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没跟父母说下午的事,也没提给梁菁做手术的打算,怕父母多想。梁菁和方岚夫妻关系很好,但和公公婆婆关系不好。方家在方庄是大户,不是拿不出钱给梁菁看病,可这事一直拖着。
梁松节夫妇也想过拿钱给女儿做手术,但女儿女婿家境不好,他们自己也拿不出多少钱。这些年钱还被老大梁恪以各种借口拿走不少。
梁枫没提这些,因为他知道父母没钱。在他的梦境中,为了给他救命,梁松节咬着牙把药房盘了出去,大舅凑了一万,二舅没钱也东拼西凑拿了五百,罗虎也凑了五百,而梁恪夫妇只给了父母一千。
梁枫对梁菁夫妇很感激,不仅因为他们在他入狱期间赡养老人,还因为为了他的事,方岚回去求父母,方家老人凑了两万给梁松节。所以他想帮大姐一家,缓和大姐和方家老人的关系。大姐其实也想再生一胎,但有健康和方岚工作的原因,生二胎不仅要罚款,方岚还会被开除公职。
梁枫回家配药的事没跟父母说,也没提给大姐做手术的事,直接进炮制房配药了。自家药房工具齐全,原材料也基本都有,差的一两味草药他打算让罗虎进山采,和药需要时间,但他没时间进山。
晚上,梁枫跟父母打声招呼,说要给罗虎母亲把脉就开车过去了。
罗虎家在罗村另一头,梁枫不想走路就开车去了,五六分钟就到。他从后备箱拿出两瓶一斤装的牛栏山二锅头和一个装着熟食的塑料袋,这些是他傍晚在镇上买的。
罗虎家境不好,经济来源除了种地,就是进山打猎采药,但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打来的野味卖给镇上酒店,采的药卖给梁枫家药店。罗虎父亲已经去世,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罗虎二十五六岁还没结婚,在农村很显眼。在梁枫的梦境中,罗虎三十多岁才结婚,因为他在东玉山偶然发现了钼矿,后来桂柳县成为钼都也得益于他的发现。
梁枫在家时经常去罗虎家吃喝,村里很多同龄人也喜欢去。那里经常有野味,而且罗虎性格爱热闹,他家虽不大,但却是村里名副其实的休闲之地,大家没事就去喝酒、打麻将、玩扑克或者聊天。
梁枫每次去都会带点吃喝,多半是酒,因为罗虎喜欢喝酒但没钱买,只能偶尔在村里商店打点散酒,两毛钱一小杯纯粮食酒。
知道梁枫晚上有事找他,罗虎没去打牌。村里玩麻将成风,但赌注很小,五分一角、一角两角,最多五毛一块,和专业赌徒没法比。
梁枫下车时,罗虎出来接过两瓶二锅头说:“还是这玩意儿解馋,今天有事,就喝一瓶留一瓶吧。”
梁枫笑着说:“放心,车上还有一箱,知道你这儿人多,明早再搬下来。”
两人进院子,很多村里熟人打招呼,看到梁枫尤其热情。梁枫一一回应,进罗虎卧室后把一包红塔山烟散完了。他放下塑料袋说:“整几个盘子摆上,我去给婶婶把下脉,咱们今晚聊通宵。”
罗虎母亲住在隔壁小房间,梁枫熟门熟路地进去说:“罗婶,感觉怎么样?我来帮你看看。”
床上斜躺着一位妇人,看起来很苍老,头发多半灰白,脸色青黄带点黑,气色极差。梁枫知道罗婶其实才四十多岁,十几年后这个年龄保养好的话看起来不到三十。
罗婶笑着说:“阿枫来了?婶子没事,歇歇就好,还让你专门跑一趟,虎子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梁枫心里难受,但笑着说:“没说啥,我找虎子帮忙,顺便来给您看看脉,不然就是我爸来了。”
罗婶说:“帮什么忙,让虎子做就行,说到把脉,婶子觉得你比你爸强多了。你这去做官了,不然去药房坐堂肯定比你爸强。”
梁枫笑出声说:“还是罗婶的话我爱听,但这话不能让我爸知道,不然他得跟我比划比划。”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一边闲聊一边给罗婶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