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张图的正妻胡氏。”这女子道。
张图抬头看见胡氏,眼泪更止不住了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偏屋单独居住。这当口来了就是死,你快回去。大人,”张图抬头对周瑜道:“这是小人正妻胡氏,因看不惯小人所作所为,自己住偏房几年了,从不与小人来往,请大人明察。”
这胡氏道:“大人,虽然我们不曾来往,然而吃穿用度都是张图提供,这里也有百姓脂膏,请大人赐罪。”
周瑜点头道:“好,步大人,请你从实发落吧。”
步骘早已心中有数,于是走上台前,一一详细盘查,张图这回也非常配合,于是把无辜的都放了,有罪的收监。胡氏无罪给放了,张图叩拜道:“步大人,您才是真的好官,我做人白做了啊!”
步骘不再理他,将他打入死牢,过几日写本报孙权将其凌迟处死。刚要叫退堂,却一个军卒进来禀报道:“包大人,苍梧太守吴巨与区景将军带三千人马包围了这里,请大人出去答话。”
步骘看向周瑜,周瑜看看步骘一笑,两人大踏步走出县衙,那姓文的父女两人跟在周瑜后面,那大汉拿回了自己的大枪,出了县衙。
县衙外的大街上两支军队已经对峙上了。为首的正是吴巨与区景。吴巨见到步骘道:“卑职见过步大人。”
步骘冷笑道:“吴大人带来这些人马是什么意思?”
吴巨笑道:“没什么,听说大人抓了本地县令,我来听听如何审的。”
步骘道:“是嘛,我来审自己治下的官员还得向自己的下级禀报么?”
吴巨道:“大人什么事情都亲自过问,卑职怕大人劳乏,不如把那张图交与在下审问。”原来吴巨听到张图被步骘审理,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再也包不住,也就不再研究什么计策,与区景一商量将心一横拉人马来准备趁步骘的人马没有全部带在身边直接带兵杀了他,到时候把责任往马贼身上一推就算了事。此时步骘带来的人马不过一百来人,毕竟匆忙之中不可能把一千人马都拉来。总之吴巨这次感觉自己吃定了步骘,只是不知道自己那小舅子张图死活。
步骘冷笑道:“吴巨,看你挺嚣张啊,不知道你打算如何?”
吴巨哈哈大笑道:“步骘,如果你现在放了张图,这里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在苍梧做事老老实实地,我看在你一个读书人的份上就不再计较,不过你带来的人马必须以后归我指挥。还有。”他指着周瑜道:“这位将军不能留啊,不能留。”
周瑜笑道:“吴大人口气不小啊,不知如何打发在下呢?”
吴巨冷笑道:“像你这样的娃娃将军,不知道是你哪个姐姐配给孙权得来的吧,今天你要么自己滚回江东,要么我送你去你姥姥家。”
周瑜气乐了:“葱吃多了吧,口气不小啊,不知道话说的大,到底有没有能耐。”
吴巨哈哈大笑:“你都是我瓮中之鳖了,还问我有没有能耐,来人,把这些人给我统统杀了,把这步骘给我抓起来!”
正在这时,那姓文的大汉忽地跳出来,擎着大枪大喝道:“我看谁敢上前!”用眼睛看向那姑娘道:“闺女,这位将军是好人,你给我护着这位小将军,看为父杀敌!”
那姑娘清脆道:“是,父亲。”说着,拿着那条军棍站在周瑜前面。
周瑜微笑着看着这父女两人,这吴巨看到那大汉手中的大枪哈哈大笑:“一个病鬼,一条破枪,你以为你是谁?敢拦住本将军,来人,给我杀!”
众多军士呐喊着冲向周瑜这边。周瑜这边一百多军卒立刻结阵,在街上周瑜军卒前面的三十余人手中顶起盾牌,后面三十余人手握斩马刀,再后面的三十余人抽出弓箭就位。那大汉在最前面,手中枪微微有韵律地在晃动,就在吴巨士卒刚刚接近时,这大汉的枪出手了,出枪稳准狠,只见他大枪晃动,噗噗噗噗,一枪一个,四个军卒立刻躺下,四个人的喉咙都只一枪一个窟窿。其余军卒立刻停住不敢上前。却见那大汉挺枪向前杀过去,一阵呼喊,血光四溅中那些军卒如刀割麦穗一样哗哗地倒下,周瑜冷笑一声大叫:“众位将士,吴巨已反,区景从之,杀掉反贼,正我乾坤,杀!”
众江东军校大叫:“杀!”
人人挺着斩马刀向前,边冲边结三才阵,跟着大汉冲入敌群。吴巨看那大汉武艺高强,转身就走,周瑜向前冲来,手中宝剑一抖扔了出去,噗地将吴巨斩下马来,吴巨惨叫一声倒地身亡。那区景正在指挥军卒厮杀,见吴巨已死,刚要逃走,却被那大汉一枪挑下马来,倒地吐血而死。众军卒全部跪倒投降。
周瑜吩咐军卒将他们全部缴械,然后押回军营看管。命人将吴巨与区景的人头砍下,城门口挂上高竿示众,将他二人罪状公布在人头下面。
老百姓听说吴巨与区景被杀,整个苍梧城沸腾了,像过年一样热闹,老百姓涌上街头载歌载舞,都歌颂步骘刺史,歌颂江东孙权派来了清官。
步骘于是连日在官府受理百姓诉求,不过短短几天,苍梧的百姓就都恢复正常生活,大街上也热闹了,一些跑出去的百姓也陆续回来,接下来下面一些县城的县令有的跑了,有的来请罪,步骘根据情况写信让孙权派来些文官,再在当地人选出了几位代理县令,整个苍梧地界政令一新,百姓脸上也有了笑容。
放下步骘不说,杀了吴巨后,周瑜过来拉住大汉的手道:“文壮士,好身手,不知你大名如何称呼?”
那大汉道:“惭愧,我姓文名俭,字飞虎。此乃我女文秀。”
周瑜笑道:“可愿加入我江东为将?”
文俭道:“我学成武艺早想从军,奈何我身有重病,不时发作,所以未敢从军。”
周瑜道:“这个无妨,我命人给你调制。”
文俭道:“哪里那样容易,我这病遍访名医无果,已经无药可医了,只是混吃等死。”
文秀在旁落泪。周瑜笑道:“可先做军队教习,我请名医给你诊治。”
文俭大喜,谢过周瑜收留。周瑜命人给爷俩重新换过衣服,带在身边,爷俩非常高兴,尤其是文秀,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回到住处,军医给周瑜包扎伤口后周瑜自行运功将伤口治好,对于化蝶神功来说,这这小伤顷刻就痊愈,只不过周瑜不想大家对自己奇怪所以才命军医调制。
消息传到士燮耳朵里,士燮也是大吃一惊。
士燮今年都七十四了,身体仍然硬朗,他捋着花白的胡子对士壹道:“贤弟,这步骘来者不善啊。”
士壹将茶碗一推道:“大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领兵去征伐他。”
士燮轻轻摇头道:“唉,从父亲开始,再加上你我弟兄经营交州这么多年,从来不参与中原纷争,这才得保这一方净土。如今百姓安居,万民乐业,何必再起战端。那吴巨区景二人步骘刚到时并没有动他们,是他们纵容部下巧取豪夺,天怒人怨,最后妄图杀害步骘这才被步骘所斩,这是咎由自取。我的意思是不如向步骘交权,我认为步骘不至于再为难你我。”
士壹道:“大哥,真的吗?他不会对我们动手吧?”
士燮摇头道:“孙权很讲信义,如果他要想拿我们开刀,绝不会只让步骘来的。”
士壹沉吟道:“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听说那步骘外表文弱,内里刚强,不好对付。”
士燮点头:“恩,这样,我们先请步骘大人来交趾,看看再说,如果他说的好,我们就归顺孙权,如果说的不好,那时再动手不迟。”
士壹道:“大哥,要不我们给他来个鸿门宴,暗藏刀斧手,一旦说崩了,我们就直接动手。”
士燮点头同意,于是兄弟二人请步骘到交趾。
步骘接到士燮的信对周瑜道:“怎样,公瑾,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去吧。”
周瑜笑道:“去是去呀,不过不是现在,你先写信推辞一下,现在我们应该先平庞喜的马贼。”
步骘道:“公瑾出马,我就在城中高坐了,你带多少人马,咱们带来的加上吴巨的人马现在也有六千人马了。”
周瑜笑道:“我不带那么多人马,带本部人马五百人足矣。”
步骘惊道:“我素知公瑾用兵如神,但五百人确实太少了。”
周瑜笑道:“我这又不是去打仗,五百人足够了。”
步骘见周瑜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说。
周瑜首先安排当地官员调查随庞喜造反的家人情况,一一排查,然后派人逐一去谈心,主要是做思想工作,自从步骘接管苍梧,苍梧的吏治一新,官员不再骚扰压榨百姓,百姓口碑逐渐好转。
不多日,周瑜便将其中选出一部分家庭的代表,带着五百人马,一起向广信县开去。
这庞喜的人马驻扎在广信辖下一处山坳,周瑜率人马到达山坳就被巡逻的哨兵发现,就听一声号炮响,山坳中涌出几千人马,为首的一员将,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穿着豹皮,手擎铁蒺藜骨朵,见到周瑜离很远就停下马叫道:“你是什么人?敢跑到咱家来?”
周瑜朗声道:“对面是庞喜将军吗?我们是江东孙权将军手下人马,今天特来招降诸位,以前所犯之事乃是吴巨区景所逼迫,现在吴巨区景已经伏法,过去的事情现在既往不咎,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庞喜大笑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套一套的,我们当时去找你们讲道理,你们用官威来压我们,打我们,任意杀我们,现在我们拿起武器来反抗,你们这又回来与我讲道理!吴巨区景死了?死的好啊,你们当官的都死尽死绝了才称了我们大家心意!我们以后就当贼了,当贼多好,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让你们管着,心情好的时候少收些赋税,少安排点徭役我们还得感恩戴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以各种名义多收赋税,多派徭役,我们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你们嘴大,我们嘴小,只能任人欺凌!哼,收起你们那套嘴脸吧!今天要打,咱们就打一场,要是不打,就赶紧滚回去。”
周瑜笑道:“庞喜将军,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吧,不要忘了,你们不是一个人,是几千人,你能代表你们几千人么?你们每个人都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你们跑到山上钻进密林,对抗官府,图个痛快,可是你们的家人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庞喜下面的人马立刻骚动起来,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有家人,都有父母儿女,自从当了马贼,就很难见到他们,庞喜大喝一声道:“不要听他的蛊惑,他这是乱我军心。”
周瑜又道:“我没必要乱你军心,你们让你们的家人自己与你们说吧。来人,带那些百姓前来。”
话音未落,人马往两边一分,就露出后面的百姓,这些百姓很多都好几年没见自己的家人,见周瑜同意,立刻向庞喜那边跑去,有白发苍苍的母亲父亲,有带着孩子的妇女,有十几岁的孩童,庞喜人马及立刻起了一阵欢呼,一些人哭喊着就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家人,流着泪诉说分别情况。过了好一阵,这些人开始诉说步骘大人接管苍梧后的情形,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员以张图为首的都被绳之以法,再过两天就是张图凌迟处死的日子,如今苍梧地界已经与原来截然不同,咱老百姓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来。
这些马贼原来都是普通百姓,谁不想安居乐业,谁愿意妻离子散,整日战战兢兢。一些人跑到庞喜面前劝说庞喜,允许这些人回家,还有那些家人没有来的,更加急于见到自己的家人,周瑜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百姓难啊,中华自古以来都讲的好听,好像一切统治都是为了人民,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等,真正能把这个事情落到实处的又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