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刘导把碗筷捡了下去,在厨房刷碗。
白艳君饭后有些精神头,仔细打量起这个面积不大却很温馨的小居室。
泛黄的老墙壁上挂着两幅崭新的艺术画,虽然老式的木饰柜门已腐朽不堪,但柜门里的一排荣誉证书和奖杯却格外显眼。桃木色的餐桌和办公桌应该是后添置的,摆放着几株绿植用来点缀生活。
“艳君,你去屋里躺着吧,这个餐椅坐久了累。”刘导洗碗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她休息。
“没事,刘导,我现在好多了,今天躺的时间够久了。”
收拾完厨房,他又冲洗了两次手,从柜子里拿出体温计,让白艳君重新量下体温。
“刚好37度。”
“那还是有点低烧,不过比之前的高烧可是降下来不少。”
“嗯,谢谢刘导,没有你今天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我是你的导员,接下来4年的日常起居是我照顾你们,你消消食,一会儿我再煮一锅姜水,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刘导,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随便问。”
“在竞选班长这件事上,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嗨,这哪是我帮你,是你帮我才对,我又不能每天24小时跟着你们,尤其是你们女孩子,班里需要一个指挥大家,围拢大家的人,她要集智慧、胆识、精力于一身,你可是起到了半个我的角色,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被刘导当面夸,白艳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在她的心里,刘导就像她在航行路上的那座灯塔,无时无刻指明她的方向。
“刘导,我还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哈哈,有什么不可以的,除了个人感情方面哈。”
“你为什么会选择留校任职呢?我听学长们闲聊,说当时有大企业要高薪聘请你,而你却婉然拒绝?”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容我想一想。”
原来刘导出生于极为偏远的山区,从小每天上学都要翻山越岭,要走一个半小时才会到镇上的学校,那里不具备住宿条件,下课还要沿原路返回。
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了镇上的高中才开始住校,常年的步行,穿着那双不跟脚的鞋子,现在脚上还留着老茧。
在高中的三年,他奋发图强,誓要走出大山,去外面见见世面。凭借高考的优异成绩,来到了这所学校。
大学的生活,对于很多外地人来说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没有了来自家庭的管束,彻底释放了天性。不再努力学习,只顾着在寝室打游戏,到期末考试前冲刺,只要保证不挂科,一学期就算完成了任务。
周而复始的状态,四年一晃而过,有的家里能给安排一份工作,没有条件的只能靠自己去外面闯,碰个头破血流。
而刘导从大学开始就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他想用自身所学的知识来回报社会,能够尽可能的给学弟学妹们指明方向,最后便选择了留校。
“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大的抱负?”看白艳君听的入神,刘导冷不丁的一句话把她问懵住了。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伟大,你能教会我们如何更好地面对生活,也在时刻督促我们不能荒废人生,要为以后步入社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对了,你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
“额,我想像你一样,成为受人尊敬的老师。”
“哈哈,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是同事呢。”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若不是刘导提醒她该睡觉了,可能要聊到后半夜。
白艳君把一碗热辣的姜水喝进去,盖了两层被子睡下了。
刘导的床铺很柔软,屋里有一股茉莉花香。
第二天白艳君的体温恢复到了正常值,但遵照医嘱,刘导还是带她去医院打了一次消炎的点滴。
得知班级里只剩下白艳君一人留校后,刘导怕她一个人吃饭糊弄,便每天招她来家里。用他的话说,一个人的饭是做,两个人也是做,有一个人陪着吃饭还能吃的香。
他每天换样给白艳君做各种可口的菜肴,把她的嘴都喂馋了,每天饭后都是撑着肚子回学校。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市里广播比赛的日子,那天白艳君发挥的很出色,虽说是第一次参赛,面对台下的评委和观众们,开始还略显紧张,但当她看到台下刘导给自己卖力的打气后,瞬间就没了包袱,等她汇报完毕,台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最终她获得了个人女子组二等奖的好成绩,这一成绩可是要好于很多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
回来的路上,白艳君在车里拿着这沉甸甸的奖杯,在刘导面前尽情炫耀。
“你可别骄傲啊,这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点点成绩,它既能鼓励你继续前进,也会让你停滞不前。”刘导看出了她的喜悦之情,但又担心她骄傲,又给泼了一盆冷水。
“才不会,这只是一个开始,说明这些天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以后我要拿下所有我想要拿到的荣誉,像你柜子里的奖杯一样。”
“像我?你可不要学我,那些都是浮云,你看我工作几年还是窝在这个小房子里,可能这辈子就是如此了。”
“小房子很好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傻孩子,等你毕业后再回想今天的话,看看心态有没有变化。”
白艳君没有说话,她只知道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刘导身上有一种男人特有的魅力,和他在一起自己感觉很踏实,有安全感。
就像今天的比赛,她在台上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刘导的方向,那里有她即使犯错、失误,也能给她鼓励的人。
这些感觉是她生长在父母那过度严格的高压教育下所没有的,她第一次有了一种不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