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滴着血回到家,众人面上大惊,却无一人敢问。
“都去休息吧,单启留下。”目光转向眼圈又红通通的云苓,“你也去。”
单启眉头紧皱,站得跟钢板一样直。
“没死人,坐吧。”楚菘蓝吐字好似有些艰难,又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单隐的哥哥,你说,他的死是不是也有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老和他单独行动,如果我多带几个人,他就不会死了”
单启仍是那样僵硬地站着,从怀里掏出单隐留下的那个最宝贝的手环递给楚菘蓝:“郡主,小时候他们都很讨厌单隐,因为您最喜欢他,他们排挤他,练习时故意打他,吃饭也不和他一起吃,我是他哥哥,也是队长,不能偏袒他,也不能偏袒任何人。”
楚菘蓝接过手环,翻转过来,摸了摸里面那个隐字,那一年从师父那连偷带骗得了一小块上好的千年玄铁,本想给单隐打把剑,奈何实在太小,最后只能做成了手环,这个隐字还是她亲自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是我错了,我不该”
“不是的,郡主,我是想说虽然别人都不喜欢他,但他也谁都看不上,不管对上几个人都是一个一个打回去,跟郡主待在一起是他最开心的事情,单隐跟其他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楚菘蓝的泪终于还是大颗大颗落下,哽咽着说,“我会一直查的,单隐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把手环扣在自己手腕上,朝单启挥了挥手,少年身量纤细,竟也大不了多少。
这几日林府并未差人上门,林月书想必也费了一番周折。
终于在第十天,有人登门了。
来人伤势还未痊愈,脸色颇为苍白,楚菘蓝也没好到哪去,郁结于心,精神也不济。
“菘蓝,近日将军可有传信回来?”
楚菘蓝抬起眼皮,疲于应付他,“五日前哥哥曾有家书。”
算算路程,五日前,那也是近半月前写的了。
看着林月书欲言又止的模样,楚菘蓝更不耐烦了,“有什么就说。”
“没事,我也有些思念息尘兄长了,想知道他们何时凯旋?”
“林月书,你能不能别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啊!?”
林月书被吼得也愣了一下,“菘蓝,单隐的死不简单,最好的就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楚菘蓝怒从心头起,林月书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发作了,赶紧伸手压住她肩膀,放低声音,“听我说,我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你得信我,不能让人知道你在查单隐的死。”
看着眼前人眼神坚定,楚菘蓝也信了几分,“你查到什么?”
“暂时不能说,我也还没看到全貌,只能告诉你就算杀了若楹也没用,希望你不要再伤害长姐。那日我当众受你一剑,也是为了做给暗里的人看,你太惊惶了,就算你真的逼问出长姐什么,恐怕也出不了林府大门,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这件事过去。”
听到这里楚菘蓝才有了些松动,“谁能”
林月书做了个不可说的表情,“我问息尘兄长也是希望他们尽快归来,郡主的身份才能保你平安。”
楚菘蓝点点头,“你的伤”
林月书终于露出点笑意,“好得差不多了,你没对我动杀心。”
林月书走后单启从房顶上跳下来。
“你听到了?”
单启点头。
“先把外面的人撤了,林府我不了解水有多深,但林月书还是信得过的,这件事比我想象中复杂,得换个方法查。”
“郡主!别查了好吗,单隐也不会想你有危险的。”
无意识地摸着手环,楚菘蓝想得出神,根本没听单启劝她什么。
又过了两月,天气已然转凉,终于等到楚家父子凯旋,楚息尘一下马就边走边喊妹妹。
怪了,往常回来妹妹都早早等在门口,今天走进来都静悄悄的。
有些担心,快步走到楚菘蓝院子里,这才看见妹妹坐在树下发呆。
“怎么了?我的宝贝妹妹。”
楚菘蓝转头看向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多日悬着的心得以放松一点,“哥哥回来啦。”
楚息尘摸摸妹妹的头,温柔地说,“有什么事,跟哥哥说。”
楚菘蓝勉强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脸,“没什么,死了个护卫。”
楚息尘顿时紧张起来,背着手喊了一声,“单隐!”
有人来到面前跪下,“回少主,死的正是单隐。”
楚息尘心中大骇,极快速地瞥了一眼楚菘蓝,悄无声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说。”
听完来龙去脉,楚息尘神色越来越凝重。
挥退单启后把妹妹的头揽过来靠着自己,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安慰她,“以目前的线索来看应该是有人不想你和月书的婚约完成,只怕背后的人牵扯太大。”
“没什么大不大的,哥哥是太子党,无非就是皇子中的哪位给楚家的下马威,只是他们能挑中单隐,想必对我了解颇深,所以还是我害了单隐,对吗。”
“这话在哥哥面前说说就行了,父亲一向不喜你对单隐太好。”
“我明白。”
楚息尘沉沉地叹了口气,“朝堂争斗,凶险异常,以后还需多加注意,不过也不用太过害怕,就算是皇子,要动楚家的女儿还是要掂量掂量的,至于林府”
“我不会再去林府了。”
“不去也好,不去也好,稍后我会与父亲商议,以前从未听过林家跟哪位皇子有密切往来,此事处处透露出蹊跷。”
看出妹妹没了精神,楚息尘便还像小时候那样说些外面新鲜的见闻哄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