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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历代韩王一脉相承

    “子房,我一会儿要去公子非那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成蟜此行目的基本达成,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转身面向门口,问道。

    “良还要留下守家,等父亲回来后,和他说一声,就不陪阁下前往了。”张良回道。

    “也对,张相回来发现儿子不在了,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成蟜一边往外走,一边往外走,“子房留步,无需相送!”

    我没想送你…张良不情不愿地离开座位,跟着成蟜出了会客厅,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好不融洽!

    李信努力压着步子,跟在两人后面,他的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问,但是还没有离开张家,公子又走得太慢,他实在是着急。

    要不是张良跟着,他可能立刻就问出口了。

    “回吧!回吧!送到这儿就行了。”

    “慢走!”

    成蟜在张良的注视下,带着李信消失的街道的拐角处。

    离开张良的视线,李信不再憋着,为好兄弟打抱不平,道:“公子,张良答应前往咸阳,你若是不告诉他凶手是谁,那你发的毒誓,可能会对蒙恬不利。”

    “不用担心,等他真到了咸阳,我就告诉他凶手是谁。再说了,我发誓说的是蒙恬抵御六国大军,以大秦而今的国力,等到蒙恬有机会和六国交手的时候,就不是抵御六国,而是攻伐六国,那誓言就是哄小孩子的屁话。”

    成蟜贴着墙背停下,侧过头偷瞄张家,他缩头回来,比出手势,笑嘻嘻道:“嘿嘿,发誓是大拇指收回就行,我还压了食指,诶,就是玩!”

    李信不习惯地做出压食指的手势,确认公子很坏后,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什么叫哄小孩子的屁话?

    偏偏他信了!

    “信,你留下来,盯住张家一旦发现张良开溜,立刻把人劫走。”

    达成目的后,成蟜心里并没有半分轻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不清不楚的。

    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

    以张良的聪慧,大概率猜到使团和谣言的联系了,还答应的这么爽快,非常不对劲!

    李信学着成蟜,贴墙藏好,不让张家的人看到视野,问道:“公子,他不是答应了吗?难道他不相信你的誓言?”

    “他和公子非关系匪浅,留宿女闾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韩非帮忙,这种关系,他居然拒绝了一同去找韩非的邀请,我不知道哪里漏了马脚,希望是我多心了。”

    成蟜又看了一眼,心里仍旧没底儿,沉声道:“我直接返回驿馆,不会到处乱跑,你放心留下。”

    “嗯。”

    李信目送成蟜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他扭头看着四周的房屋,随即来到一条狭窄的街道,纵身跃上屋顶,谨慎地朝着张家摸过去。

    ……

    “秦使,你终于来了,寡人等你等的好苦啊!”太子安带着哭腔,向李斯诉说苦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着深厚的关系。

    张平坐在一旁,面带失望之色。

    老韩王刚死,太子安就迫不及待地自称寡人了。

    只是这样,那就罢了。

    这种王位交替的关键时刻,不找韩国的臣子商议,而把李斯这个外人找来,张平难以理解。

    就算是想抱秦国的大腿,也不用这么没有底线吧!

    早知道太子安只邀请了他和李斯入宫,他说什么都不会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李斯也没有想到这位新韩王这么多戏,看着握住自己的手,涕泗横流的韩安,只能默默送出一句安慰。

    李斯从怀里拿出一份提前草拟好的盟书,悄然放下,并贴心递给韩安一块手帕,“韩王不必忧心,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盖上王印,从此以后秦韩两国荣辱与共,攻守同盟,其他五国胆敢有对韩国用兵者,旦夕之间,秦国援军至韩,杀退犯韩敌军。”

    “相信在韩国在新王的带领下,必定能够万世延续,与秦同强。”

    韩安收住哭声,目光闪避地看完盟书内容,心中有了新的小九九,推托道:“父王刚刚薨逝,寡人无心政事,只想日夜守灵,陪父王走完最后一程,还请秦使见谅。”

    说话的空隙,韩安松开了李斯的手,神情哀伤地回到座位上。

    两眸空洞无神,哀思忧伤,张平真的以为他是悲伤过度。

    虽然新王有种种不足,这份孝心实在难能可贵。

    而知道内幕的李斯,给韩安留了些脸面,没有当面冷笑。

    拿着药把自己的父王送走,事后又哀思悲痛,装什么大孝子。

    无心政事,不过是个借口。

    这是坐上了王位,开始动歪脑筋了,想和秦国谈条件了。

    殊不知,这王位就是公子给他的条件。

    扶他上去容易,拉他下来更容易。

    只能说,年纪轻轻的就糊涂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难得。

    “韩王既然无心政事,本使就先告退了,等什么时候韩王想处理政事了,本使再来。”李斯不怒不恼,神情淡然地把盟书收回,就要起身离开。

    “秦使且慢。”

    韩安整理好情绪,收起那份虚伪的哀思,拦下李斯,表露出一副真诚的态度,说道:“如今父王薨逝,韩国上下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所有的政事都要暂停一段时间,直到父王的尸身葬入陵寝,韩国逐渐恢复生气,才能与秦使继续商谈盟书之事,这段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三个月,期间还请秦使耐心等待,待韩国恢复如初,寡人一定亲自登门造访,签订与秦国盟书。”

    你一撅腚,本使就知道你放什么屁。

    别说尸身三个月不下葬,就是一个月也臭气冲天了。

    想等其他六国派遣使者前来,借机给秦国施压,换取更大更多的利益。

    这很韩国。

    韩王然在位的时候,楚国拉起反秦同盟,韩国就西进函谷关,秦国大破联军的时候,韩国就坐西面东,主动替秦国抵御五国。

    若是平时,看谁给的好处多,就听谁的话。

    韩王安不在秦楚之间摇摆了,可贪婪短视的秉性一脉相承,一点儿不输前任。

    “本使就在驿馆住下,随时等候韩王驾临。”李斯气定神闲。

    不就是耗着吗?多大点儿事。

    要是他一个人出使,自然不敢耽误太久,现在有成蟜待在使团,别说是在韩国待三个月,就是待三年,也不成问题。

    在韩国时间越久,等回到秦国,大王对成蟜就爱得越深。

    李斯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太长时间不见,大王由无所谓到思念再到暴怒,举着腰间的鹿卢剑,一边痛揍成蟜,一边厉声喝问:“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尽快返回?为什么书信极少?这天下不太平,你是想让寡人给你收尸吗?”

    抱歉了,公子!

    不是李斯不争取,是你看走了眼,这韩安可不是个好人呢!

    韩安坐在主位,目光随着李斯的背影,一直走到宫殿外面,看不见人为止。

    这才收回目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和张平说道:“张相,父王薨逝,举国动荡,寡人初登王位,能够依仗的只有您了。”

    张平收起成见,用几十年的忠诚做出保证,“老臣愿辅佐大王,助韩国日益强盛!”

    “一国强盛非一时一日之功,而寡人只要侍奉于秦,就能够背靠秦国这座大山,安稳太平,若是还能够获利于秦,那就更好了。”韩安毫不留情地说道。

    强盛韩国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喊的人络绎不绝,做的人受尽排挤。

    他不想强盛,强盛太累了,学秦孝公吃苦一辈子,活活累死,让后世子孙享福?

    韩安不干,他只想今世享乐,要是自己都不能享乐,还管别人干什么。

    “大王既然有心侍奉秦国,何必如此怠慢戏耍秦使?”

    张平不懂了。

    当年是你父王,要玩朝秦暮楚,张家两位丞相,劝了也白劝,结果两头挨打。

    现在是你,要侍奉秦国,还想着薅秦王羊毛,是把秦国当冤大头了吧?

    “以秦国如今的强大,早就有了灭国的实力,趁他还没有开始灭国,借助其余五国的余力,为韩国谋求一些好处,捞一笔就少一笔,若是等到灭国大战开始,韩国凭借侍奉秦国之功,只求保存宗庙即可。”韩安想当然道。

    愚蠢啊!

    为什么韩国就出不了如同秦孝公、秦惠文王这样的英明国君?

    张平沉默了,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抓心挠肝都想不通,韩安是怎么会产生这种愚蠢想法的。

    现在敲诈秦国,到时候还想保存宗庙,真当秦国是开善堂的?

    “张相为何不说话?”韩安分享出自认为睿智的决策,没有得到张平及时反馈,忍不住问道。

    “老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相但说无妨,寡人不问罪。”

    张平无力地合了下眼睛,这烂王,早晚要被你蠢死。

    他在乎的不是问罪不问罪,是采纳不采纳建言。

    “臣以为大王若是侍奉秦国,就该舍弃那些微不足道的利益,全力侍奉,切莫贪图小利,使秦王恶了韩国。”

    张平不抱什么希望,说出来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懊悔和遗憾。

    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就看韩安的了。

    “张相迂腐!”

    韩安神色微变,不满道:“秦国强大,韩国弱小,些许小利,对秦国不算什么,影响不了两国之间的联盟,反倒能够让韩国更加死心塌地地侍奉追随,如此一来,韩国曾经面临的一切问题和敌人,都将不复存在。”

    韩国朝秦暮楚的名声传遍天下,还敢索要利益,简直是不知死活…张平心中叹息不止,这个韩王比起上一代,更像亡国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