,最后独他这一部没有取得相应进展。

    有这种想法的,又何止曹休一人。

    曹真、夏侯尚他们也都一样。

    咔嚓~

    交替出现的电闪,驱散了此间黑暗,分散各处休息的豹骑,一个个没有任何的困意,除了负责警戒的那些,剩下的或坐,或站,或倚,一个个身不卸甲的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但每个人的眼神却格外锐利。

    今下在这大洪山内,可不止曹休这一支豹骑在,还有不少曹军骁将,统领着规模不一的豹骑。

    或许他们并不出名,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久经沙场的骁勇之辈,甚至其中有不少是曹氏、夏侯两族的。

    作为曹操极其看重,同样受曹昂看重的王牌精锐,兵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曹氏手中才行,忠诚是虎豹骑必须具备的,而今下,他们要以自己的行动,来诠释什么叫绝对的忠诚,哪怕是深入敌军腹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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