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国师朱建平从诗中解出,要害袁绍之人,名字中带有水字的时候。
太监来报,说殿外淳于琼也有要事要见袁绍。
呵,今天可真热闹啊。
国师、大儒,还有巡防渤海的将军。
“陛下,请治末将欺君之罪。”
一进来,淳于琼纳头便跪,身上还绑缚荆条,样子显然是负荆请罪。
袁绍有点懵圈,今天他的脑细胞被灭了有几万个。
怎么都是谜?
梦是谜,诗是谜,现在连淳于琼也是个谜。
他知道淳于琼和太子走得最近,是太子党中唯一数得上号的大将。
平日里,淳于琼做事皆是老实本分,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所以渤海城的巡防工作,袁绍才放心交给淳于琼一人做。
“淳将军是哪里欺君?”袁绍皱眉问道。
“前日,末将有意隐瞒实情,致使今日郭图大人差点被杀,此皆末将之罪也。”
“什么?郭图被杀?”
袁绍淡定不住,站了起来。
郭图是他成功当上帝位的忠实拥护者,也是众多谋臣里,最先力挺袁绍的人,袁军之所以有如此辉煌,一部分有他的功劳。
可现在你跟我说,他被刺杀。
“郭大人不过受了点伤,没有伤到性命,只是胡子也被剃了。”
看到袁绍似有被刺激,淳于琼安慰道。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敢行刺孤之大臣,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淳将军可有查到?”
“陛下,前日末将说了谎,在巡防的时候,遇见了黑衣人,与黑衣人打斗之时,从黑衣人身上取得此物。”
说着,淳于琼拿出那块腰牌。
“这 这是熙儿军中特有之物,如何会出现 ”
淳于琼继续说道:“当时末将也为之震惊,知道逢府之事兹事重大,内中定然有许多隐情,况且又牵扯二殿下。
故而,末将当日并没有说出此事。”
袁绍点了点头,道:“淳将军做得对,孤赦你无罪。”
“可是,可是就是因为末将的隐匿,差点便害了郭大人一条性命。”
这两件事有关联?
还能牵连到一块?
淳于琼又从身上摸出一块腰牌,让太监送了上去。
袁绍将两块腰牌拿在手里,看了下,都是袁熙军中的腰牌。
再对比,两块腰牌并未有任何作假的地方。
“郭大人被两名凶犯诱至一处荒屋行凶之时,此腰牌被郭大人机智的扯下来。”
袁绍皱了皱眉。
郭图是个文弱的书生,若要杀他易如反掌,为何要将他诱到他处?
如果凶徒说是害怕光天化日杀在地大臣,那为何将他诱到他处后,不一刀解决掉他?
更为可疑的是,郭图手无缚鸡之力,他又如何从两个凶徒身上拿到这么重要的腰牌?
可事实是,郭图的确被揍了。
他也知道郭图一向以自己的山羊胡作为形象,如今郭图山羊胡被剃,形象全毁。
作为颍川人的郭图是绝不会自己做出这样掩耳盗铃之事。
袁绍开始纠结,他不知道该相信哪个,哪个才是真的。
就在这时,朱建平和郑玄在一旁起了争执。
“老头,枉你还是大儒,淳将军的‘淳’字那也算是有水的字。”
“你,你这臭道士,好生不讲理,水字必须在字中体现方对,比如‘氷’字、‘氹’字。”
“老头你强词夺理,偏旁不过是字的缩写。”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他说他对,他也说他对。
两人争论不休。
大殿空荡荡的,两人的争吵早就传到袁绍耳朵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朱建平和郑玄争论的只是字。
可放到袁绍此时的心境却是不同。
袁绍眸中一亮,‘偏旁不过是字的缩写。’
这句话触动到了袁绍的神经。
“先生方才说的可是‘偏旁不过是字的缩写’?”
袁绍确认性问道。
朱建平对着郑玄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道:“陛下也认为贫道说的才是对的吧?”
袁绍才没有在乎他们两人争论的重点。
而是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梦境里掠夺他所有一切的人,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袁绍拿起手上的腰牌,腰牌上赫然写着‘熙’字。
偏旁不过字的缩写。
这句话久久萦绕在袁绍脑海。
和水相比,‘熙’字的四点水显然是洪水猛兽。
这能不能说明,水会更大,更汹涌。
袁绍紧皱着眉头,脑中脑补着各种被洪水侵蚀的画面以及当年自己差点被淹死的情形。
思及此,袁绍颤抖的手中腰牌被紧紧握住,发出‘吱吱’的碰撞的声响。
那个梦、那首诗、逢府案、郭图案,桩桩件件都对应上了,同时又都指向了那个人,他的二子——袁熙。
逆子,逆子。
袁绍现在想的每一件事都能和袁熙挂上勾。
袁熙拥兵自重,底下支持他的将领不在少数,特别是河北四庭柱其中的三人,更是袁军中最顶尖的存在。
还有像田丰、沮授这样善谋的谋士,也是他的心腹。
相比袁谭和袁尚,袁熙对他的威胁更大。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说袁熙要觐见。
“不见,就说孤身有微恙,不宜见。”袁绍眯着眼交代道。
袁熙在殿外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良久,太监才出来传袁绍的话。
“什么,父皇竟不见我?”
他的父皇素来身体康健,而且就算身体抱恙,每次他来求见,他父皇都是接见他的。
现在他父皇限他三天内破案,自己有重要信息要说与他父皇,可他父皇却不待见他。
这明显是故意回避他,拖延时间。
这时太监眼睛快速的扫视了下四周,发现四周并没有人在,便走到袁熙身边道。
“老奴是二殿下的人,其实陛下安然无恙,只是不想见你,怕是对你已经起了猜忌 ”
这话一出口,袁熙登时瞳孔放大。
这名老太监最早是跟随袁熙的母亲来到袁府,是看着袁熙长大唯一的下人,早将袁熙当成自家人。
袁熙知道太监的话没有虚的成分。
可他的父皇究竟是听了什么谗言,竟猜忌起自己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