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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疯狂的赵军,更疯狂的李信

    赵军不愧是战国末期,秦军之外的最强野战军。

    主帅被抓后,他们只是经历了短暂的混乱之后,便齐心协力,对成皋发起猛攻,而不是作鸟兽散。

    不管是救回主帅,还是打通回赵国的道路。赵军的目标清晰明确——攻破成皋。

    步兵扛着云梯,推着撞车涌在城下。

    冒着头顶倾泻而下的箭矢、滚木和落石,前赴后继地登上云梯。

    后续赶来的赵军,不需要命令下达,在看到同伴猛攻成皋,他们便主动加入战局,各行其事。

    骑兵在攻城战中,作用不大,他们离开战局,来到大军背后,四处巡游,警戒随时可能打到的秦军。

    “将军,秦军游骑!”

    一名赵军骑兵,带着秦军的消息返回。

    赵军骑将是个面相凶悍的中年,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李信,他挥挥手让手下回到身后的队伍里,挺直脊背坐在马背上,不由地拉紧缰绳,情绪高昂,富有感染力道:“赵国的儿郎们,让秦国的贼子,见识见识真正的赵国骑射!”

    胯下战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回应主人的情绪,四蹄奋飞,冲了出去,遥遥领先于身后的骑兵。

    这几天来,李信率领着秦国骑兵,跟在赵军身后,稍有松懈,就上来咬一口,若有反击,就掉头逃走。

    这种吃了亏,又无处发泄的感觉,赵军早就憋不住了,要不是庞煖有令,他们恐怕在第一天,就追上去灭了李信这支骑兵。

    而今,前有成皋拦路,后有秦军追赶,赵军已无处避让,唯有一战。

    赵骑跟随在自家将军身后,整齐地前进近百米后,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犹如散落在夜空的星点,没有规则一般落在战场上,错落无序。

    却又如众星捧月,追随着自家将军,目标是正面的秦军。

    李信不慌不忙地率领着秦军,好似信马由缰,外出游玩的游客。

    整整齐齐的秦军骑兵,排成一列又一列,铺展在大地上,平静而沉稳地迎着赵军移动。

    他们的背后,是漫天飞尘,马尾巴后面拖曳着的枝条树叶,扫起一层层挡住视线的尘土。

    看上去,就像是故布疑兵,虚张声势。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赵军骑将看得也越来越清楚,他缓缓放低速度,想要看清楚秦国骑兵背后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忽然,信马由缰的李信,不再自由散漫,拉紧缰绳,一马当先冲出了队伍。

    身后,众多的秦军骑兵,追赶着李信的速度,向赵军发起冲锋。

    本来心有疑惑的赵将,还担心秦军背后有埋伏,见到李信带人冲上来,便打消了念头,认定之前扬起尘土,只是为了虚张声势,震慑己方,而秦军出动的人数,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不会对己方造成严重损伤。

    赵将再次提起速度,与身旁的将士们,冲向秦军。

    “自由射击!”

    随着他一声令下,本就逐渐散开的赵军,瞬间分离的更开,两支骑兵绕到李信军两侧,如同凶狠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把秦军视作入口的猎物,想要将其全部吞下。

    漫天箭镞落下,几近要将秦军完全吞没。

    “举盾!”

    李信抱住马鞍伏低身子,侧身躲在战马一侧,并摘下挂在马侧的单人圆盾,挡住身体,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其身后的秦军有样学样,一块块单人圆盾举起来,分工有序,各自防守左右两侧。

    箭镞飞来,不少秦军因为来不及抬盾,被射中要害,跌落马下,有些是因为骑术不够高明,在躲避过程中坠马,还有因为战马中箭,被压在马下的。

    三轮箭镞过后,李信身后的秦军,至少有三成失去战斗能力。

    赵将则是率领身后的主力,正面冲向秦军,要与之开启野战。

    随着李信军的快速移动,远在两翼的赵军逐渐看清楚其背后尘土下的真面目。

    整齐有序的秦军,至少是个万人军团,藏在尘土的遮掩下,紧紧地靠在一起,跟着骑兵移动。

    忽然,秦军停下,最前方竖起一人高的大盾,连接成墙。

    两面大盾之间的缝隙里,伸出一只只渴望鲜血的矛头,散发着幽寒的光芒,好似静待猎物上门的伪装者,随时准备饱餐一顿。

    两翼的赵军,疯狂合拢,想要将消息传递给正面冲锋的同伴。

    然而,秦军骑兵背后的尘土不散,正面的赵军看不到后面的情况,看到两翼的动静,还以为是到了围猎时刻。

    “杀!”

    赵将看着不到百步的秦军,胸腔里面的热血剧烈沸腾。

    杀敌!杀敌!

    成为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几近偏执疯狂的战斗欲望,让他变得更加悍而无畏,但也夺取了他的部分理智。

    而赵军只知道跟着将军冲锋,他们不会质疑将军在战场上的命令。

    李信扔下扎满箭镞的盾牌,呲着牙拔掉手臂上的箭矢,用力扔在地上,伏低身子趴在马背上,手按着一根木柄,在心中默数双方的距离。

    等到五十步时,李信挺直身躯,手臂高高举起,一根细长木棍在他的拳心快速旋转,一面黑底金字,绣有云纹的“秦”字军旗,迎风招展。

    他转而调离马头,避开正面冲锋的赵军,转向侧翼的合拢过来的赵军。

    军旗飞扬,代表脱离战场,让开身位的命令。

    秦军在看到军旗的第一时间,便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行事,直接挥剑砍断系在马尾上的绳子。

    绳子断开,树枝失去动力,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漫天的飞尘变得宁静下来,沉沉落下。

    看到前面的同伴,砍断绳子,后面的秦军如法照做。

    秦军如同劈开的竹子,转往两侧,赵军好似劈竹子的砍刀,一路向前。

    偶有逃离不及的秦军,会成为赵军剑下亡魂。

    也有因为慌乱,转向不及时,掉落马上,被踩成肉泥的可怜人。

    这一切过分顺利,顺利到赵将有种对战韩军的优越感和轻松感。

    他心中也逐渐生出警惕,悄然放缓挥剑的频率,不再执着于砍杀逃命的秦军。

    目光关注着缓缓散去的尘土,后方的全部面目悄然展现出来。

    看到一个巨大的方阵,乌泱泱一大片,安安静静地藏在尘土后面,大约百步的距离。

    即便是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赵将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这份抖动很快便传递到全身,继而嘴唇发抖,声音震颤,而后迅速拔高,破音道:“停下,迅速停下!”

    然而,连他自己都不敢直接停下。

    乱糟糟的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马蹄践踏声,将他声音完全遮盖不说。

    身后快速飞奔的战马,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停得住,一旦停下,身后的骑兵撞上来,就会引发一连串的碰撞,导致大量的踩踏死伤。

    他回头望去,咽下恐惧的口水。

    不仅是他,那些冲在前面,看到方阵,听到命令的赵军,全都做出相同的反应。

    转移目光,看着掉落一地的秦军尸体,以及抽离战场的秦军。

    他的心里再次生出恐惧与胆寒。

    这些躺在地上的秦军,以及那些被射杀的秦军,全都是诱饵。

    现在冷静下来,双方距离五十步左右,秦军能够快速掉头转向,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失败,导致全军踩踏覆没的冒险行为。

    很疯狂,但秦军做到了,虽然丢下了很多尸体。

    赵将看着百步外的秦军方阵,心情沉重。

    距离越短,人数越多,速度越快,骑兵转向的风险越大。

    赵军是进攻方,人数占优方,几乎全占。

    想要效仿李信,绕开眼前的方阵,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人方阵,突然出现在骑兵面前,这对骑兵来说,是何等的杀伤力。

    赵国的每一个骑兵都知道,这是无解的困局,除非干掉方阵。

    赵国对付北方匈奴骑兵的法子,就是使用骑兵做诱饵,将匈奴人引到早就排列好阵型的步兵方阵前面。

    只不过,赵国对付匈奴,还用到了车兵,而对面的秦军,只有单纯的步兵,杀伤力略弱,但同样棘手。

    而李信的方法,更加粗暴简单,若是换个方式,赵军不可能落入当前困境。

    现在不是称赞李信艺高人胆大的时候,赵将见停下已经不可能了,夹紧马腹,抓紧缰绳,拿稳兵器,继续提速冲锋。

    至于分流,转向两侧,风险大,李信也不会同意。

    秦军已经占据主动权,朝着身后的赵军速射,不求命中率,只求阻拦其躲避方阵。

    “冲散对方!”

    赵将心中没谱儿,仍旧无畏前往,身先士卒。

    李信扭头看着撞向方阵的赵军,啐了一口,他将手中的军旗,狠狠地插进敌军的身体里,亢奋道:“憋死老子了!”

    说完,他便迎着合拢过来的赵国骑兵,以一当百地冲了上去。。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兵法,没有任何诡计,就是真刀真枪的肉搏厮杀。

    挨了两顿打,丢了近半同袍,憋了一肚气。

    秦军个个化身出笼的猛虎,朝着赵军扑上去狠狠撕咬起来。

    此一战,本是赵军为了泄这些天的恶气,现在成了秦军的单方面泄愤。

    骑兵折损严重,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在列阵以待的步兵。

    都在关注着,方阵那边的结果。

    “刺!”

    骑兵靠近到二十步内,方阵里面伸出来的矛头,瞬间变多变长。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将早就心中有数,战场之上,不会多给他一分一秒的时间用来思考。

    完全是凭着本能的指引,伏下身子,抱紧战马,他已经做出必要时刻,抛弃战马的准备了。

    这个时代的骑兵,全部都是轻骑兵,连马镫都没有,更别说给战马全身披甲,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骑兵,远距离骑射,可以凭借机动灵活对行动笨拙的步兵造成巨大威胁,也可以冲撞没有列阵的步兵,造成全方位碾压。

    但是,在面对列阵以待的步兵军团时,轻骑兵正面冲击就如同白白送死。

    今日之事,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再者,因为李信要设局,步兵方阵后面的弩兵,没有发挥作用,这也侧面减轻了赵军的压力。

    毕竟,现在只用面对长短不一的长矛,不用面对铺天盖地的齐射。

    “啊——!”

    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直冲云霄。

    赵将看着一个个倒在秦军阵前的手下,心疼不已,却不能流露出半分悲伤。

    冲锋,冲锋,只有冲锋。

    不冲破眼前的秦军方阵,他们全都要死。

    击溃眼前的方阵,步兵就是任骑兵屠杀的猎物,赵军还有活着回去的可能。

    而列阵的秦军,也知道这个道理。

    就算是快速冲撞的敌军,越来越多,挡在前面的盾牌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撞翻。

    他们仍旧卖力躲在后面,双手撑着,肩膀扛着,顶住盾牌——步兵面对骑兵唯一的屏障。

    李信站在远处,望着胶着的战场,赵国骑兵不要命地冲击着方阵,让他心头一凛。

    这要是换别国军队,早就溃不成军了,秦国这个时候,就已经在腰上挂着脑袋,去追杀奔逃的军功了。

    李信观察了一下四周,捡回军旗,骑马来到一块相对高一些的坡地,挥舞着军旗指挥步兵方阵。

    “退!”

    步兵将领看到李信传递的命令,改变打法,不再硬抗赵军。

    盾牌兵趁着赵军接替的空隙,抬起盾牌就往后撤。

    严丝合缝的盾墙,瞬间打开一个个大门,后面的秦军,纷纷追着盾牌兵移动,躲在盾牌后面。

    全速冲刺的赵军,没有了盾牌的阻挡,直接撞了进来。

    凹型阵的缺口,吞下闯进来的赵军,长矛从四面八方刺过来,片刻功夫,数个缺口内近百名精锐赵军,全部被清理干净。

    后面的赵军踩着同袍的尸体,继续前进,战马本就有高度优势,再加上尸体的垫高,暂时获得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赵军跃马而起,试图跳到盾牌后面,与秦军展开厮杀,不幸的是,当他们跃在半空中,出现在秦军的头顶上时,脚下支起了一根根沾染死神气息的长矛。

    偶有运气好的,遇到人数较少,空地较大的方阵,便能稳稳落入阵中。

    然后,等待着他们的是,变成人形刺猬。

    此刻,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最后面没有受到攻击的步兵方阵,亮起火把,昏黄的火光,交织着橘红色的夕阳,增添了战场的凄然。

    李信眺望着方阵背后,难掩失落之色,抱怨道:“儿子不要可以,这支赵骑怎么能不吃?”

    他累了,不是打累了,是天黑了,继续打下去,收获不大。

    整整一个时辰,王翦的大军都没有赶来帮忙,他人都麻木了,完全不能理解王翦的行为。

    而此刻,王翦正在营中,聆听斥候的回禀,远程观看战斗的进程,淡淡道:“贲儿守住了,李信也懂用脑子了,虽然不多,还很冒险,容易全军覆没,总算是用了一次,没有白长颗头。”

    许是因为,王贲和他是一样的性子,他更喜欢率真,爱挑战的李信,忍不住多夸了两句。

    王齕坐在一旁,脸上的着急二字,笔画清晰,感受不到王翦语气中的调侃,那只会让他更加焦急,无奈催促道:“出兵吧,两个小辈做到这样,可以了。”

    王翦丝毫不慌,甚至看起了兵法,随口说道:“大王将来是要用他们来统帅秦军,征战天下的,现在这样可远远不够。”

    “再探再报!”

    斥候得令,退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