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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韩王:寡人做不到啊!

    使团在韩非的带领下,一路直达韩国王宫。

    以成蟜的身份,想进去很容易,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进不去。

    即便心中好奇,李斯如何舌战韩国朝堂,也还是跟着翠娘她们先回到了韩国安排的驿馆。

    李斯高举符节入宫,蒙恬派了两个秦兵跟着。

    他则是随成蟜的马车去了驿馆。

    韩王宫外。

    李斯正准备停下歇脚,顺便等候韩王的召见。

    岂料,还不等他停下,早早就等在外面的宦官,看到高高的符节,就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流程高喊道:“宣,秦国使者上殿!”

    韩非回头看着额头上满是汗水的李斯,用手指戳了戳自己,伸出手微笑道:“帮,你!”

    “秦使出使韩国,让韩国公子代为持节,师兄觉得我还能活着见到秦王吗?”

    听到李斯的拒绝,韩非并不做申辩。

    事实上,以韩非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说话方式,真要申辩起来,等他把话说清楚的功夫,李斯大概已经说服了整个韩廷。

    李斯将挂在杆子上的符节取下来,杆子递给了跟在身边的秦国士兵,他则是恭敬地使用双手捧着符节。

    直到李斯做完这一切,韩非含笑摇摇头,抬起手拍了拍李斯的肩膀,朝他点点头,便转身上了台阶。

    待进了韩廷,入眼不过是个略显拥挤的缩小版秦宫。

    稀稀疏疏地站着几个官员,韩非虽无要职,但是韩国公子的身份,注定他在韩廷要站在最前面。

    他和李斯递了一个眼神之后,转身走到了百官前面。

    按照常理,应该是客使行礼,主国回礼,而韩王然则是抢在李斯站稳之前,便开口问道:“秦使千里迢迢来韩,可是秦王有用得着寡人的地方?”

    “秦王派人送来一份国书,或者是王诏即可,何必大费周章派秦使前来。”

    使者出行,代表的就是国家意志,一般都是重大的事情。

    也不怪韩王然这么慌张,抢在李斯前面开口。

    韩国本来就是弱,又处在几个国家的中间,也就是凭借着依靠秦国,才少挨了不少暴揍。

    此刻,看到李斯带着秦王符节前来,还以为是韩国哪里惹了秦国不喜,率先亮明恭敬的态度,有助于双方消弭误会。

    李斯将沉重的杆子矗立在地上,抬头看向慢慢稳定下来的符节,露出自信的笑容,道:“我王确实有事麻烦韩王,只是还请公子非离开韩廷,本使才能告知何事。”

    所有人都忘了李斯还没有行礼呢。

    又或许是,所有人都没有忘记了,只是秦王符节矗立在那里,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有装作不知道。

    韩非微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师弟,不敢相信李斯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离开。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就猜到李斯接下来要说的话,大概是要给韩国挖坑了,而他留下来,是有可能看穿李斯谋划的。

    “公子非,你先退下。”

    韩王然毫不犹豫地赶走韩非。

    韩非站在百官前面,脚下还没有立稳,就要被赶出去,就算是他不情不愿,可韩王有令,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韩非就是吃了言语不流畅的亏,若是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夸夸其谈,他就能够快速说出一通精彩的表论,说服韩王把他留下来。

    李斯目光从符节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王位上的韩王,任由韩非从身边路过,也没去多看一眼。

    不是他无情,而是韩王愚蠢。

    李斯说服了自己后,自怀中掏出一份卷纸,举在手上,道:“我王诏书,还请韩王一观。”

    韩王然坐在王位上,眼神避开侍立德宦官,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张平。

    张平接收到韩王的致意,上前接过李斯手里的诏书,拆开系在上面的丝线,将纸张打开。

    他的目光,在诏书和李斯之间来回跳转。

    张平的异样,看的百官好奇心泛滥,焦急地等候着张平说出诏书上的内容。

    而张平没有如百官所愿。

    他拿着诏书,走到韩王面前,轻轻放到了韩王面前的矮桌上,小声提醒道:“似帛非帛,似绢非绢,事情不大,但难办。”

    难办也得办!

    韩王心里想着,低头去看诏书,只是看了一遍,便心惊胆颤,倒不是诏书上的内容有多么恐怖,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他看向李斯,问道:“秦王可曾派人前往其他五国?”

    “据我所知,没有!”

    “诏书所说,寡人有心无力啊!”

    韩王然身子前倾,趴在矮桌上,想要离李斯更近一些,以防对方漏听了他的话,为难道:“秦王欲为王弟成蟜挑选夫人,若是看上韩女,寡人定然立刻送到咸阳,有多少送多少,绝不推脱。”

    “可是,这,让其他五国也送出宗室女入秦,寡人所不到啊!”

    李斯当然知道韩王做不到,七国最弱,说话还没有别人放屁响。

    “请韩王不要为难在下!”

    李斯知道韩王的难处,不代表就要体谅对方,他直接按着对方的难处,施加压力,道:“我王诏令已出,韩王做不到,无非是秦军攻韩,而在下不能完成使命,则是要人头落地,家小难保!”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韩王然可以不关心李斯的死活,但是不能不关心秦军出兵攻韩。

    退一步说,李斯完不成使命,不敢回秦,必定跟他死磕。

    驱逐李斯出韩国,他不敢;接受诏书,去找其他五国,让他们把宗室女送到秦,他也不敢。

    韩王然为王几十年,从来都没有硬气过。

    跟随秦国的时候,指东不敢往西。

    跟随联军的时候,指西不敢往东。

    他只能向丞相张平投去求助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为了公子成蟜的婚事,还不至于让秦王派出使者前来,秦使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妨一并说出。”

    张平很够意思,没有抛弃韩王然,假装看不见,经过冷静的分析后,他缓步走向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