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踏入内阁。
内阁大臣们早已齐聚,见皇帝驾临,纷纷行礼。
崇祯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目光扫过众人,径直走向首座,缓缓坐下,双手按在扶手上。
沉默片刻后开口:“诸位爱卿,后金犯境,朝廷大军集结,然无统帅,此乃大患。今次前来,便是要与诸位共商统帅人选。”
说罢,崇祯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焦急。
成基命率先出列,他微微弓着身子,双手作揖,恭敬地说道:“陛下,战场凶险万分,统帅之职责任重大,需得有能者居之。
原主帅杨嗣昌如今被困大凌河城,与明军主力隔绝,实难再担此重任。”
崇祯微微点头,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毕自严紧接着上前一步,他眉头紧锁,表情严肃:“陛下,臣以为,统帅需威望卓著,能令诸将信服。
此前陛下曾提及御驾亲征,此万万不可。
陛下乃九五之尊,国之根本,怎可亲身涉险于刀兵之间?
若陛下有何不测,大明江山社稷将何以为继?”
毕自严说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诚恳,深深望向崇祯。
崇祯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嘴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范景文见状。
赶忙上前补充:“陛下,臣等深知陛下忧国忧民,欲亲赴前线鼓舞士气。
但大明之安危系于陛下一身,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旦有所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另择贤能。”范景文言辞恳切,说完便拜倒在地。
崇祯轻轻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似乎飘远。
片刻后,他缓缓坐直身子,看着地上的范景文:“范爱卿平身吧,朕……朕亦知御驾亲征不妥,只是这统帅人选,着实难寻。”
崇祯坐在内阁的议事厅中,眉头依然微微皱着,眼神中透着忧虑。
内阁大臣们见此情景,成基命率先开口,他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轻声说道:“陛下,如今战事准备颇为充分,军队士气高昂,此乃我大明之幸事。
统帅之事,不妨从长计议,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寻得合适统帅并非难事。
当下关键,乃是等待吴襄传来消息,摸清敌军部署动向,如此,我方可先发制人。”
崇祯微微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轻轻点了点头。
喃喃自语道:“找到他们后金鞑子的位置,就狠狠的揍!对付这些强盗不可手软!”
那神态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军胜利的场景,拳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紧接着,崇祯的目光转向范景文,眼神中带着询问:“袁可立的水师动起来没有?”
范景文赶忙出列,他站得笔直,神色恭敬而沉稳。
拱手回道:“陛下,袁可立接令后即刻开动战船,此刻已将所有炮船聚集在锦州海岸附近。
那东江黄龙部,亦是枕戈待旦,随时做好登陆后金鞑子后方之准备,只等陛下一声号令,便可雷霆出击。”
崇祯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眼中满是赞许:“甚好,甚好,袁可立此举,深得朕意。”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透过众人看到那海边严阵以待的水师,心中对这场战役多了几分期待。
随后,崇祯的视线又落在毕自严身上,语气关切地问道:“大军的后勤补给可有问题?”
毕自严上前一步,他面容略显疲惫,却透着一股干练与坚毅。
毕自严微微拱手,声音沉稳有力:“陛下放心,臣主管户部,此次亲自批示调拨辎重粮草,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定不会让前线将士有后顾之忧。”
崇祯听闻,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微微张开。
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神情:“诸位爱卿用心良苦,朕心甚慰。”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内阁中缓缓踱步,脚步轻快了许多,眼神依次扫过诸位大臣。
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些为大明江山默默奉献的臣子们。
“有诸位爱卿在,朕无忧矣。至于统帅人选,朕自有考量,定会钦定合适之人。”
内阁大臣们纷纷躬身行礼:“陛下圣明。”
崇祯微微点头,脸上带着自信与从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内阁。
他的背影挺直而坚定,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与决心,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崇祯坐在乾清宫的案前,眉头紧锁,目光在洪承畴与卢象升的请战折子上来回游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中权衡着利弊。
此时,曹化淳轻声问询:“陛下,辽东战事由谁来全权指挥,得尽早定夺啊。”
崇祯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忧虑。
缓缓开口:“洪承畴虽请战,但此人难以完全信赖,西北还需他坐镇。
卢象升新近提拔,根基尚浅,难以服众,恐生变数。”
曹化淳思索片刻,提议道:“陛下,宣大监军太监刘一正资历深厚,可担此任。”
崇祯微微摇头,手托着下巴:“刘一正资历虽够,只是缺乏实战经验,朕放心不下。”
曹化淳不再言语,静待崇祯示下。
崇祯站起身来,踱步片刻后,目光坚定:“朕意已决,让方正化来担任援军总指挥,他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位,足以服众。
且行事沉稳,湖北平叛做的漂亮,目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曹化淳连忙应道:“陛下圣明,奴婢亦觉得正化可以。”
“你现在就去御马监,传方正化过来见朕。”
崇祯命令道。
“是,陛下!”
曹化淳匆匆赶往御马监,方正化正在练兵场上,身姿挺拔,眼神专注,指挥若定。
见曹化淳赶来,方正化心中一凛,赶忙迎上前去,面带微笑。
拱手道:“曹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曹化淳神色焦急,脚步未停,边跑边喊:“快快快,圣上有急事传你!”
方正化心中一惊,忙整了整衣裳,问道:“圣上找我何事?”
曹化淳皱着眉头,埋怨道:“唉,军情紧急,见了圣上便知,莫要多问,快走!”
方正化点头,不再言语,与曹化淳疾步赶往乾清宫。
乾清宫内,气氛凝重。
方正化见到崇祯,当即跪地叩拜,头低低地伏在地上。
高声道:“奴才方正化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放下手中奏折,微微抬手:“平身。”
方正化站起身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垂在两侧,恭敬地站着,眼睛看向地面。
崇祯目光审视着他,问道:“正化,勇卫营训练得如何?战斗力怎样?”
方正化抬起头,眼中透着自信,拱手回道:“陛下,勇卫营日夜操练,士气高昂,皆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必能为陛下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崇祯微微点头,脸色转而凝重,切入正题:“如今后金鞑子进犯明境,大敌当前。
朕已决定抽调全国军队向锦州进发,此次明军统帅,朕钦点由你担任。”
方正化听闻,面露惊惶之色,连忙跪地,身体微微颤抖。
诚惶诚恐地推辞:“陛下,奴才惶恐,此等重任,奴才恐难以担当。
军中战将如云,奴才怕有负陛下厚望。”
曹化淳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方正化的肩膀,笑着说:“方兄,这可是圣上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能退缩,定要好好给圣上挣脸,打出咱们大明的国威!”
方正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感激涕零:“陛下如此看重与信任奴才,奴才定当全力以赴,誓与大明军队共存亡!”
崇祯看着方正化,目光中带着期许与威严:“既有赴死的决心,也要有克敌制胜的谋略。
你且回去集结勇卫营,即刻开拔锦州,所有援军皆归你统属。”
方正化再次叩首谢恩:“遵旨,陛下。奴婢定当不辱使命!”
而后,缓缓起身,倒退着走出乾清宫。
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眼神中透着决然,心中已在谋划着出征事宜。
吴襄在营帐之中,正自斟自饮,帐帘忽然被掀开,一道阳光射了进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名亲卫匆匆而入,手中捧着朝廷下达的内阁廷文。
吴襄与吴三桂忙整了衣冠,撩袍跪地,神色肃穆。
亲卫展开廷文,高声宣读,那声音在营帐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宣读完毕,吴襄与吴三桂齐声高呼:“陛下圣明,臣等领命。”
言罢,缓缓起身。吴襄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与急切,一个箭步上前,大手一伸。
粗鲁地将亲卫手中的廷文夺了过来,同时嘴里嘟囔着:“滚吧!”
亲卫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早已习惯这般粗豪做派,笑着应了声:“遵命。”
便如一阵风般,转身快步出了营帐。
吴三桂紧跟在吴襄身后,眼神中透着好奇与专注。
吴襄站在帐中,借着烛光,展开廷文,眉头皱得更紧,眼睛眯成一条缝。
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文字,时而摇头,时而低声咒骂:“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弯弯绕绕,朝廷就不能直白些?”
吴三桂微微探头,轻声说道:“父亲,莫急,咱们一起参详。”
说罢,他凑到吴襄身旁,手指轻轻点着廷文,逐字逐句地分析:“您看,这一句似乎是在强调敌军伏兵的可能位置范围,而这后面又提及粮草补给线的安全……”
吴三桂表情凝重,语速缓慢,生怕漏过任何关键信息。
吴襄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朝廷这些文官,就会纸上谈兵,坐在那京城之中,哪能知晓战场上的真实情况。”
尽管嘴上抱怨,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廷文,手中紧紧握着纸张,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吴三桂无奈地笑了笑:“父亲,不管怎样,这毕竟是朝廷的指令,咱们且先谋划一番。说不定其中真有深意。”
他的目光在廷文上快速移动,时而沉思,时而与吴襄交换一个眼神。
试图从这晦涩的文字中找出应对之策,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而吴襄也渐渐被吴三桂的认真态度感染,不再一味抱怨,开始与儿子深入探讨起来。
吴襄眉头微皱,带着一丝疑惑拿着内阁廷文,展开细读。
读着读着,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神情,眼神中满是不解与不屑。
“这是搞什么鬼?”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让我去搞清楚伏兵动向和位置,还特别点明敌军炮营的位置。
后金鞑子进犯大凌河城,朝廷怎就如此笃定,在锦州和大凌河之间埋伏了兵力?
还什么炮营,难道朝廷的那帮家伙会算命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旨意重重地拍在桌上,酒水都被震得溅出了杯盏。
一旁的吴三桂同样一脸茫然,他挠了挠头,看着愤怒的父亲。
轻声说道:“爹,这朝廷的旨意虽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毕竟是朝廷下达的命令,咱们若是抗旨,那可是死罪啊。”
吴襄霍然起身,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情绪愈发激动:“朝廷这段时日对咱们处处刁难,又是整顿空饷。
又是派人监管,还把我赶到这宁前道的卫所来。
如今又下这莫名其妙的旨意,真当我吴襄好欺负不成?”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
吴三桂赶忙上前,拉住吴襄的手臂。
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父亲,您先别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大凌河城被围是事实,大舅还被困在城内。
万一真有伏兵,咱们不小心应对,岂不是误了大事?”
吴三桂眼神诚恳,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吴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吴三桂,眼神中依然带着愤怒与不甘。
但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朝廷的做法实在让我难以咽下这口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桌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吴三桂见父亲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说道:“父亲,既然如此,就让我带几队人马去打探一番吧。
轻装上阵,小心行事,看是否真如朝廷所言有伏兵。
若是没有,咱们也算交了差;若是有,也能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