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陀尔努挥手示意大家可以退下了,漫山遍野的虫蛇也忽然消失在山岗。
“母亲。”卓美玛依道:“我要离开山寨。”
陀陀尔努用眼睛看着卓美玛依认真地道:“孩子,你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你注定要做山寨的守护人,这是你的使命。”
“母亲,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想要他快乐,我自己也想要快乐,我想和他走遍天涯海角,而不是守着这几座山。”卓美玛依哭道。
“你会懂的孩子。去休息吧。”陀陀尔努深情道。
“勇士哥哥,你什么时候醒来呢?八纳洞的米姆查今天来竹寨了,他要我嫁给他那个儿子,我不喜欢,我只喜欢你一个,你救了我的性命,也带走了我的心,从此以后我就会与你天涯海角永远相随。你愿意留在竹寨,我就让你做我们的王。你愿意离开,你就引着我走,我可以洗衣做饭,可以打猎,可以为你做一切,和你生一堆小勇士,嘿嘿。”说到这里,卓美玛依脸红的像一块红布。“哥哥,你快醒来吧。”
周瑜终于是醒来了,听到卓美玛依的声音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茧终于不再束缚他对外界的感知,他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了。可惜的是,卓美玛依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对卓美玛依道:“姑娘,我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我要突破我的茧,不要伤害到你。”
可惜的是,卓美玛依也听不懂周瑜的话,她痴痴地看着周瑜,猛地扑在他的身上,痛哭起来。这个动作周瑜懂了,这姑娘在为自己担心,哦,这么说她对我的救命之恩还心存感激呢。他只得好言相劝,卓美玛依虽然听不懂周瑜的话,但他语气里的耐心和诚恳她感觉到了。她直起身,甩着辫子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陀陀尔努带着几个巫师走了进来,可惜周瑜的话她们也听不懂,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瑜终于放弃了,毕竟现在还在茧里面,他只得自己一点点从床上挪到地上,又慢慢向外挪,这些人就都跟着他,眼见他从竹楼蠕动到楼下,又蠕动到寨里的一座山前,又蠕动到一个山洞,终于不动了。周瑜示意众人离开自己,这些人不懂,他一遍又一遍表达了愤怒,这些人才似懂非懂的离开,卓美玛依不想离开,被陀陀尔努拉着离开了。周瑜的茧才安静下来。
过了一天,竹寨一阵摇晃,一股磅礴的能量忽然笼罩着整个竹寨,又忽然消失。
卓美玛依惦记周瑜的情况,赶紧跑到山洞口去看,却看见一只手示意她离开,她无奈的只得远远看着。过了一会这手又向她招了招,她只得过来问道:“哥哥你需要卓美玛依做什么吗?”
那只手在地上画了一件衣服。卓美玛依脸上一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多么聪明的勇士哥哥,他能用这样的方法与我交流!
很快卓美玛依就把父亲生前的一套衣服给周瑜拿了过来,放在洞口。一只手将衣服拿了进去。不一会儿,周瑜穿着那套衣服从里面扶着一支竹杖走了出来。
卓美玛依的眼睛像夜空的星星一样眨呀眨地看着周瑜,他真好看,她小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发现他虚弱的很,周瑜现在确实虚弱,这次与往次绝不相同,能量似乎消失了,其实不是消失,他明白,这次是无比巨大的能量引起了质变,这是一个涅槃的过程,现在的他能力只相当于普通人的儿童状态,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所以也不必担心,最起码他的身体现在是仙体,人世间的一切能量都无法消灭的仙体。
不过仙体的周瑜现在却也是一个儿童的周瑜,只得让卓美玛依搀扶着自己,真的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样。
卓美玛依哪里知道周瑜的情况,不要说现在两人无法有效沟通,就算说明白了,卓美玛依也无法理解。
她把周瑜扶到竹楼的床上,扶着他让他躺下,周瑜只得乖乖的躺下,现在他确实需要休息。
卓美玛依出去一会儿就拿回来一篮子各种饭菜,有竹筒里装的糙米饭,有竹碗里装的鲜美的菌汤,有一点烤肉。周瑜非常认同卓美玛依的乖巧,也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吃完后还拍拍自己的肚子道:“吃饱了。”
卓美玛依用手比划着往嘴里放食物道:“吃?”
周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点头道:“吃!”
卓美玛依张嘴笑了出来,露出了一口洁白无瑕的牙齿。
周瑜又指着那竹筒里的米饭道:“饭。”
卓美玛依立刻学道:“饭!”
周瑜大喜,又教给她说一些日常的东西,卓美玛依又教周瑜用她们的语言说这些东西,下午的时光就在这互相学习中过去。
第二天,卓美玛依给他带来一簇鲜花,用竹筒盛好水,放在他的床头,今天天气非常晴朗,卓美玛依扶着他在竹寨里走走,来往的寨里的人都友善地向她们两个打招呼,卓美玛依点头微笑,周瑜也只得点头微笑。卓美玛依又指着竹楼教给周瑜:“库鲁尔米。”
周瑜记住竹楼叫库鲁尔米,周瑜还好记忆力非常好,不然还真的很难记住。卓美玛依见周瑜学的快,非常高兴。看见一样不一样的东西,她就一遍一遍的教,周瑜也很快就学会,两个聪明的人在一起,很快两人就能够进行简单的沟通了。
有一天,卓美玛依问周瑜:“你叫什么名字?勇士哥哥。”
周瑜疑惑的看向卓美玛依。卓美玛依又重复道:“你,名字。”
周瑜明白了,笑道:“我,周瑜。”
卓美玛依笑了:“粥可以喝,鱼可以吃的那个粥鱼吗?”
周瑜哈哈大笑,摇头道:“不是,可是,唉,我是洁白的玉的意思。”
卓美玛依拍手道:“玉吗?我的,玉郎?”
周瑜皱眉道:“你还是叫我,哥哥吧。别瞎叫了。”
卓美玛依却重复道:“周。瑜。哥哥。”一遍遍地重复,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房一样。
周瑜在旁边看她认真的样子,笑道:“你呢?名字?”
“卓美玛依。”
周瑜笑了:“捉,蚂蚁?”
“不是,是,卓美玛依。”
周瑜笑道:“哦,卓美玛依。”
“对,周瑜哥哥。”卓美玛依拍手道。
“我记住了。”周瑜道。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竹梆子响,卓美玛依赶紧站起来道:“快,有情况。”拉起周瑜就往寨门口跑。
两人来到寨门,却看到寨子里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只见一个寨丁对陀陀尔努连比划带叫,周瑜听大概是一个什么洞,攻打了另外一个什么洞,有那个被打的洞跑来一伙人要来这里避难。说着向东边一指,众人顺着这个方向往那边看,就见到路旁站着有十几个人,都拿着武器。
陀陀尔努示意且伴过去交涉,意思是不要将祸端引到这里竹寨,竹寨不想牵扯他们之间的争斗。
这时,那群人里面出来一个小伙子,年龄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生得非常英俊豪迈,一团英雄之气。
他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对陀陀尔努拱手道:“我很早就听说竹林寨陀陀尔努首领平易近人,扶危解困,虽然实力强大,然而从不自傲,一直以来都是惩强扶弱,整个十万大山无人不知这竹林寨,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名不符实。”
陀陀尔努冷笑道:“年轻人,你说的简单,可是要把祸水引到我竹林寨!”
这青年人直视陀陀尔努的目光朗声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伙猎人到了森林里,对森林里的动物说,我们来杀光所有的野猪,其他动物一听,哦,不杀我们,甚至还帮猎人抓来野猪让他们杀。然后野猪杀光了,猎人又对动物们说,我们要杀光所有的狼,除了狼的其他动物心想,我又不是狼,杀光了和我没有关系,结果所有的狼都被杀光了,接下来是老虎,豹,结果森林里的动物最后都难逃一死!”
陀陀尔努等人听完沉默不语,这青年转身就走道:“告辞!陀陀尔努首领。”
“你等一等。”陀陀尔努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索鲁米卡。”青年答道。
“索鲁米卡,你说的对,你带你的人过来吧,我们一起对付他们!”
于是索鲁米卡回去带着那十几个人住进了竹林寨。
索鲁米卡正往寨里走,正碰上卓美玛依扶着周瑜在门口,索鲁米卡的目光就落在了卓美玛依的脸庞上,这个青年惊喜地叫道:“伟大的山神,你把你的女儿带到竹林寨了吗?”
卓美玛依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紧紧抓住周瑜的胳膊。在这并未开化的原始部落里,人们的感情是真挚而外露的,不像在文明社会那样讲究繁文缛节,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喜欢他们就会大声说出来。
卓美玛依身后还有寨子里的其他女孩,大家都大声笑起来,围着周瑜和卓美玛依唱起山歌。卓美玛依也和着一起唱。
索鲁米卡大声唱道:“天上彩雀落山寨,地上猛虎来求欢。”
卓美玛依的女伴们唱道:“天上彩雀有枝依,猛虎有情雀无意。”
索鲁米卡脸红道:“彩雀落枝非梧桐,我的肩膀能担山!”
陀陀尔努道:“索鲁米卡,再婚几天是卓美玛依的成人礼,如果你有意可以参加,看能不能种上痴情蛊,一切听从山神安排。”
索鲁米卡用力点了一下头道:“我愿意参加,我知道咱们的规矩。”
卓美玛依很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周瑜可是周瑜又听不懂,她紧紧的靠在周瑜怀里,眼泪着急得流下。
周瑜也听不太懂他们的对话,对卓美玛依道:“你要成人可?”
卓美玛依只得用最简单的可以理解的话道:“寨里要为成人女选男人。”
周瑜笑道:“卓美要选男人,一定要选最好的。”
卓美玛依叹息道:“我要为自己选中的男人种上痴情蛊,这样才能和他结为夫妻,不然就会被我出生就带的蛊反噬而死。”
周瑜没有听懂,只是道:“你,男人,种蛊?”
卓美玛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心事重重地一言不发扶着周瑜。
“周瑜,我只要你做我的男人。”卓美玛依心里说道。
而那个索鲁米卡却不断偷偷用眼睛看着卓美玛依和周瑜。
第二天的清晨,周瑜今天气色很好,自己能够下来慢慢地走,混沌的旋涡在丹海慢慢地转动,自己爬上能够俯瞰山寨的山顶,坐在那里默默运功。这时,卓美玛依从她住的竹楼跑了出来,手中拿着十几只拴着红绸子的飞刀,跑到几个木靶子前练习。
周瑜从来没有见过卓美玛依练飞刀,看着她笨拙地在练习,心里感觉有些好笑。于是站起身,走下山来,来到这块空地,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练习。
卓美玛依将手里的飞刀都扔出去,一个也没有命中那木靶子,气得她坐在那里,小嘴撅的老高,腮帮子鼓鼓地。
“你怎么练习你的火?”
周瑜问道。
“啊?周瑜哥哥。”卓美玛依赶紧爬起来,小跑着来到周瑜身边:“你好些了?”
周瑜微笑点点头。
“我以为你在床上。”卓美玛依道。
“没有,下来走走。”周瑜道。“你为什么不练习你的火?”
卓美玛依道:“周瑜哥哥,什么火?”
“你身体里的火。”周瑜惊讶道,伸手抓住卓美玛依的手,确实什么也没有。难道这是我的错觉?周瑜心里想,难道她的火能量被自己无意中给吸干了?
“哦,我开玩笑的。”周瑜只得道。
“玩笑是什么?”卓美玛依道。
周瑜不想再纠缠,指着那些飞刀道:“你学过飞刀?”
卓美玛依点了点头:“练不好。”
“我教你。”周瑜笑道。
“你会飞刀?”卓美玛依惊喜道。
周瑜点了点头,从卓美玛依手中抽出一只飞刀,看了看靶子,闭上眼睛,飞刀在手中一抖,刷地一道闪电一样,夺地一声正中靶心。
卓美玛依连忙拍起手来:“哥哥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