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菘蓝点到的地方单隐都一一陪她玩得尽兴,不夜城地如其名,夜已深了街上人来来往却未见少,这让楚菘蓝越玩越兴奋,大有玩到天明的意思。
“姑娘,来看看上好的玉钗,这水色可漂亮了。”一家首饰店铺老板见看楚菘蓝容貌姣好打扮俏丽,身后的男子虽然年纪轻了一些但也是气质非凡,还为她抱着大大小小十数个盒子,知道这是位贵客,连忙跨出门来拉她进店,拿出上等品排开让她挑选。
楚菘蓝随意拿起两支在发髻上比了比,问道:“哪个好看。”
“都好看。”单隐回答,从怀里拿出银钱转头向店主说道:“都要了。”
“欸,好嘞,姑娘可是寻了个好郎君呢。”女子接过银两,边将楚菘蓝看上的钗装进锦盒边谄媚地笑着说。
楚菘蓝听了这话歪了下头,又转过身打量她这令人误会的小侍卫,小侍卫站得笔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接受郡主的审视,楚菘蓝本想解释一句,可瞥过他强装镇定的表象下耳侧竟微微泛起红来,算了,没外人的时候怎么逗他都行,这小祖宗可打小就脸皮薄。
收回目光,接过两个锦盒,她没有反驳,店家更把他俩当恩爱小夫妻了,又问起楚菘蓝还有没有看上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货,楚菘蓝摇头说不要了,女子打开话匣子又给她推荐起哪些好的店铺来,有卖胭脂的,绸缎的,吃食的,倒是应有尽有,出手这般阔绰的买主可要多榨点银钱才行。
“今日买得够多了,再买怕是累着他,明日再来吧。”
本满脸笑意的女子听完楚菘蓝的话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干笑两声又立刻隐藏起那一瞬的情绪。
可楚菘蓝和单隐都是极为敏锐之人,立刻追问起来。
“明日呵呵,姑娘明日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为何,这不夜不是从来没有宵禁的吗?”
女子欲言又止,摸摸摊上的首饰,又搓搓自己的手,楚菘蓝向单隐递了个眼色,单隐立马又加了些银钱给她,见了钱这才吞吞吐吐说起来:“不夜城的确没有宵禁,但七月初七是个例外,乞巧之日家家户户都要闭门,如若”
正说到紧要之处又闭口不言。
楚菘蓝继续问道:“可不夜多得是外来人,你们这规矩别人如何知晓?”
“姑娘进城之前可见一石碑?那上面都写着呢。”
倒真未注意什么石碑,进城时跟单隐笑闹,又忙着去看金乌龟
“如若出门了,会怎样?”
店主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似是不忍心这般年轻又和美的小夫妻遭遇不测,向外面望了望一切如常,拉着楚菘蓝进了内间,仔细解释道。
“这说来话长,从百年前就传言不夜之所以如此繁华,遍地黄金,皆是因为有神庇佑,他们都称他为郁垒大人,这城主又是极为敬神之人,每当七月初七都命所有人闭门织红线,为的是让郁垒大人挑选新娘,乞巧节,穿红线,神娶亲。”
楚菘蓝听得不自主蹙眉,问道:“被选中的女子会如何?”
店主神色莫测,让她附耳过来:“织好的红线一头由各家女子拿着,另一头置于门外,郁垒大人看中后便会拉动红线,被选中的新娘便可一人走出门”
“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楚菘蓝接过话头。
店主点点头。
“那每年乞巧城里女子都躲出去不行吗?”
店主几不可查地叹口气:“传闻逃避选亲神会降下惩罚,家中若有新娘被神选中,便会受神庇佑,七年前李家小姐做了新娘,李小姐那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的兄长像突然开了窍般考取了功名,听说现在做了大官,把李老头一家都接到永安城去享福了。所以好多人家其实是巴不得自家姑娘被选中,还有许多知晓传言的外地人也是专程来试试的。”
“你可知李家兄长叫什么?”
“好像叫李天什么李天承,对。”
在朝堂上从未听过什么李天承的名字。
楚菘蓝和单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他们想法是一样的,这番说辞根本是无稽之谈,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分明是这三不管的城镇里,有人在干杀人越货的腌臜勾当。
这不夜城城主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楚菘蓝面带怒气站起身来,走出门时店主踌躇一番,还是轻轻拽了拽单隐,劝说道:“如若你们不是来选新娘的,莫不如今夜带着姑娘离开吧,她生得这般美貌,怕是”
目光紧紧跟着大步往前走着的少女的背影,掩去唇边浅淡笑意,单隐朝店主拱手离去。
楚菘蓝自小永安城出了名的小霸王,撵鸡打狗不在话下,连没见过的毒蛇也敢上手去抓,现如今风光霁月万千少女梦中情郎的顾大少爷和林大少爷小时候都是楚菘蓝的手下败将,被按着打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只剩下哭着告状的力气,更别说甘棠公主可是太子胞妹,除唯一的嫡公主外皆以她为尊,他这位楚大小姐都能和公主成为闺中密友,能让胆大包天楚菘蓝害怕的事,从未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