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的本质,在张发奎这里暴露无遗。这家伙,想尽了办法捞钱。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步子迈得太大,已经闪了腰。
坐拥百万人口的东京城,富商大贾云集。他想垄断织布行业,哪有这么简单。
然而,张发奎马上就要完蛋去了。他和陈飞燕二人利欲熏心,大肆吞并东京城的纺织业。甚至于官办的文思院、绫锦院、文绣院都受到了冲击。
东京城的人甚至连朝廷官员都知道张发奎的大名,一时间此人风头无两。
这日张发奎回到家,他觉得螃蟹横着走的嚣张步伐已经不适应他了。他应该像青蛙一样跳着走、和蚂蚱一样蹦着走,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的这个大土豪与众不同的气质。
而难得这次张发奎没有去找他的小妾,而是径直去找陈飞燕。
“娘子,娘子啊!哈哈哈”张发奎不倒翁一般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喜事,大喜!大喜啊!”
陈飞燕看到丈夫如此开心,不由得也跟着兴奋起来:“官人遇到了甚么喜事了?”
“我入宫了!”张发奎吃了兴奋剂一般两眼直冒光。
陈飞燕一听也跟着大喜:“你是说,贵妃娘娘召见你了?”
张发奎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么,那可是贵妃娘娘啊,岂是一般人见得到的?若不是看在本家的份上,贵妃娘娘怎么会召见我这个老百姓。”
贵妃,指的是张贵妃了。作为赵祯最宠爱的一个妃子,虽然郭皇妃的入宫对她打压了不少,让她收敛了许多。可毕竟正得盛宠,张发奎竟然和她搭上了线。
自郭皇妃入宫,张贵妃便把矛头指向了她。而郭皇妃又是个火爆脾气,二人在宫中是鸡飞狗跳。本来赵从宕叛军入宫的时候,二人生死相依了,结果现在又闹起来了。
赵祯是头都大了,一个是出于亏欠的废后,一个是心中宠爱的爱妃。俩人都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整日价不是争风吃醋就是互相攀比。
曹皇后反而成了俩人眼中的好人,自觉受了委屈二人就到曹皇后面前哭诉一番。曹皇后前脚往往安慰了这个,后脚又来了那个。
赵祯干脆气的搬去文德殿独居去了,绵延子嗣的重大任务都不要了。
张贵妃亲爹张尧封是亳州一个掌管监狱事物的小小的推官,张尧封病逝后家徒四壁,只留下妻子钱氏与张贵妃母子。
偏偏钱氏又不是张贵妃亲母,张贵妃小的时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穿的也粗布麻衣。无奈之下,她便写信给她大伯张尧佐,希望他能够收留自己。
张尧佐这个王八蛋,如今是孙星云的徒弟,劣徒。
张尧佐当时干了件挺王八蛋的事,他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收养张贵妃。后来张贵妃无奈,辗转到赵祯养母当时的杨太后身边做了个宫女。
宫女是个悲惨的职业,有的人一辈子老死宫中。即便出宫的也是年纪大了,很难寻一个好人家。
当然还有一条路,如果你长得漂亮又风骚,得到帝王的宠幸那就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这种例子万中无一。
但这个馅饼就从天上吧嗒掉下来砸在了张贵妃身上,当时宫宴,张贵妃便跟着宫女们上台献舞一曲。
那妖娆的舞姿,那风骚的走位走位,回首一掏,就把赵祯的魂儿给掏走了。然后一路火箭提升,升为贵妃。
升为贵妃后,她又不安分起来,仗着赵祯宠幸又惦记上皇后的宝座来了。赵祯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张贵妃原本打算让赵祯提拔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来着,谁知道被孙星云弄得成了那败家子的劣徒以后,在朝中威信一落千丈。
本来张贵妃为了自己后位不惜与大伯父张尧佐摒弃前嫌的,谁知道半路上杀出孙星云这么个败家子来。接着废后郭净妃被接回宫中封了个皇贵妃,地位还在自己之上,这加倍让张贵妃不满了。
而郭皇妃与张贵妃明争暗斗不止,二人更是互相攀比,这就给了张发奎机会。
鬼知道张发奎怎么弄了个张尧封是他二叔家隔壁邻居那条狗的主人的二大爷的儿子家的三舅姥爷他侄子的大哥,反正就是找个由头说他与张尧封是亲戚关系。
这层关系使得张发奎与张贵妃一拍即合,张发奎不断往宫中送一些绫罗绸缎,这自然让张贵妃喜不自胜。
张贵妃一天一套绫罗绸缎,都是张发奎送来的。于是很自然的,张发奎也被张贵妃给罩着。
不过终究他是一介草民,张贵妃是不屑理一个老百姓的。可架不住张发奎天天来送礼,大概张贵妃觉得一直收受人家礼物过意不去,于是召见了张发奎勤勉了一番。
这对张发奎来说可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张发奎自然膨胀不已。
“你看这是什么,娘娘亲赐的一支紫玉金钗,我给你戴上。”说着张发奎从怀里拿出来那支发钗给了陈飞燕。
不管怎么说,她是正妻,古人正妻地位很高。这是贵妃所赐,张发奎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给宠妾。
陈飞燕也是惊喜连连“贵妃娘娘,这可是对咱们家天大的恩赐。”
张发奎立刻同意了“天大的恩赐!”
陈飞燕也感觉自己膨胀了“日后我戴着它出门,看谁敢欺负我。”
“欺负你?老子在东京城结识了这么多权贵,谁敢欺负你。再说,咱们后面还有贵妃娘娘,东京城谁人敢惹。”
而陈飞燕心里想的却是丁哲,你虽然是朝廷命官,可贵妃娘娘乃是官家身边最宠信的妃子。日后傍上这棵大树,还怕被他欺负么。
你丁哲不是恩爱么,你不是官运亨通么。我陈飞燕日后就是东京城的首富,我傍上贵妃娘娘,只要她在官家面前说上一句话,丢官罢爵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你丁哲就会跪在脚底来求我,而张发奎想的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然而刚高兴没多久,有人来报了。
“张员外,不好啦,大事不好了!”
张发奎大怒“慌什么!”
那人是他铺子里的掌柜,只见他气喘吁吁道“张员外,咱们那些客户钱掌柜、赵掌柜、孙掌柜,他们都不从咱家进货了,而且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拉回来一车车的新布,说是以后和咱家断绝生意往来了!”
张发奎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些都是自己老客户,没了他们,自己囤积那些货物就会滞销。
“到底怎么一回事?”
陈飞燕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恐。因为她想起来了,丁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