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瑞提前半小时到了相亲地点,他不好意思让女孩等自己。那是一家装潢豪华的西餐厅,据说还是星级餐厅。段母提前一周替他预订了靠窗的位置,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还能听到不远处的钢琴演奏。
这里需要提前订餐,厨师才会提前联系空运食材,所以段母已经提前预订好了双人豪华套餐。但是露露还没到,段书瑞也不知道她多久会来,便让厨师不急着开火。侍者给他端来两杯柠檬水。他便边喝水,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比约定时间晚了将近半个小时,露露才姗姗来迟。段书瑞吩咐厨师开始准备,自己也伸手摸向西装兜里的首饰盒。露露也算是他的老同学,两人从小学到初中读的都是同一所学校。他正要开口打招呼,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露露看着他,脸上有些许歉意。
“没事,你先接电话吧。”段书瑞向她微笑示意。看来一定是工作太忙了,露露才会晚到。以前的她一向是很守时的。
露露将听筒音量调到最小,按下了接听键。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一通电话结束,她面色骤然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段书瑞不安的看着她,她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对不起,阿瑞,我可能得离开…去处理一些私事。”露露低下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是工作上的事吗?”段书瑞没等她回答,就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你去吧,我们后面有时间再聚。”
露露拿起桌上的手机,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便夺门而出。段书瑞僵直的坐着,一语不发。很快菜上齐了,他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
他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外面的行人都步履匆匆,忙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会为他停留。他拼命掩饰住内心的失落,起身离开。
在等红绿灯时,他鬼使神差的掏出那个首饰盒看了一眼。他没有将其放回兜里,而是紧紧的攥在手里。那仿佛一个热源,源源不断的为他输送温度。在过马路时,他头一次没有左右观察车的动向。就这一次失误,意外发生了。他丧命于车祸,而这个首饰盒却和他一起来到唐代,成为他唯一的念想。
思绪回到眼前,他从神游状态清醒过来,徒劳的垂下头。他是那样想念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母亲带着他毅然决然的离开,换了一座城市开启新的生活。搬到新家的那天晚上,他透过门缝,看到一向刚强的母亲居然在偷偷抹眼泪。她几乎在客厅坐了一夜,他也在房间里守了她一夜。从那天开始,段书瑞就发誓要好好听母亲的话。研究生毕业后他去了S国的孔子学院当老师。本来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但母亲一通电话,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希望母亲在国内孤苦无依,一个人再从天黑等到天亮。可是现在,他还是食言了。
他以前看过许多穿越类的书,书里的主人公只要把从现代带来的物品一步不离的放在身边,它就会带着主人公回到现代。他也如法炮制般将这条手链放在枕头旁边,希望它成为沟通两个时空的媒介。可惜,一次都没奏效过。随着愿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过面对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他依然小心爱护着。每次出门前不仅会将其收好锁好,回来后还会拿干帕小心翼翼的擦拭。唯恐珠宝蒙尘。
直到困意袭来,他才恋恋不舍的将手链放回抽屉锁好。他揉了揉脸,准备上床休息了。毕竟之前和陈伯说好明天回去,他们可能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呢。
第二天,段书瑞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他匆匆洗漱更衣,一边吐槽自己没有时间观念。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这里不比科技发达的现代,有闹钟手机什么的可以提醒他起床。虽然每天早上有人定时敲晨钟,但他今天睡得太沉了,压根没有听见。
他急匆匆的走进那条熟悉的巷子时,看到陈伯和崔景信在家门口站着,两人都在四处张望。他刚要走过去,两个年轻的姑娘却赶在他前面过去了。不得不说,崔景信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这张脸将许多姑娘迷的团团转。这不,其中一位姑娘羞涩的问道:“崔公子,好久没见到你了。你都在忙什么啊?”
崔景信笑眯眯的开口:“我这段时间都忙着读书做学问呢,劳姑娘挂心了。”
这位姑娘的脸看到他笑,一张脸红得更透了:“不知崔公子近日是否有空,我想约公子……”
她一句话未说完,崔景信就瞟见了不远处段书瑞的身影,振臂高呼道:“嘿!段兄,你可算回来啦!”
段书瑞不紧不慢的走到陈伯身前,向他行了一礼:“师傅,弟子回来了。”而后抬起头,不咸不淡的看了崔景信一眼,“崔兄,别来无恙啊。”
崔景信呵呵一笑:“几天没见,段兄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向两位姑娘拱了拱手:“二位姑娘请回吧,我们得进去学习了。”
“……”那位姑娘还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位拉住了。等二人离开后,陈伯才领着两个徒弟进门。
“景信,你还真是魅力无限啊。”陈伯望了崔景信一眼。自打他回来不久,前来搭讪的女子快要排起一条长龙了。
“师傅啊,您就别打趣我了。”崔景信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他那把折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魅力太大,也不是我的错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就没想过找个姑娘成婚吗?”陈伯无奈的看着他。
“我早已经心有所属了。其他姑娘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崔景信笑着开口。
段书瑞心下一凛,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个浪子说话向来不打草稿,也不知道他说话几分是真几分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