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过几天李斯的家人会从楚国来秦,府上打扫出来一处院子,让他们先在府上住着,另外,你再挑几个机灵点儿的侍女过去伺候,要是有狗眼看人低的,我连你一起罚。”
正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着瓜,忽然被成蟜提到,李斯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虽说刚刚他又想多了,自我代入角色。
但是,比起来那一碗社死的面,这点儿小场面算不得什么。
他立马小跑着来到成蟜身边,谄媚道:“公子仁义无双,就连当年的四公子和公子比起来,都如同萤火之虫比较烈阳当空,不值一提。”
“蹭吃蹭喝蹭住,整个咸阳,就算李大人最厉害。”
阿雅看着李斯,醋意大发,要不是她要处理店铺的事情,这段时间被李斯钻了空子,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哄公子开心。
阿雅酸言酸语道:“那就把李大人的家人,安排在李大人曾经住过的地方好了。”
“如此,斯便谢过阿雅姑娘了。”
李斯是个人精,阿雅一开口,他就把这个丫头的心理摸了个通透,把准备的糖衣炮弹,不要钱似地抛出去,“阿雅姑娘不仅年轻漂亮,还心底如此善良。
斯行走列国,还从来没有见过像阿雅姑娘这么完美的人。
怪不得姑娘年纪轻轻 ,就能够帮助公子打理一间店铺,人美心善,办事周到,想必要不了多久,阿雅姑娘就能把公子的店铺,经营成天下最负有盛名的店铺”
我有这么好吗?
阿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李斯的话,听得她都有点儿不自信了。
自己这么多优点,怎么以前从来都没人发现呢?
她顺着李斯的话往深处想,越想越觉得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和自己无比契合。
看着越来越顺眼的李斯,她恨不得上前去,拍着李斯的肩膀说道:李大人才是最懂我的那一个。
“差不多行了,再说下去,她就飘到树梢上去了。”
成蟜无情打断李斯的话,也打断了阿雅的自我感动。
李斯倒是没什么,他本来就是在胡说,不让说,那他闭嘴不说就行了。
可是,却苦了阿雅,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这么夸她,还没有领悟其中的精髓,就被成蟜冷冰冰的话语打断,不免生出一股怨气。
并若有若无地把怨气传到了成蟜身上。
见到这一幕,成蟜没好气地瞥了眼李斯这个始作俑者。
也怪阿雅太年轻,李斯太不要脸。
“别在这杵着了,跟我去知笙楼接人,能不能在韩国打开市场,就靠她们了。”
成蟜刚刚回到家里,连个凳子都没有坐下,房间都还没有进去,就转身又离开了。
李信在怨他,阿雅的怨气也产生了。
这个家,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李斯不近不远地慢慢跟着,成蟜都不见踪影了,他还不慌不忙地扭头给阿雅递上一个感激的眼神。
……
重回知笙楼,夜色已晚。
咸阳城在黑暗的笼罩下,逐渐陷入沉寂之中。
唯独知笙楼,大门敞开,店铺内灯火通明,让人大老远就能够看到。
从门窗逃逸出来的灯火,甚至将附近的店铺,全部照亮。
宵禁?
依然在。
但是,知笙楼背后的大老板,凭借着足够坚硬的背景,获得夜间开门的特权。
有了夜间开店的特权,整个咸阳都进行宵禁,那他这店就是白开,没有客人来,根本赚不到。
所以,知笙楼特意制作了一个客户身份牌。
想要在晚上光临知笙楼,体验听曲儿看舞以外的特殊服务,那就需要提前几天预约,由知笙楼制作一个一次性身份,标明客人的身份,到店时间,消费标准。
这身份牌,只能往返家和知笙楼使用,中途乱跑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照样会一擅闯宵禁的罪名,抓紧大牢吃公粮。
而持有身份牌的客人,到了知笙楼,门口会有一队专门负责夜间治安的秦兵值守,由他们查验身份牌,确认无误后,就会放正经人进入知笙楼,那些不正经的,想要浑水摸鱼,都会被抓走
这样的经营方式,有很大的限制。
可是,宵禁毕竟不能说取消就取消。
天下七国,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咸阳城藏着的探子,间者,不胜其数。
就算是山东六国的普通民众,只是单纯地移居咸阳,从小就没有遵纪守法基础教育的他们,一旦放开宵禁,夜间的咸阳,必定要乱套。
白天不敢打的架,晚上打。
白天不敢报的仇,晚上报。
这么搞下去,秦法就要形同虚设了,除非驱逐在咸阳的所有六国百姓,这也不太现实了,一个国际性大都市,没有几个外国人在,还怎么好意思说国际都市。
成蟜带着李斯,老老实实在门口排队。
人数不算多,毕竟知笙楼比羽升阁更高端,妥妥的销金窟,再加上身份牌都是现做的,这就注定客人不会多。
只是,身份查验会慢一些,十几个人的队伍,走得很慢。
李斯眼睛很尖,站在成蟜身后,指着前面的一个背影,说道:“公子,你看那人,很像是昌平君啊!”
“熊启那老小子?”
成蟜顺着李斯的指引看过去。
像吗?没发现!
走路不瘸,有点看不出来。
不过,他还是把那个背影当成是熊启,抱怨了起来,道:“说好的他出四万金,我给他做一副拐杖,等我回来以后,他闭门谢客,门也不出了,拐杖也不要了,钱也不给了。”
成蟜扭头问向李斯,“你说,我是图的钱吗?他那么害怕见到我!
我是看在他是我表叔的份上,大家有一点点血缘亲情在,才关心他的伤腿,让人做了拐杖,他倒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公子说得对。”李斯点头应道。
心里却是腹诽不止。
真相是什么,大家都听说过,就算不是十成十的真相,也八九不离十。
他看向熊启的眼睛里,逐渐生出愤怒的小火苗,为成蟜打抱不平,道:“昌平君也真是的,公子拿他当表叔,他防公子像盗贼,实在是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