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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家事之换位思考

    虎子那转了一圈后,梁枫回到了药店。

    今天梁枫是坐桑塔纳回来的,去虎子家是为让周勇认路,明天凌晨得早点过去装扮彩车,到时候梁枫未必能按时起床,所以让周勇自己过来。

    梁松节和孔令珊都板着脸,见梁枫回来,只是微微点头,不像往常那样招呼,显得心事重重且神色中带着几分愤怒,这让梁枫很是不解。

    随手放下手包,梁枫问道:“爸,妈,你们咋了,遇到啥事啦?”

    孔令珊先瞥了梁松节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梁枫便知道问题多半在父亲身上,走到桌前坐下,掏出两支烟,递给父亲一支,并亲切地帮父亲点燃,这才和声问道:“爸,有啥事说来听听,啥愁事啊,不是还有您儿子嘛。”

    梁松节闻言“哧”的一声笑出来,随即又沉着脸叹了口气,道:“家门不幸啊,遇到你大哥这么个蠢货。”顿了顿,不等梁枫继续问,接着道:“原以为你嫂子虽然对家里刻薄点,但也是个会过日子的,最起码对你哥还不错,谁知道也是个蠢东西。”

    梁枫一听是大哥的事就有些皱眉,当初急着分家,就是不想和这两口子过多牵扯,今天看来,恐怕一切都要成泡影了,不过,不管怎样,还得看父母的态度,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大哥两口子再不是东西,父母也不会计较。

    最重要的是,梁枫在梦境中经历的那些事,现实中并未发生,梁恪王慧夫妇也就没机会露出他们的狼心狗肺,所以,在父母眼里,虽然觉得那是一对白眼狼,但终究没做出对家里太过分的事,哪怕有再多错,在父母眼中也不算错。

    父亲骂得越狠,说明越放不下,梁枫那一世是有过子女的,自然明白做父母的心态。

    暗自苦笑一声,梁枫咂摸着烟屁股,却不接话了。

    梁松节骂了两句后,没听到梁枫接口,便知道这戏没法演了,自从二儿子经历一番波折又升官后,就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不但越来越沉稳,而且越来越有主见,他也是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接受了这一事实。

    梁松节自然也看明白了,梁枫对梁恪夫妇尤其是王慧看不顺眼,以前觉得或许是天性如此,因为大多数家庭里,关系基本都是这样,大嫂如果稍微自私刻薄些,就没几个能和下面的兄弟姊妹和睦相处的,所以他也不太在意。

    但如今看来,梁枫的眼光果然要比其他人高明得多。

    既然梁枫不接口,自己就只能敞开说实情了,说到底,这事还得梁枫帮忙才行。

    琢磨了一会儿,梁松节才缓缓说道:“你哥的商店库房被查封后,虽然被没收了一批货,但还没伤元气,要是好好经营,也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做得更好,不过,现在没机会了,一夜之间,俩人成了真正的穷光蛋啦。”

    梁枫皱了下眉头,还是没吭声,心里在琢磨怎么回事,对于大哥两口子的真实情况,他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毕竟有后世的记忆,让郭怀玉把梁恪库房的假烟假酒尽数罚没时他就知道,对梁恪夫妇来说,这最多只能算是个比较惨痛的教训。

    王慧让三个弟弟各自经营一个精品专卖店的事,梁枫自然心知肚明,也知道三个店面实际上都是王慧在后面支撑,所以,他从不担心会因为查掉假烟假酒就让梁恪夫妇无法翻身,不过,听父亲的话音,似乎出了什么变故。

    果然,梁松节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梁枫的猜测,王慧的三个弟弟,都把各自经营的精品店据为己有,根本不认这个大姐了,当初开这几个店面时,因为办理烟草专卖证等因素,王慧力主将法人等手续都办成了弟弟们的名字,所以现在根本说不清。

    三个弟弟中的老大和老二都已结婚,老三包养了一个情人,昨晚老大和老二的老婆同时声明,要是把商店交还出去,她们就离婚,老三倒是没说别的,就是咬定这个精品店本就属于他,而且,兄弟三人都提出,给王慧打了几年工,还没拿过工钱呢。

    梁松节夫妇是今天早上接到医院电话才知道,梁恪夫妇都进了医院,等知道详细经过后,梁松节差点把肺都气炸了,自己省吃俭用,连女儿治病的钱都凑不够,全交给梁恪拿去做生意,结果却被儿媳拿去养了几只白眼狼。

    梁恪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给家里的回报就是买了一台二十英寸的彩电,此外没往家拿过一分钱,一年秋夏两忙也从不回家,干活更谈不上,但梁松节还得按时送面送米去商店,粗粮细粮样样不缺,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老头子心里能舒服才怪。

    梁枫道:“梁元呢?”

    梁松节叹了口气,道:“你大姐接去方庄了,这几天放假,让梁元和茜茜一起玩。”

    憋了一会儿,梁松节还是没忍住,道:“你……你能不能帮你哥拿回几个店面?”

    梁枫“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道:“爸,你儿子是县委副书记,不是土匪,店面的手续都是人家哥儿仨的,我凭什么帮大哥拿回来?官司打到哪儿也是个输,再说了,就算能拿回来,最终也是个空壳子,一分钱不值了,有什么用?”

    孔令珊在旁边听了半天,闻言忍不住怒声道:“难道就没天理了?”

    梁枫道:“谁说没天理了?咱们真要去把几个店面硬拿回来,那才是没天理呢。”

    孔令珊被梁枫一句话说得眼泪都下来了,指着梁枫道:“你个死没良心的,权当我没养过你这个儿子,给我滚!”

    梁枫从毛巾架上扯过毛巾,凑过去要给母亲擦脸,孔令珊一把抢了过去,一边自己擦脸一边还骂:“你哥都让人欺负成啥了,你就在一边看热闹?还有没有一点兄弟情分。”

    倒是梁松节叹了口气,扔掉手里的烟屁股,从腰里拔出旱烟锅子,装上烟丝,垂着头抽起了闷烟,儿子的话他自然听得明白,如今只能怪梁恪两口子瞎了眼,这等事哪怕拿到法庭上打官司,也说不过人家,而且梁枫也没说错,即使拿回来怕也不值几个大钱了。

    梁枫接道:“你去医院,问过大哥他们的意见了?”

    梁松节闻言,脸色愈发沉郁了,在医院里,他们还见到了亲家,也就是王慧的父母,从他们那里看得出,都不希望王慧继续闹下去,否则,三个儿子的家庭都得分崩离析,老大儿子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要是再破裂,王家就真的家不成家了。

    梁松节与孔令珊正是因为看不惯亲家的那副嘴脸和梁恪模棱两可的态度,所以才转身就走,没在医院多呆,反而跑回来生闷气,越想就越对梁恪失望,同样对王家也生出几分厌恶来,梁恪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只有从家里往出要钱的时候,从来不曾往家拿钱,但却给王家起了五间三层的新房,几个儿子娶媳妇也都是王慧出的钱,梁松节心里自然很不爽了。

    梁枫道:“大哥大嫂宁肯自己住院都不愿意去追究了,你们二老又何必呢,算了吧?”

    孔令珊已经擦干净了眼泪,愁眉苦脸地琢磨了一会儿才道:“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梁枫道:“人家自己都不愁,咱们操那闲心有用吗?大不了回家种地,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了不成,罗村这么多人,没做生意的一大堆,难道还都不活了。”

    梁松节道:“分家后,你大哥听你嫂子的主意,说是为了方便梁元在县里读书,一家三口花了两万块钱,买了商品粮户口,村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地了,哪有地给他们种?便是想回来盖房都不行了,村里也不可能批庄基地给他们。”

    梁枫目光在父母身上打量了片刻才道:“爸,那您是怎么个想法?”

    梁松节闷头抽烟,不说话,孔令珊则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进内间去了。

    父子俩面对面闷坐了将近半小时,梁松节始终不吭声,梁枫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若没有梦境中的经历,他绝不会对梁恪夫妇的事置之不理,现在要他出手帮梁恪夫妇,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但父母有要求,他又无法拒绝。

    “滴滴滴”,寻呼机突然响了,梁枫掏出来一看,随即对沉默的父亲道:“爸,我还有事,先走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对里间道:“妈,县里有急事,我得走了,明天要开车去给虎子娶媳妇,所以晚上不回来了。”

    孔令珊还系着围裙,从里面探出头来道:“饭都做好了,吃完再走吧。”

    梁枫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县里有急事儿。”

    望着梁枫离开的背影,孔令珊从内室出来,看着丈夫,良久才道:“算了,毕竟是亲兄弟,他不会不管恪儿的,再说了,恪儿被人欺负成那样,作为县委领导,面子上也过不去吧?”

    梁松节沉沉地叹息一声,在椅子腿上磕了磕旱烟锅子,道:“梁枫能帮梁菁,就更应该帮他大哥,方岚一个外人都跟着他沾光了,自家的亲兄弟他能不管?不会的。”

    孔令珊却仍旧一脸担忧,沉吟道:“梁菁的事儿你听谁说的?还有,方岚又哪里是什么外人了?那是咱们家女婿。”顿了顿又接着道:“方家本来就有钱,方岚能做那么大的事也正常,你可别乱说话,伤了亲戚情分。”

    梁松节冷笑道:“方家有钱?还给方岚拿去开采石场?哼,那为什么原来不拿出来?梁菁一家过的啥日子你别说不知道,怎么梁枫一当官,方家就全变样了?”

    孔令珊道:“儿子手里有几个钱你还不明白?胡思乱想也不能这样,要说梁枫跟他姐亲,平时送点吃喝家用的我信,可要说使那么多钱,我不信。”

    梁松节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太勉强,只是大儿子的事让他无法平静,既为儿子两口子的自私刻薄伤心,也为他们今后的生计担忧。其实,之前老两口已为大儿子想了不少出路,但最终都绕不过梁枫这一关。

    梁枫还没结婚,未婚妻又莫名其妙吹了,所以老两口在家庭这事上实在开不了口。原本商量好,等梁枫回来,由梁松节跟梁枫深入谈谈,毕竟梁枫情况稍好,此时帮帮老大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怎么帮,再商量。

    两人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药铺子分给梁恪得了,不过这话在心里憋了半天,梁松节也没说出口。当初分家协议还在,而且当时还有杨晓兰,如今反悔,哪儿都说不过去。最憋屈的是,老大自己的家财全便宜给了王家,他们自己却回来祸害自家。

    梁枫出来后钻进车里,脸色有些不悦,沉声对周勇道:“去大十字。”

    方才的传呼是秘书李观鱼打来的,留言说大十字的商城顶楼有人要往下跳,县里的几个领导都过去了,这会儿正紧张着呢。明天就是元旦了,要是今天出这事,桂柳县想不出名都难,而且县领导都过去了,说明跳楼的原因肯定不简单。

    车子上路,风驰电掣般驶向县城,梁枫心里却如乱麻一般,满脑子都是父母忧愁的面容。他不傻,怎能猜不透两位老人的心思?正因为有后世的记忆,梁枫的思维难免受影响,他心里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假如在老大的问题上,他始终无动于衷,那和梦境记忆中的老大有何区别?

    没错,你可以说老大两口子有今天是咎由自取,可反过来,梦境记忆中,他入狱的事在老大两口子看来,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所以,在亲情面前,不能完全讲理,亲人就是亲人,老大两口子遭遇的这些糟心事,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否则,他也不会让方晓出面整治郝春喜的恒源商贸了,说到底,还是对老大无端被查封的事心怀不满,潜意识里想撒撒这口气,至于最终弄成那么大的局面,虽出乎他意料,却也暗自爽了一把,终于把胸口的恶气出了。

    但梁恪夫妇栽在王家三兄弟手里,他却有些无可奈何,做得过分了,肯定会伤亲戚情分,而且王慧未必领情,说不定还会因此嫉恨他一辈子,在亲情面前,本就没道理可讲,真要对付那三兄弟,也得王慧自己动手,别人做了,反而得罪王慧。

    梁枫拥有后世成熟的灵魂,对此事看得很明白,所以才会毫不犹豫拒绝父亲的要求。

    但对于父母想帮梁恪解决困境的情况,梁枫尽管心里很不痛快,却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那样的话,自己其实就和前世的王慧没多大区别了,最起码从事情结果看,性质完全一样。

    他不知道父亲怎么打算,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真的阻拦,还得尽可能配合,哪怕要重新分家,也一样。其实,除了重新分家,他想不出父亲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让他利用手中权力的事,他绝对不会干,不是他多崇高,而是不值得。

    偶尔梁枫甚至会想,假如当初把制药厂也交给父母经营,会不会也被拿来分给老大也未可知,他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暗自叹息一声,这事能做的,就只能看父母的态度了,他真不好随意表态。

    桑塔纳十几分钟后停在了大十字附近,此时已过下午半晌,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一些,小夜市的摊点已把家伙什拉到街上,梁枫看到二舅的三轮车远远停在路边,小表妹爱爱斜背着挎包,站在马路牙子上朝大十字方向张望。

    出事地点就在二舅的烧烤摊跟前,大十字东南角围满了人,远处警灯闪烁,几条街口都已被交警封住,梁枫的桑塔纳在距大十字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停下来了,街上人太多,车子无法继续前行,只能靠边先停。

    从车上下来,梁枫和周勇步行了几百米,到了大十字附近,远远看到县委书记徐元和县长谭靖涵都在,梁枫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到了跟前才问:“怎么回事儿?”

    徐元和谭靖涵都阴沉着脸,望着六层商场的楼顶,梁枫刚才就已注意到上面墙裙上站着的人影,在这个位置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迎风站在楼顶的水泥围栏上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