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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王兄的关心让我提前感受寒冬

    “不说这些了,王兄还在等我们,先过去吧!”

    王贲的脸色变得严肃认真,成蟜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倔强与不服输,但是王翦是白起之后的秦军精神支柱,想要超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留给王贲一个充满善意和鼓舞的笑容。

    王贲点点头,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成蟜来到那座防守最为严密的帐篷,在外值守的是大壮,作为前任,他得到独有的偏爱,就是不用盘问,直接放行。

    帐篷内,略显温暖的空气里,带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成蟜踏入帐篷,直接对上了来自王兄凝视,心虚地挪开目光,在帐篷内扫了一圈。

    一地的坐垫,依次排列在王翦的身后。

    那些前来议事的将领,已经提前离开,只剩下他还在这里。

    “末将王贲拜”

    王贲话没说全,就看上大王挥手打断他的行礼,他声音停下,微微躬身后,来到王翦身后,隔了两个坐垫坐下。

    身躯挺直,表情严肃,只有这个时候的王贲,才和坐在最前面的王翦,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端正,威严,不动如山,给人带来一种名为靠谱的感觉。

    “王将军,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在这里,王贲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用回家给孩子做饭吗?”

    成蟜走到王翦身边,暗戳戳地示意人离开,因为他预感到王兄在暴怒的边缘。

    奈何,王翦假装耳朵不好,索性身子佝偻起来,一屁股坐下去,微微低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成蟜把大牙磨得发酸,老油子王翦,竟敢装聋作哑。

    他又没有办法,满是情绪地盘腿坐下,期间还时不时故意用脚去踢王翦。

    后者就像是一个假人,被踢了也纹丝不动,连睁下眼看看都没有。

    成蟜坐下去,用肩膀顶撞了一下,酸疼,没效果,他暗啐一声,满目幽怨地看向赢政:“王兄国事繁忙,怎么想起来找臣弟聊天?”

    “楚军调动,初步判断楚国与赵国结成同盟,韩国的使团向各国求援失败,如今正在咸阳等候。”

    “这是大事,楚赵联盟,韩国必亡,王兄是打算出兵救援了吗?”成蟜没有听到训斥,也并没有松下心里的戒备,接着没有任何营养的话。

    赢政知道成蟜的性子,不对他有太高的要求,可也不会就这么被他糊弄过来,找他来是有目的的,继续说道:“想要寡人出兵,就得韩国主动来求援,而不是秦军主动救援,若是不来的话,寡人可以楚赵灭韩之前,先一步攻破新郑,将韩国变成秦国的一个郡,绝不会让赵楚堵住函谷关,挡在秦军东出的道路上。”

    成蟜张张嘴,转念想起,韩国使者在咸阳,说明韩国是主动来求援了的,但是王兄没有答应。

    主动条件满足了,那么唯一可能让王兄不满意的就是求援的人。

    “王兄想要韩王安亲自来求?”成蟜刚一想到,便脱口而出。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他说话并不要瞻前顾后。

    聪明,但懒散。

    王翦眼皮一抖,对成蟜增加了新的认知。

    “韩王安不敢来秦,寡人决定让王贲提前动身前往韩国,你写一封信,让王贲带去。”赢政淡淡道。

    成蟜一听是写封信,便觉得是小事一桩,不累能接受。

    不过,在写之前,还是要问清楚王兄的要求:“写什么?写臣弟用脑袋担保,定然会让他安然无恙地回到韩国?”

    “你与他还有些交情,写信透露寡人已到军中等候多时,却看不到韩国的诚意,决定返回咸阳。”

    赢政用手中的竹简,敲了一下案几,吸引成蟜等人的目光,警告道:“你身为秦国王弟,能让你用脑袋担保的人还不存在,韩王安不配,此后不可再提!”

    “王兄的关心,都显得冰冰凉凉,这让体弱多病的臣弟,在深秋之际,便提前领略到了寒冬凛冽。”成蟜嘴唇一瞥,耸肩道。

    是个被大王宠坏了的孩子!

    王翦沉如深潭的内心,没有被成蟜的狂悖激起任何的涟漪,只是默默地在心里,为他又添加了一个全新的标签。

    睁开眼眸,大王下巴微微收起,平静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那双深邃冷静的双眼,盯着口出狂言的成蟜,燃烧起一朵小火苗,含而不发。

    是该离开了,给王上和公子一个独处的机会。

    王翦想到便做,反正被围攻的韩国,他也不着急,有事可以晚会儿说,他挺直腰背,一脸严肃:“王上,倘若楚赵合攻韩国,杨将军那里必定会率先开战,赵军聚集在韩国边境,却也有可能声东击西,偷袭秦国北境,末将请求重新制定战略方案。”

    赢政抬起眼皮,看着老实忠厚的王翦,明白了他的用意。

    秦赵北境,早就派了蒙武和辛胜驻守,防备赵军偷袭绰绰有余,他的言辞是看出了自己的怒意,要溜之大吉了。

    赢政扫了眼口无遮拦的成蟜,沉声道:“准!”

    “末将告退!”

    王翦缓缓站起来,倒退着离开座位,退到王贲旁边的时候,不忘踢上一脚提醒儿子离开。

    王贲怔了片刻,旋即离开座位,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低声问起:“父亲不是要和大王商议韩军的作战策略吗?为何突然借故离开?”

    王翦没有回答儿子的提问,而是颔首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淡淡提及:“前段时间,你离开军营在咸阳担任城门监,想必是没有时间温习武艺,一日不练手生,这样吧,我陪你去校场重温一下。”

    王贲嘴角抖动,他是想挑战父亲,想战胜父亲,但是不代表,他喜欢被父亲单方面殴打。

    这是一场注定战败的约局。

    他还是跟着去了,骄傲和父亲的不讲理,让他不得不去。

    “哎呦,你干嘛?”

    王贲耳廓一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回头看去,平静的帐篷内,传来更加激烈的响动。

    “别愣着,走快点儿。”

    附近没有其他人在,王翦可不想儿子单独留下看热闹,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