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马车,鱼幼薇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起来。她脸红的低下头,毕竟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没吃多少东西。早起收拾了行李,又上了两堂课,现下自然是饿了。温庭筠笑笑,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里翻出一个胡饼递给她。
“吃吧,这是你娘给你准备的。就怕你路上肚子饿呢。”鱼幼薇一听,忙接过饼大口咀嚼起来。怕她噎住了,温庭筠又拧开一壶水递给她。尽管胡饼里没有其他馅料,鱼幼薇仍吃得十分香甜。想到不久后她就能见到母亲了,她的心情无比的喜悦舒畅。
她的心情十分美妙,段书瑞的心情可就没这么好了。他偏头看着窗外,嘴角下垂,显然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如果要成为权贵才能破局,那我便成为权贵。他暗自下定决心,决定从今往后每天多学两个时辰。温庭筠见他不说话,就随口找个话题引起他的注意。段书瑞开口答话,三人很快又热火朝天的聊起来。
三人边吃干粮边聊天,竟一点都不觉得时间漫长。很快,马车就到长安城了。二人将鱼幼薇送回家,鱼母早已在家等候多时。一见到女儿,她的眼泪就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段书瑞和温庭筠安慰了她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次日,段书瑞吃过早饭,就来到鱼幼薇家中检查她的功课,此时鱼母已经出门去做工了。他本以为她的课业负担增加后会遗忘原来的知识,谁知她对答如流。段书瑞心中赞叹不已,面上也只是淡淡夸了两句。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幼薇啊,把你在学校里写的诗歌拿来我看看。”鱼幼薇眨巴眨巴眼睛,依言从房间里取出一沓纸。段书瑞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发现她的水平大有提升。想来温庭筠去书院的那段日子里应该也指点了一下她。他将这些作品和自己的作品在脑海中简单对比了一下,不禁感叹道:这也许就是天才和蠢才的区别吧。
今天太阳正好,微风拂面。段书瑞有些想晒太阳了。他搬了两个板凳到院子里,自己大喇喇的叉开腿坐下,示意鱼幼薇也坐下。鱼幼薇也想效仿他豪迈的坐姿,但是怕他一个爆栗敲过来,赶忙坐好。段书瑞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全然没有半分为人师表的样子。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幼薇啊,你觉得我写的诗怎么样?”
鱼幼薇托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段书瑞揉了揉眉头:“打住,你还是别说了吧。”
鱼幼薇扑哧一笑:“我觉得先生写的不差。但要想精进一步,可能需要高人的指点。”
段书瑞有些怔住了。他轻声道:“后面这句话,是你自己的看法吗?”
“不是啊。”鱼幼薇也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这是书院的夫子说的。他说,当人的创作水平达到瓶颈期时,就需要有一个人点拨他,为他指点迷津。这比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要好多了。”
这句话正正击中段书瑞的心坎。他叹了一口气,坦白道:“其实我有去深造的打算,但是就是放心不下你们这帮学生……”
鱼幼薇嚼了两下狗尾巴草,“噗”一声吐出来:“先生,你忘了我在休假啦。而且我说过,不要因为任何人阻挡你前进的脚步。”
段书瑞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好吧,我决定了。我每天留一部分时间教小胖他们,其余时间去学堂学习。”
鱼幼薇面露喜色:“真的?先生,你可算下定决心了。你在哪所学堂深造?我可以去玩吗?”
“玩什么玩,给我在家好好练字读书。”段书瑞捏捏她的脸。看到她一脸不满的样子,他侧过头轻笑一声,“你表现好我就考虑带你去。”“真的?那幼薇可就拭目以待了!”鱼幼薇又雀跃起来。二人就在这院子里惬意的晒着太阳,尽管这院子比不上鱼府的宽敞,但二人却怡然自得。
翌日,段书瑞估摸着时间,一到晌午就急匆匆的出门。他怕太早去二位老人还在休息,失了恭敬。不一会儿,他就走进那条熟悉的小巷子。迎面走来一个女子,正是上次帮他敲门的妇人。妇人见到他也是一愣,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之前向她们提问的人。她击掌一笑:“早啊!公子,你可是来找陈伯的?”
段书瑞礼貌一笑:“娘子早上好。娘子猜对了,在下正是来找他的。”
妇人喜上眉梢:“公子,你是不是拿定主意要跟着他老人家学习了?”
段书瑞点头道:“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妇人掩口轻笑,侧身走到一边,为他让出一条路来:“公子真会夸人。您快去吧,他每日早早的就起来了,现在估计在院子里晨练呢。”段书瑞向妇人礼貌告别,走到老人家门口。
正当他准备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老人一副精神矍铄、容光焕发的样子,看上去像刚练完功。二人均是一愣。老人打量了他两眼,有些不确定他的来意。段书瑞握住老人的手:“先生,我决定了,我要跟着您学习!请您收下我这个学生吧!”
老人大喜过望,他反握住段书瑞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就知道你会再来的!有志者事竟成!”他领着段书瑞进去,“你先在院子里坐着休息片刻,我去和老伴交代几句。”
段书瑞点头,坐在院子里打量四周。这里和上次来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还多了几盆绿色植物,看上去就像农家小院。老人很快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串钥匙。他微笑道:“来,公子,我先带你去看看几间卧房。”段书瑞依言起身,跟着老人向那几间上锁的房间走去。
东侧的屋子不小,屋内有两张炕床,中间放着桌椅,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还放了一个书架,一看就是为读书人准备的。段书瑞感到十分满意,他询问道:“先生,请问这间房还有其他人住吗?”先生捋了捋胡子:“之前有一位公子住过,不过他现下回去了。不知他这段时间是否还会回来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