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虾饼是大昭寺门口集市有名的小吃,做饭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的负责炸,男的负责收钱。
这虾全是从附近的小河小溪里打捞的,洗干净后和上面,再打个鸡蛋,将三者均匀搅拌后加点调料,放入热好的油锅里,一张张油酥鲜香的虾饼便做好了。
这又面又蛋的成本就不低,再用油炸,一张小小的虾饼就要六文钱。
六文钱,完全超越了赵小山三人的经济实力。
因为穷,他们每次来都会在人家的摊位前站好久,只闻味,却一次都没买过。
闻的到吃不到,更馋更饿,对这虾饼的渴望也更强烈。
二十文是二黑子长这么大得过的最多私房,他也不抠搜,决定这次说啥都要买来尝一尝,看看这炸虾饼到底啥味,也圆一圆俩兄弟的梦。
“大叔,给我们炸三个饼 ,多炸一会,我喜欢油大的。”
“好咧,十八文钱。”那中年男子抬头看向三人,“哟,是你们三个啊,这次有钱买啦?小和尚,你也吃虾?犯了杀戒,小心让你师父发现逐你出师门。”
二黑子一愣,赶紧回嘴反驳:“大叔,你可别乱说,是俺们兄弟俩吃,我这和尚兄弟就是跟过来看看,他是这寺里的出家人,怎么可能犯这错,可不兴乱说话。”
赵小山只点头应和:“是啊是啊,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哎呦,当家的,你可别吓唬孩子了。”炸虾的妇人看出二人紧张,连忙笑着出来打圆场。
“这个大兄弟,你别害怕,俺们当家的就是那么一说,开玩笑呢。大昭寺寺规这么森严,哪能干出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正说着呢,那边的虾饼已经好了。二黑子从怀里将钱掏出来,一文文数好,一脸肉痛不舍的递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乐呵呵的接过来数了数,用油纸将三张虾饼包好,递给二黑子,笑道:
“小心拿着,刚出锅,烫着呢。”
赵小山和二黑子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烦,急的顾不得烫,快手快脚的接了过来。
不出所料,真被烫的嘶嘶哈哈直跳脚。
诚如那中年男子而言,这地方人多嘴杂的,陈狗儿还真不能在这吃。
和以往数次见面一样,几人拿上吃食,快速朝着三人的秘密基地——后山一处隐蔽的小山洞跑去。
这地方经过陈狗儿多次踩点选中,三人多次实践观察,确保绝对隐蔽,无人发现。
刚钻进洞里,陈狗儿比赵小山都急,急不可耐的从二黑子手里扒出来一张饼,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梭哈。
那馋样,和那一身和尚服简直不要太违和,真是白瞎了那张圣光熠熠的高僧脸。
“嘶~香~呼呼~真香,太好吃了。”
“你慢点,等一会饿不死你,真是饿死鬼托生的。”二黑子让他这没出息样气的直骂。
赵小山慢慢咀嚼着手里的虾饼,让油香味在口腔里炸裂。觉得这东西确实香,毕竟有油有肉,挺解馋,但味道方面还是太单调了。
要是饼出锅后能刷点辣酱,或者撒点孜然粉啥的增增味,这味道至少还能上两个台阶。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寺里的素斋那是给佛祖吃的,不是给人吃的。做饭的和尚也不知道怎么整的,越来越难吃了。以前还有点咸淡,现在清汤寡水的,连咸淡都快没了。”
一说到吃,陈狗儿就满腹怨言。
这大昭寺他是真待得挺舒服的, 除了吃这块。
最开始他来的时候人小无势,还干些洗衣挑水等粗活累活。但随着他慢慢长大,长的越来越好看,往那一站就养眼,像有佛性似的,寺里的大和尚也不让他干别的了,只专门接待城里来上香的达官显贵家女眷。
有时候那些大官的家眷看他长得好看,还会赏给他点心吃。最好的有一次他还收到了一块碎银,结果刚出院子就被他师傅给没收了,美名其曰:不要被俗物所惑!
“我跟你们说,我师傅说要静心要守戒,他自己也馋的要命,有一天晚上我看他偷吃从城里买回来的糕饼呢。”
陈狗儿一边吃一边说吐槽,惹得赵小山哈哈大笑。
他本以为陈狗儿一个和尚吃肉是因为他九岁才出家,六根不净才导致凡心未了的。
没想到他师父也是个表里不一嘴上一套私下一套的伪君子。果然,外不着相内不动心都是说给他们这些凡人听的。
炸虾饼挺贵,但分量是真不大,正说话的功夫陈狗儿的饼就都进了肚。
小和尚使劲舔了舔手上的油腥,一脸的意犹未尽。
“要是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在这待着了。我好好的男儿郎,天天迎来送往的,整的像个院子里的姑娘似的。”
“呸,你可拉倒吧,院里的姑娘还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能得点乐子呢。你在这能捞到个馒头不错了,哈哈哈……”
二黑子肆意又张扬的嘲笑,引得陈狗儿连踹他好几脚。两人闹成一团,好不快乐。
赵小山听到这确实灵机一动,“狗子,你们寺里饭食这么不好,你们住持没说什么?那其他和尚要馋了怎么改善伙食啊?”
“主持说什么咋是我能知道的,我刚才出门的时候看到我师兄也出来了,估计也想来集市这买个糕饼吃呢。”
那些和尚都胆子小,不敢吃肉。只有他,才不管那些个呢。
“他们哪来的钱啊?和尚不都是化缘么?”
“只有野和尚才用化缘,我们寺里香火很旺的,那些大师父都有不少私房呢,师兄他们受宠,自然也能分到一些。”
不像他,也不会溜须拍马,不会讨师父欢心,自然没的钱。要不是长得好看,连这师父都拜不上,估计还在后院干粗活呢。
“而且师父经常领着师兄他们下山做法事,每次都能得到不少奖赏呢。”
原来如此!
这些和尚一天啥也不用做,就有这么多来钱的途径,比他们这些辛辛苦苦的老农民强了不知多少,搞得他也想洗去铅华出家为僧了。
不过自己长得没陈狗儿好看,估计去了也是干粗活的,还不如待在父母身边,虽然吃喝不济,至少不受气。
“狗子,你师兄他们有钱,但只能偷偷摸摸的买点吃的改善伙食,你说我做点素斋,能卖给他们不?”
从陈狗儿吐槽寺里吃食难以下咽开始,赵小山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他是什么人?现代死肥宅,某音忠诚粉丝,每天不刷上几个小时能放下?
就现代那知识爆发的时代,做饭博主简直不要太多,自己理论知识简直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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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庙里这么多和尚嗷嗷待哺,这么大市场,简直不要太合适。
况且他还有陈狗儿这个内应,这块蛋糕,他拿定了!
来钱!
“你要做吃的?你会做啥?你有本金么?”
“我现在没本金,不代表以后没有啊,我和黑子哥会抓蛇,蛇胆能卖钱,村里红白喜事我再去吹一会,这本钱不就出来了?”
只不过抓蛇指定是有风险的,而红白喜事又不稳定,这本钱来的就会慢点。
“行行行,只要我们山子能做出来,我就帮你打通销路。嘿嘿嘿~”
赵小山一看陈狗儿的笑就知道他根本没信自己会做吃的,也不多说别的,只等以后做出来再惊掉他下巴。
“走吧,吃完了就走吧,咱们下午早点回去,趁着天还没黑,再抓两条蛇。”
二黑子抹了抹手上的油,招呼着俩弟弟出去。
三人猫着腰钻出山洞,炸虾香味太重,为谨慎起见,陈狗儿把套外脱了,嚼了半天树叶,又绕远去了不远处的彩河好好洗了洗才算把那身味去掉。
等三人重新走回集市已快晌午,整个广场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两边全是摊贩,就连中间走路的地方都占满了人。
“好,再来一个!”
一声高昂的叫好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赵小山最稀罕凑热闹,连忙马不停蹄的朝人群奔去,二黑子陈狗儿紧随其后。
原来是一对父子在卖艺!
只见那年轻的正躺在一个石板上,胸口上压了一块大石头,那年老的拿着个锤子边笔画边吆喝:
“各位父老乡亲们,俺们爷俩初来乍到,借贵方这块宝地,翻个跟头打个把式,承蒙各位父老捧场,俺们这就献丑了,乡亲们有人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
“哎呀,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能不能开始了?这锤子落不下来了是不?”
有那看客光看不给钱,竟还催上了。
那年老的看了看地上三三两两的铜钱,心下恼怒,到底没顶住压力,搓了搓手,锤子举得高高的,“哈~”的一声落了下去。
只见“碰~”的一声,石头应声而裂。
下面的年轻人却没丝毫问题,不仅没事,站起来后还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惹得现场观众惊叹连连,铜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二黑子已经完全看呆了,嘴里直呼厉害。赵小山倒是觉得没啥新意,却被地上躺了一地的铜板紧紧抓住了眼球。
挨了一板斧,就挣了这么老些?这少说也有六七十文钱了吧?
人家卖艺,就能挣这么多。昨天他也是卖艺,腮帮子都吹酸了,才挣了三文钱。
这差距,也太大了。
想到这,本来懊恼的赵小山却突然灵机一动!
都是卖艺,在哪不是卖?今天这人这么多,他何不也试试?
反正也不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