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待?既然你说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便在一处,那你对我从来没有动过心,原因又是什么?”林月书却甚少这样咄咄逼人起来。
楚菘蓝眼睛快速眨动两下,“我不是想和你谈这些儿女情长,我是在和你谈人命。”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侍卫?菘蓝,你又何曾对我坦诚相待。”说到最后声音也渐弱。
刚刚还在大殿上一同承受天子一怒,当着众人的面剖白心迹的二人转眼闹得不欢而散。
楚菘蓝心里乱得很,也不想坐马车了,拉过一匹马一跃而上扬长而去,知道她不开心,楚家父子不约而同摆摆手随她去了。
林月书垂头丧气走回自己马车,其实他并不想这样的,他是很高兴楚菘蓝今日为了维护他们的婚约毫不退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话说出来就变得这么难听
一打开马车门吓得他后退一步,里面赫然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戴着怪异的面具遮挡容貌,明明是很随意的坐姿,但林月书能感觉到这个人武功非常高,甚至可以说,深不可测。
是来杀他的吗。
莫不说自己并非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辈,算不上顶尖高手,但想悄无声息解决他也绝非易事,再说这可是宫墙边上,周围有禁军守卫,前后都是林家人,还有陆陆续续启程回家的各位大臣。
没人蠢到在这杀人。
也可以说没人有这个自信能在这杀人。
可是竟无一人察觉此人进了自己的马车。
短短几个思绪闪回,再回神时那人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十分轻蔑地嗤笑,“跟死人争。”
楚菘蓝拿了壶酒坐在院子里,不一会楚息尘便找来了。
拿过她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妹,我和父亲从来没想过用你去换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愿”
“其实今日我本真的信了选附马这出戏,演得很自然又突如其来,在回皇上话前我也摇摆过,直到看到你和太子的神情才反应过来,婉贵妃是六公主的养母,也是宸王的生母。”
楚息尘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我会尽力劝说复笙再想办法。”
“幽禁太子事件后谁还能装看不明白,太子赢一局不会赢,但输一局就再无一争之力,我现在反悔让林月书真的去当驸马,开罪林府,拱手让出中立势力,让太子丢掉储君之位,楚家在永安城再无立足之地吗。”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楚菘蓝语速极快,久违与他盘点起朝中局势来,“楚氏百年荣耀,或许很难再往高处走,但也不能砸在我们手里。”
楚菘蓝话里的情绪太过浓烈,楚息尘明白她是在让他安心,也是在开导她自己,当初是他执意要参与党争,赢了至高荣宠,输了万劫不复,如果能重来,他还会不会选这条路,献祭他最爱最爱的妹妹,怎么赢都已是输。
楚息尘长年征战沙场,经历过太多生死,看遍了世间凄凉,并非什么优柔寡断矫情之人,或许也只有面对妹妹时能难得一见露出点脆弱神情,“小妹,对不起”
楚菘蓝像平日哥哥安慰自己那样也轻拍哥哥的肩膀,“这桩婚事起初本与夺嫡无关,六公主难道又是真的对林月书一见倾心到义无反顾非他不嫁吗,我们想要什么,就得拿等价的东西去交换,这是小时候你们教我的,怎么反倒是忘了。”
许是醉意上头,又与哥哥把话说开了的缘故,心情已不似刚回来时那样烦躁,但也没什么睡意,索性躺在床上复盘今日之事,对手的每一招都毫无预兆,不该发呆的,肯定错过了很多关键的东西,在太子节节败退的情势之下,早已不能再这么掉以轻心,自己却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招节奏,还有自己试探是否是宸王时林月书竟然没有惊奇也没有片刻犹疑,能确定的只有经此一事,楚林两家彻底连结在一起,无论对太子还是对两家来说都是好消息。
至少,益处比她那点不乐意要多得多。
在家的最后一个生辰宴,提前一个月府里便紧锣密鼓筹备起来,上上下下成天忙忙碌碌,连云苓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上次争执后林月书也没再频繁找她,倒是难得躲个清闲。
和迟行逸几乎每日都见面,那处宅子里有很多以前留下来的东西,除了练功楚菘蓝也不想多待,闲下来就带着这冒牌侍卫上街游玩,也是不明白他从做侍卫这件事里获得什么乐趣,从头到脚都是怪头怪脑的怪人。
上次本来说和顾泠泠去雨霖楼也没去成,不如带他去试试,好想念石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