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是要帮王兄忙的,任何事情都唯王兄马首是瞻,怎么可能会拆王兄的台,让你难堪?”
“不过,说到帮忙,臣弟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帮助王兄,可是害怕做的不好,王兄不满意。”
“王兄若是因此驳回臣弟的话,臣弟会伤心难过;臣弟伤心难过的话,就会想要摆烂偷懒;臣弟摆烂偷懒的话,王兄就是气臣弟烂泥扶不上墙”
成蟜为了不让嬴政大做文章,把作精的作字发挥到了极致。
说话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儿身,这样撒起娇来就更加得心应手,身体协调,身心自然。
事后,再想一想,男儿身也不错。
既能撒娇,又能恶心人。
还能给兄长表演一个吃个桃桃好凉凉,让他恶心到几天,甚至一个月不想看到自己。
这样一来,他就气不到王兄,王兄也揍不到他,两不相见,各自安好,等到他闯出祸来了,要么王兄主动解围,要么他三拜秦王,请王兄出面。
如此双赢的局面,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成蟜想象的十分美好,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倘若这些真的成为现实。
让他杜侯变杜君,封邑再翻倍,他也愿意。
“你能帮寡人什么?”
“让你去一趟巴蜀,你还偷懒指派李斯前往,到目前为止,寡人还没有看到你帮了我什么。”
嬴政话音未落,成蟜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宠物犬,嘟嘟囔囔的就骂了起来:“你说话要凭良心,太远的不提,太大的不提,太小的也不提。”
“咱们就说说,最近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相里顷打造出来的全新甲胄,还有拆分后交给韩国打造的双马蹬。”
“这些全都是能够增加秦军战力,助力秦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制胜法宝,王兄想要仅凭一句话,就磨灭掉臣弟的所有付出吗?”
“你说的都对,可那不是在帮寡人,而是在帮秦军。”
嬴政手抬在半空中,虚点两下,示意成蟜安静下来。
这种耍无赖的手段,嬴政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让他灭六国,正面战场击溃敌军,依靠实力碾压过去,或者是釜底抽薪,腐蚀敌国朝堂,在战场之外决胜负,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是,他绝不会选择这种无赖的法子。
可那是统一天下,吞并六国,不能用地皮无赖的方法。
而面对自己的好弟弟,一个把无赖手段,融进了骨子里的血亲胞弟,最多算是一家人内部的模仿秀,怎么能叫无赖呢?
成蟜用得,他自然也用得。
“诶,沃草!”
“王兄你不讲武德。”
成蟜有些发懵,话没出口,觉得是千言万语,争先恐后地想要往外蹦。
等到话到嘴边,又觉得嘴巴不是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还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兄的一番话,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成蟜跟着周树人学的法子,平时都是他用来搞别人心态,今天始料未及,让王兄摆了一道。
大秦嬴树人?
王兄也是,为了搞他的心态,连负面影响都不顾忌了。
方才那话一旦传到外面,定然要引起轩然大波。
秦王和秦军做切割,这要让六国以及国内隐藏的反动势力知道,还不得高兴的连夜祭祖祷告。
苍天保佑,先祖庇护,六国宗庙万世流传!
“王兄是秦国的王,秦国的一切,都是王兄的,秦军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臣弟帮助秦军,就是在帮王兄。”
成蟜定定神,比文治武功,他比不过嬴政。
但论耍无赖,他还是有机会超过的。
之所以发懵,是没有想到,一向端正的王兄,会耍无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回过神后,成蟜有一肚子辩理等着伺候王兄。
岂料,嬴政居然不接招,仿佛是喜欢上了和成蟜斗嘴的感觉。
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却是在等着看成蟜出糗。
“你说的不对。”
“秦国不仅仅是寡人的秦国,更是你我兄弟二人的秦国,你不是在帮寡人,而是帮你自己。”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嬴政倒是要看看,成蟜打算如何应对。
用成蟜的法子,来对付成蟜,还真是简单省心。
至于今日的荒唐之言,根本无须担心会流传出去。
成蟜尽然很多时候,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却也知道什么于国有利,什么于国不利。
这一点,还是很放心的。
“王兄,臣弟怀疑你的身边有奸佞!”
成蟜急得跳脚,大义凛然道。
平日里,他用这一套理论对付别人的时候,用多爽,现在就用多么的憋屈。
就算浑身是嘴,都有种不够用的无力感。
“还请王兄说说,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何以变得如此泼皮无赖?”
嬴政只是抬眸看去,手指摩擦着袖子上的云纹图案,淡道:“要说奸佞,还真有一个,寡人给他点好脸色,他就上房揭瓦,到处闯祸;寡人还没说要惩罚,他便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受尽欺负,无人相帮的苦命人。”
“王兄别说了,等到李斯回到咸阳,臣弟一定好好教导他,让他秉身持正,不要污染王兄的纯粹与干净。”
人在极度心虚的时候,会有意识地提高音量和用力甩锅。
成蟜也不例外,他咆哮的声音,传到门外。
蒙毅满脸困惑,回头看向房门紧闭,又重新恢复安静的宫殿,小声疑惑道:“李廷尉刚上任,便被赶出咸阳,原来是惹出了什么祸事。”
只能暂时对不住李斯了。
这件事,不让李信背锅。
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在,用来背锅实在浪费,李信是用来挡箭的。
真挡箭,要命的那种。
念及此处,成蟜的安全感不升反降。
敌人的箭可以从四面八方射来,而李信只能挡一面,这样很不安全。
成蟜寻思着,要不要把王贲、蒙恬、李由全都拉来挡箭。
对了,还有王翦,他正是巅峰期,血厚能多挡几支箭。
“发什么愣呢?”
“前脚拉李斯出来甩锅,后脚就自惭形秽,反思上了?”嬴政抚平衣袖,他当然知道成蟜不可能反思,这么说,只是想逗逗这个天天闹腾的弟弟。
顺便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又有什么歪点子。
“李斯自身问题,做错了事情,臣弟为何要反思?”
“我只是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王兄好好商量。”
成蟜来到嬴政身边坐下。
不老实的人,屁股也不老实。
还没坐下,就坐不住了,一点一点地往嬴政身边挪。
在后者的沉默下,成蟜得寸进尺,勾搭上了嬴政的肩膀:“王兄,流言四起,秦赵两国的矛盾随时有可能再度激发,国尉缭有个计划,打算干一票大的。”
“王兄要不要一起来?功劳分你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我和国尉缭商量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