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一旦开启,过得最快的就是时间,尤其是对占据优势的一方,那稍不注意啊,时间就溜走了。
“杀啊!!”
“砰砰砰!!”
“咻咻~”
振聋发聩的喊杀声,混着碰撞声与破空声,在朝阳城上空回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汹涌人潮,对残破不堪的城墙展开猛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夹杂有烧焦的味道,甚至有一丝淡淡臭味。
尽管隔了很远,却依旧能闻到这些。
“哕~”
在一处兵线内,夏侯楙忍受不了这种气味,趴在马背上就吐了出来,在旁的曹彰见其如此,皱眉斥道。
“瞧你那点出息!!”
尽管他也难受至极,但却一直在强忍着。
今下在朝阳展开的攻城战,比在新野展开的要惨烈多了。
“此战成了!!”
立于战车上的曹昂,在看到己部旌旗出现在城墙上,那紧攥的双拳重砸扶手,情绪难掩激动道。
本眉头紧蹙的阎象、鲁肃、娄圭、繁钦等人,在看到前方战场的种种,这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此次攻打朝阳,比预想的要迟数日。
但就是这数日,却叫己部多伤亡不少人。
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有二,在拿下新野城后,本该乘胜追击追杀文聘余部,但曹昂却没有这样做,再加上下的暴雨,使得进攻朝阳被推迟,继而才导致文聘及朝阳守军,在这一带有了较为充分的准备。
其二,负责朝阳攻城的主将,由孙香换成了陈到,与久经沙场的孙香相比,陈到虽说也经历了一些战事,但对于大战、恶战的经验明显要弱于孙香,这才导致此次朝阳攻城会有今日之局。
当然。
以上的这些分析,是阎象、鲁肃、娄圭、繁钦他们,基于他们所了解的情况,在没有揣摩透自家公子所想,才给予的一种想法。
‘此战打的不易啊。’
此刻的曹昂,在看到前方战场时,这心底生出唏嘘与感慨,‘但为了兼顾到其他战场的考虑,确保伐荆整体战略的落实,这种伤亡是必须要承受的,不然,这仗根本就无法更快的推进到襄阳一带去。’
这几日,曹昂的心理压力极大。
有新野首战起的好头,还有甘宁趁势连破两城,此等优势下,就该携大胜之势,对中军所临诸敌展开猛攻才对。
但曹昂却没有这样做。
哪怕阎象、鲁肃他们纷纷劝说,可曹昂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甚至在这次攻打朝阳之战中,叫陈到来负责主攻。
“报!!!”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就见几名身上沾有血迹的骑卒,速度极快的朝中军驰骋,这吸引到不少人注意。
幼军所在。
“这定是攻进朝阳城了。”夏侯衡见状,低声对曹铄道:“就是不知道那文聘是否趁乱逃跑了。”
“多半是跑了。”
曹铄皱眉道:“就是不知大兄是否会派人追击了。”
“……”
此言一出,夏侯衡、曹泰一行无不露出复杂之色,但却没有一人说话,因为自家大兄的打法,他们现在根本就猜不透。
很快,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公子,您到底是怎样想的!?”
“为何要这样做啊!”
“这跟伐荆之战开启前,所定的根本就不一样!!”
阎象的声音,从中军传来时,曹铄、夏侯衡他们无不循声看去,在看到阎象激动的神色,一行人的表情更复杂了。
说实话,别说是阎象了,即便是曹铄他们,也不明白自家大兄为何会这样,明明占据着优势呢,可打起仗来却这般的稳扎稳打。
攻下新野城,停歇了许久,才攻打朝阳。
眼下朝阳多半是要拿下,可看架势,却明显还是要停歇。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只是曹昂根本就没有多言,即便有人反对,可依旧按自己的想法来,这使得局势就这样僵持着。
因为这种情况,使得朝阳被夺占的喜悦,似乎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大了。
……
文聘在朝阳力战来犯曹军数日,最终还是以城破败逃至樊城落下帷幕,而此战的消息迅速在汉水以北传开。
甚至当文聘逃至樊城没多久,就迅速的在襄阳等地传开,这在荆北之地引发了极大的反响。
荆州。
襄阳城。
行驶的车驾中。
“文聘先后在新野、樊城大败于曹军,这对荆州而言影响太大了。”蒯良眉头紧皱,言语间带着难掩怒意。
“今下其是败退到樊城,可战败的消息,却使荆北各地大震,连带着荆北诸地不少宗贼出现!”
一旁坐着的蒯越沉默不言。
然紧蹙的眉头,却能体现出他此刻的内心。
因为曹昂在南阳兴兵的缘故,这前后发生的事太多了,不止汉水以北乱了,就连江夏郡,乃至是荆南都乱了。
在文聘、韩晞、邓济、刘虎等一众将校,对付从各路出动的曹军各部之际,以荆州州牧府为首的,在想方设法的平稳整个荆州局势,为此在荆州各地在频频调兵,当然了,刘表所能控制的,也就是他最为看重的南郡了。
“如今这局势实在是太怪异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蒯越才皱眉道:“某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看不到的地方推动着什么,尤其是曹昂统领的大军,明明在新野,在朝阳之战中,占据着优势,可偏是他这部进取的最为缓慢。”
“某也发现了。”
蒯良点头道:“这些时日,来自章陵郡前线,来此筑阳等地的军情,都要比朝阳一带要凶险的多。”
“而更为奇怪的,是文聘所部被曹军击败后,曹军是有机会追击的,可偏偏到最后都没有追击,这其中是透着古怪的。”
“此子究竟在谋什么?”
蒯越囔囔自言道。
别看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关注着荆州别处战局,以确保荆州整体安稳,但对于曹昂这边,蒯越是一刻都不放松,因为今下荆州所处境遇,简直是太离奇,也太匪夷所思了。
“家主,州牧府到了。”
本行进的车驾,此刻停下,车驾外响起一道声响,这叫蒯越回过神来,与蒯良相视一眼后,便撩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