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神庙会合后,几个人都面露难色。虽然还没去药王洞,但他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目标的位置,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抓捕。
药王洞存储的烈性炸药具体有多少,他们都不清楚。按理说,炸药的情况应该在公安局备案,但桂柳县公安局管理混乱。有油水的事,没规定他们也能自己制定规定,然后名正言顺地拿管理费;没油水的事,本职工作都没人管。
提到公安局的备案情况,大家都不说话了。最后刘彪说:“药王洞的管理情况还是问问白石矿或者水泥厂的相关负责人吧,我们在这儿干等也不是办法。”
叶青看了刘彪一眼,叹了口气说:“问题是,那些人也未必清楚炸药的存储情况,就算现在能联系到他们,也不一定有用,等一级一级查下来,就太晚了。”
罗虎也点头说:“现在是冬天,山上已经下雪了,人员上下不方便,车辆运输更成问题,所以矿山早就停工了。除了管库或者负责矿山爆破的人员,其他人都不知道药王洞里面具体存储了多少炸药。”
叶青问:“这么说,药王洞这个季节没人查看了?”
罗虎说:“那当然,最快也要等到开春才会有人来,管库的人天能到药王洞门口转一圈就算很负责了。”
叶青看了梁枫一眼,苦笑着问:“怎么办?”
梁枫两手一摊说:“算你厉害,目标果然躲在仓库里。”
叶青想了想说:“根据监控人员提供的目标活动规律,目标躲在药王洞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应该有办法和外界联系,除非补充生活物资或者和任务有关,他是不会离开药王洞的。要不我们引蛇出洞,守株待兔?”
梁枫想了想说:“问题是,对方明明是两个人,现在只发现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话,可能会一无所获,所以我们得弄清楚对方的另一个目标是谁。”
叶青笑了一声说:“这还不简单?你算一个,夏局算一个,现在夏局的事已经结束了,肯定就等着你了,另一个目标说不定已经离开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刘彪听了,很惊讶。原来叶青和梁枫都知道谁撞死了夏局,难怪他们对省厅的解释不在乎呢。他为自己之前的冒失感到羞愧,却不知道他之前对夏天鹏之死的愤怒,让梁枫对他高看了一眼。
罗虎问:“叶局,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的目标是梁书记?”
叶青说:“原来还不确定,现在有七八成把握了。”
罗虎点点头说:“不错,不然他也不必一直藏在这里。还有,能不能确定他和外面的人一直有联系?”
叶青说:“肯定有联系,不然他不可能好几天不下山。外面的人可能是同伙,也可能是临时收买的,如果发现梁书记出现,就会通过某种渠道把信息传给目标,然后目标就会下山伺机再次袭击。初步判断,应该是通过寻呼机传递信息。”
梁枫听了点头说:“很有道理。目标一开始应该是躲在滑石场的坑洞里,但那里环境影响寻呼机信号,而药王洞位置不同,面临河谷,和外面没有高山阻隔,寻呼信号不受影响。”
罗虎想了想说:“要是这样,只需要梁书记回一趟家,最好再去我家一次,这个人就能收到消息,我们在药王洞外面守株待兔就行了。从药王洞出来有一个必经的山口,我们埋伏在那里,同时派人守在药王洞附近,等他离开的时候截断后路。”
叶青稍微想了想说:“罗虎的方案可行,就这么定了。我来分配一下,罗虎,留在药王洞监视的任务只有你最合适。万一目标在我们布置好之前离开药王洞,机会稍纵即逝,你可以随机应变,甚至开枪,但要注意安全。”
罗虎说:“是,叶局。”
叶青对方晓说:“方晓,你跟梁书记一起回去,天亮前带接应的援兵和罗虎汇合,具体行动由罗虎指挥,他最熟悉这里,也最能把握机会。”
方晓马上立正说:“是,叶局。”
叶青看着刘彪,严肃地说:“刘队长,你带两个刑警去清泉县把江振抓回来,有没有困难?”
刘彪听了一愣,他当然熟悉江振,以前是治安大队的大队长,现在调到清泉县了,据说分管刑侦大队,还挂了个副局长的头衔。叶青这个命令很莫名其妙,能不能顺利把江振抓回来还是个问题。
叶青笑了笑说:“不说江振本身的问题,就说炸药库,是归治安科分管的,给他判个玩忽职守不过分吧?渎职也够了吧?”
刘彪一想就明白了,这哪是玩忽职守,这是要江振的命啊。当初江振被梁枫调到交警队当交警,如果他老老实实地站几年马路,以前的恩怨可能就一笔勾销了,但他不安分,先是和贺益勾结,又让钱庆志帮忙调走了,这不是打梁枫的脸吗?
叶青显然是要跟着梁枫了,不找机会修理江振才怪。但是,跨县甚至跨市去抓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这不仅是打江振的脸,钱庆志也不好过,甚至临水市的面子也不好看。
不过叶青这个时候提出来,刘彪也不能犹豫太久,他知道这是表明立场的时候了,郑重地立正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梁枫心里一动,这不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跨地捞人吗?不过人家是跨省,叶青这只是跨县,最多跨市,一个小小的江振,抓了就抓了,也翻不了天。不过,叶青这一手可能开了个不好的头。
留下罗虎在山上,其他人下山坐三菱越野车返回罗村镇。梁枫打电话给柳若尘,简单说了情况,柳若尘马上派了一个武警中队带着三名狙击手过来,在罗村镇汇合后,方晓带着他们马不停蹄地进山了。
因为不知道要守多久,他们带足了几天的物资,有简易睡袋、食品、饮水等。
一切都安排得很隐蔽,没有惊动任何人。等安排好了,方晓下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刑警大队长刘彪选了两个身手好的刑警,开着一辆面包车奔赴临水市清泉县去抓江振。
暂时主持县局工作的政委刘坚是个政工干部,在局里像个老好人,没有多大权威。县局各个党委成员和副局长分工明确,各有各的地盘,别人轻易不能插手。所以刘彪的行动没人过问。
刑侦原来是夏天鹏分管的,他当上局长后,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一直空着。他一死,这一块就没人管了,杂事都推到临时主持工作的刘坚头上,但刑警大队这种地方,刘坚插不上手。
梁枫第二天开车大摇大摆地回家了,没有去东河镇。在家里吃完午饭,他又去了罗虎家,帮罗婶看了看。可能是罗虎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婚事定了,工作也有了,罗婶心情很好,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梁枫给罗婶换了药方说:“婶子,虎子不在家,我帮你在药店煎好药再送过来。”
罗婶忙说:“不用了,阿枫,婶子自己能行,拿回来在家里煎吧。”
梁枫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婶子,我等会儿再过来。”
晚上从罗虎家出来,梁枫刚上车,就收到叶青的信息,目标果然从药王洞出来了,但对方很机警,罗虎没有采取行动。
梁枫和叶青汇合后才知道,柳若尘支援的武警带来了一套通讯设备,可以在十公里范围内短距离通话,难怪叶青能随时掌握山上的情况。梁枫感叹说:“县局也应该更换装备了,不然跟不上时代了。”
叶青笑着说:“等你当了县委书记再说吧,现在感慨也没用。”
梁枫笑了笑说:“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