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汴州城内的喧嚣逐渐沉寂。
唯有城楼上那盏盏灯火依旧明亮,宛如夜空中的星辰,默默注视着即将上演的风云变幻。
赵麟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如炬,望着远方渐渐逼近的张潮一行人,心中并无半点惧意。
他深知,这场即将到来的文比,不仅仅是才学的较量,更是背后势力的一次暗中交锋,是官场老狐狸们勾心斗角的又一战场。
“赵小子,你准备好了吗?”林世海的声音在赵麟身旁响起,带着几分关切与期许。
他深知赵麟的才华与潜力,但也清楚这场文比的艰难与复杂。
赵麟轻轻点头,目光坚定:“府尊大人,学生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与自信。
此时,张潮一行人在侍从的簇拥下缓缓登上城楼,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的目光在赵麟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在评估着这位年轻才子的实力与潜力。
“哈哈,林兄,蒲兄,二位可真是悠闲啊,也不请老兄我来此赏灯会。”
张潮的声音爽朗而富有磁性,但赵麟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挑衅与不屑。
蒲存义与林世海相视一笑,随即站起身,一副激动荣幸的样子。
“哎呀,大人,您这样可是折煞下官了。我们怎敢劳烦大人您大驾光临呢?”
他们的言辞中充满了恭敬与谦逊,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坚定与警惕。
苏方正与赵麟则是微微一礼,既不失礼数,也不显得过分热情。
他们深知张潮此人老谋深算,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其是布政司副使从三品大员,不能在礼数上被其找到攻讦的借口。
张潮的目光在苏方正与赵麟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深意的笑意。
“二位不必多礼。今日我前来,除了赏灯会之外,还想看看名闻遐迩的中原小诗仙究竟如何风采。”
“不敢。” 赵麟却是镇定异常,不咸不淡道。
他的处变不惊,一点也不像少年人,倒是像禅修多年的老僧一般波澜不惊。
当然他心中并非表面那么平静,对于眼前这个笑面虎,他是十分警惕的。
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就在这时,大梁书院的沈德良走上前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讽与不屑。
“赵诗仙,今日在书院前本想见识一下你的才学,却让你躲过去了。不知你能否在接下来的文比上展现出你的真才实学呢?”
此人不愧能言善辩的鬼才,一口一个案首,一句一个诗仙,明显的捧杀意味,同时也在激起周围人对自己讨厌。
要知道在场诸多官员大佬中,哪个没有经历过少年春风得意?
又有哪个没有被人称呼过神童、才子过?
沈德良险恶用心可想而知,而且关于大梁书院孙千丑闻事件,他却是只字未提。
小小的一句话中,可以说暗藏着无数的陷阱和掩饰。
就连同样老狐狸的蒲存义、苏方正也暗道一声厉害,担心地看着赵麟,生怕他少年心性被沈德良激怒。
谁知,赵麟依然那般云淡风轻,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与从容:“沈兄言重了。学生只是汴州的普通学子,怎敢与贵院的孙千和您相提并论。不过,既然沈兄如此期待,那学生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就算是布政司副使张潮和他的一帮党羽,此时也是瞠目结舌。
这……赵麟不愧是神童,对于沈德良的挖苦的陷阱话语,云淡风轻就给他破了。
同时,还加以了回击。
把他和那个罪行累累的孙千相提并论,不就是暗指他们是一丘之貉,大梁书院藏污纳垢吗?
“你……”
一向擅长诡辩的沈德良,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目眦欲裂,脸色铁青望着赵麟,一副要噬人的模样。
“哈哈,二位都是君子之争,今日又是汴州一年一度新年灯会盛事,焉能扫了雅兴?”
布政司副使张潮眼见自己人就要吃亏,忙笑着转移了话题。
他本就是在场官职品级最高的人,再加上其身材魁梧,身着锦袍,腰佩玉带,一派威严。
一下子似乎占据了眼前局面的主导地位,就连林世海,蒲存义在如此场合也要给其三分薄面。
所以,他既出言转移话题,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赵麟还是从他那嘴角看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冷笑。
怎么说呢,他那副尊容就像一只狡猾的老猫想要戏弄一只无知的小鼠一般。
很快,他便知道了这个笑面虎的真正用意。
“赵麟,你既然号称书画双绝,中原第一才子,那么本官便来考考你,看看你这所谓的才学是否名副其实。”
张潮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若只会背写诗词、制艺文章,终归只是两脚书橱而已。”
一旁的苏方正不由皱了皱眉,这个老狐狸的考核定然非同一般。
赵小子就算再富有才学,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而已。
想到这,他不由担心起来。
林世海也同样面色一变,不过他还是给了老友一个安慰的眼神。
只见赵麟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他知道这一场考验避无可避,索性坦然面对。
“张大人请讲,学生自当尽力。”
张潮轻咳一声,环视四周,只见周围的官员们皆是一脸期待,似乎都在等着看赵麟的笑话。
他心中暗喜,终于有机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丑了。
“好,那我便问你,六艺之中,礼、乐、射、御、书、数,你可曾样样精通?”
张潮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赵麟微微点头,从容答道:“学生虽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有所涉猎。”
他的这番言辞,顿时引起了沈德良一干人的冷嘲热讽。
“哈哈,涉猎?这海口夸的,我读书二十余年,都不敢说六艺均涉猎。”
“也可能人家所说的涉猎是略懂一点知识呢?”
“哦,若那样的话,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