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怒道:“来人,把孙鲁班给我带到后面去。”
跟来的侍女忙拉着孙鲁班要走,孙鲁班扭着身子叫道:“父亲,我要去,我就要去洛阳。”被几个侍女给拉到后面去了。
周瑜想笑却没笑,忍着笑意与孙权告辞,立刻安排调运军粮,征召工匠和农民去夷洲,然后让庞喜带着军粮和征召的工匠等一起出海去夷洲。时间过去一个多月,周瑜终于将各种事物安排妥当,秘密地只带了一个小童子跟着自己,以掌柜的名义跟着周记商号下面一个叫黄记商铺的商队北上去洛阳。
从南徐出发,先去了一趟建业城,看到城墙高大,整个大城十分宏伟,街道宽敞,只是街旁边的土地大多还是空着,但是里面的人已经络绎不绝,运送着各种材料,石头,木材,沙土,玻璃,等等不一而足,工匠显然是最受欢迎的职业,工钱也是一路上涨仍然供不应求。不仅仅是江东的商贾看到了建业城的商机,连蜀地与北方的商贾同样也看到了商机,在这里收购地皮,建设商铺和茶楼酒肆。周瑜看到食为天和周记早就占了最好的位置,心中高兴。任何一个时代,城市的房产都是最稳重的投资,随着城市的繁荣,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所以周瑜才让手下在各大城池大肆购买土地商铺房产。
大街上人来人往,周瑜让商队先将找好码头,等待周记的船队来接,自己带着童子去街上查看一下风物。一座新城总是最先招来商贾的注意,然后才是周边的小贩。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小商小贩们趁着建设新城的时候赶紧赚点快钱,养家糊口,也可能一下子发笔小财。
周瑜见到一批人,这些人是在路口等待别人雇佣的力工。力工大多都是有自己土地的农民,一旦农闲就跑到城市来做工填补家用。这些人要的工钱不高,工作也很卖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技术一般,主要卖个力气,一个年轻人吸引了周瑜的注意,这人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因为他身高太高了,足有两米多高,站在人群中像半截铁塔一样,周瑜感觉自己站在这人面前就像一个孩子。这些人站在那里,每有一个招工的来问活就一大堆一起围上去,想让工头要自己。唯独这人,就傻乎乎杵在那里,一言不发,谁招工他都凑过来,往那里一站。这些工头显然都想要这个人,只是这人一开口就要三个人的工资,让很多精打细算的人打了退堂鼓。周瑜感觉有趣,就凑到那人跟前道:“大个子,你为什么要那么多工钱呢?”
这个大个子对周瑜认真闷声闷气地道:“因为我吃的多,因为我一个人要吃三个人的饭。”
周瑜问道:“你不做工的时候做什么?”
大个子道:“不做工嘛,我就在家给他们耕地。”
周瑜问:“你没有自己的土地吗?”
大个子道:“我没有,我没有父母,父亲得病后没钱医治,母亲把地卖了。到我这里就没有了。”
周瑜点了点头,问道:“我给你块土地,你去干活,乐意去不?”
大个子摇头道:“我不乐意,我不愿意耕地,那玩意太没意思了。”
周瑜笑道:“那你愿意干什么?或者你想要干什么?”
大个子道:“我想要去当土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要有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
周瑜道:“你这多没追求,不如跟着我吧,酒肉好说,不过你要听话。”
大个子道:“好啊,真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周瑜道:“那好,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子道:“我叫吕亢,表字乔木。”
周瑜点头,问道:“现在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吕亢笑道:“那太好了,我一上午没吃饭了。”
周瑜带吕亢找到一处地摊,要了几张大锅盔,递给吕亢,吕亢拿着锅盔就着水葫芦,吃得那叫一个香,两人边走边吃,很快来到江边码头,黄记的船已到,见周瑜来到,伙计纷纷叫掌柜,周瑜微笑点头,吕亢见大家正往船上搬运货物,于是也不用嘱咐,立刻上去帮忙。果然身大力不亏,能吃也能干,吕亢一个人扛起需要两三个人才能一起抬起的货物毫不费力,引得众人纷纷喝彩。周瑜看着吕亢干活卖力心中高兴,命伙计将带来的卤肉分了一大块给吕亢,吕亢干的更卖力。
很快货物装好,跟随的账房先生统计无误,周瑜吩咐开船。这船只是过江,然后将货物转运到车队,继续北上。周瑜这一路也碰到了不少关卡,尤其到了曹操地界,关卡林立,都有把守,盘查严密。这路是真难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说不尽坎坷这一日就到了洛阳,一进洛阳,果然大都市,经过曹操父子整修,洛阳现在是人员密集,商铺林立,大街上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到处是一片繁华。和路途经过的任何城池都没法与洛阳相比,果然京城底蕴在此。周瑜心中暗暗与正在建设的建业对比,看来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真要弯下腰慢慢来啊。好在自己有很多办法赚钱,一定要超越洛阳!周瑜有信心。
首先将货物交割,然后周瑜命掌柜的找到一家以前常驻的客栈,包下一间小院,大家一行三十几人都住在里面,条件虽然差了些,但活动方便,也没人打扰,让童子和吕亢都和众人一起住,不要来打扰自己。周瑜自己单独要了个小院。里面有一间小屋,里外两层,外层客厅,内里卧室。然后给众人发了些银两,在洛阳随便玩半个月以后再商议启程,众人欢喜而散,周瑜命账房去周记商号准备一批回去的货物,不能走空趟。
周瑜第二天中午,用前世与朱门酒所学超级易容术,移骨,挪肌,收放皮脂,将自己改变成一个普通面貌的青年男子,换上一套华丽衣服,骑一匹马来到街上,直奔食为天。食为天正是饭口,就听伙计在那里卖力招呼,跑堂的穿梭往来,见到周瑜装束不俗,立刻上前牵住周瑜的马,一面命人将马拴到后面刷洗,一面招呼周瑜上里面看座。
周瑜看着这里伙计服务不错,心说可以,回去给顾祥得加工钱。
周瑜由于是一个人,没有被让到单间,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里面,窗户打开,马路上的事物清晰可见,对面是茶肆,还有水果摊,粮店,药房。周瑜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饭菜,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这里聚集了众多南来北往的形形色色的人,最多的是本地的官宦富商,一个个衣装华丽,周瑜也一一看着这些人,有很多人被引导着进入了单间雅座。散发神识,很快周瑜就锁定了几个人,分别是一个宫中的太监,还有一个负责城防的偏将,还有两个刚从长安回来的押粮运草官。说的无非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周瑜慢慢失去了兴趣。
忽听门外伙计一声吆喝:“呦,三公子您来了。”
周瑜循声望去,见到一个青年身穿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形象,就是模样长的惨不忍睹,脸瘦成一条条,满脸蜡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这所谓的三公子身后跟着一大票十几个狗腿子,一个个都是身穿短装,手里拿着一些棍棒匕首等兵器,狗仗人势的模样。晃晃悠悠跟在三公子身后。
在柜台后的掌柜一见赶紧跑过来向里面让道:“三公子,还是老位置,给您留着呢。”
这三公子摇摇头:“今天我不去雅间,我就在大厅坐,给我找个靠窗的位置就行。”
这掌柜马上将他让到周瑜前面这个桌子,另外几个伙计赶忙擦抹桌案,问道:“公子还是老规矩吗?”
这人点点头,心不在焉道:“嗯。”
掌柜立刻吩咐后面安排,同时给这人沏茶,桌子上先摆上些压桌小菜。那些狗腿子在后面站着没人敢上桌,只有这人一人也不吃喝,只向窗外看着。
不多时,酒菜摆上,非常丰盛,有冷有热,煎炒烹炸。伙计见这人不再说话,就悄然退下去又回到柜台后面。
三公子正吃喝间,外面大街上忽然有几匹快马飞驰而至,当头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个少年,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到了食为天翻身下马,将马鞭往身后一扔,后面马上的人就接了过来,少年走入大厅,一眼看见这位三公子,走到他桌边,将双手按住桌案,探头看着三公子道:“苟三,我来了,你要怎样?”
苟三道:“乐綝,我要和你决斗。”
乐綝哈哈大笑,对着身后几个随从道:“看着没,他要跟我决斗。”
苟三根本不觉得怎样,道:“乐綝,不要觉得你是将门之后,自己老子英雄你就是好汉,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来,出门咱就一对一,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乐綝嘴角上扬,笑道:“苟三,你根本就不懂权谋,你个市井之人懂什么,只不过是个底层暴发户,以为有几个狗腿子就可以横行洛阳城,告诉你,洛阳城是咱们皇亲国戚侯门公子的洛阳,我只要一句话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苟三毫不畏惧道:“哼,就你这样的公子哥,以为自己老子有势力,自己就能为所欲为,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说完,向身后一摆手,身后那些狗腿子立刻围住乐綝。
周瑜一时感兴趣了,这苟三真有些市井之气哈,也不知道在洛阳算是什么实力的人物。
却见乐綝不慌不忙,刷地抽出随身宝剑,身后几个随从也同时抽出宝剑,将乐綝围在当中,宝剑都对着那些苟三的狗腿子。
这时那个掌柜连忙跑过来,赶忙解劝道:“哎呦,两位老爷,你们可别打,咱的店小,来的都是老客,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别伤了和气,今天这顿饭就当小老儿请客,大家和和气气的,好不好?”
这苟三冷哼一声,从口袋掏出两片金叶子,塞进掌柜手里道:“砸坏东西算我的,不够再加。”
这乐綝反而看不起,撇撇嘴道:“你到底打不打,你不动手我就回去睡觉了。”
苟三拍拍手,猛地从腰中抽出一把短剑,刷地刺向乐綝,根本就是市井打法,毫无套路,招招都是拼命,冲着整死对方去的,也不知道这乐綝是怎么得罪这苟三的。
乐綝等人马上招架,在这大厅里就打成一团。周瑜离得近,见乐綝等人一开始还手忙脚乱,没过几下就稳住阵型,所带几人都是武功不错,反观那苟三打得拼命但终究没练过功夫,被乐綝等人打得东倒西歪,身上都负了伤,苟三身上被刺了两剑,鲜血直流,仍然毫不退缩,乐綝看准机会,一剑向苟三咽喉刺来,苟三眼见躲不过,索性瞪大眼睛看着乐綝,乐綝杀得兴起,根本就不收招数,眼见就要置苟三于死地。凭空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乐綝的手腕,剑尖正停在苟三咽喉。苟三看着抓住手腕的年轻人,不认识。这人当然就是周瑜了。
乐綝用了两下力,纹丝不动。不禁惊讶地看着周瑜,知道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是个高手。于是道:“公子这是何意,你与苟三相识吗?”
周瑜笑道:“这位三公子我未曾相识,不过我见二位都是英雄气概,没必要以死相拼。也不知道二位因何争斗。不如先坐下谈谈吧?”
乐綝虽然是官宦子弟,但也不是没有见识,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周瑜刚刚那一下子,乐綝就知道自愧不如。于是就坡下驴道:“感谢哥哥解劝,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于是先拉把椅子坐在桌边,他的随从都站回身后。
苟三这里有些惨,不过也都抖擞精神站在苟三身后。苟三简单撕了两块衣服料子将伤口包扎一下,也大马金刀坐了下来。周瑜看着这瘦成一条条的脸,还有那病态的容貌,真难想象他是一个如此豪迈之人。心中反而不讨厌他。
乐綝道:“前日我的家奴为我买了一个女孩做仆从。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这苟三半路给抢走了,说是他先买的,结果我的家奴把他的家奴打了一顿,于是他就约我来打架。仅此而已。”
苟三冷笑道:“乐綝,你少说了话,这女孩子是被拐来的,你这属于买卖良家!罪名当割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