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昨晚已经潜入了一次,该查探的基本都已心中有数。
所以,从周晓筠那里出来之后,她没有犹豫,又重新潜入隐藏在县氮肥厂内的那个地下冰工厂,非常顺利地拿到了梁枫指定的东西,然后回到桂柳县饭店。这才打传呼给梁枫。
周晓筠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叶青的处事原则。她是从京城总部过来的,之前恰好曾经过手大毒枭宁海兵的资料。如今已经将宁海兵的案子移交给新成立的国际刑警组织国内的分部了。作为情报人员,她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记忆能力和分析能力。
因此,接触到梁枫交给她的任务并确认之后,立即就与宁海兵的案子联系到一起了。第二天她就通过有关部门的渠道将宁海兵的档案资料拿到手,这才有了陶然居的一幕。
说起来,叶青还算是比较稳重的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在桂柳县的发现汇报上去。否则的话,这案子恐怕就跟桂柳县没什么关系了。破获之后,功劳没有,但责任肯定都是桂柳县的,尤其是公安机关,将承受极大的压力。
因此,一开始,叶青还以为梁枫的反应是因为担心承担责任,或者是想得到这份破获毒品案的政绩。但听了周晓筠的解释之后才明白,这里面还有政治上很复杂的明争暗斗,而且也正是周晓筠一心想要的结果。所以,她就更不能破坏了。
在得知梁枫曾经在警卫局呆过之后,叶青便知道,人家并不是非要她才能拿到那些东西。之所以向周晓筠借调人手,肯定是有着她不明白的缘故。这些当官的,弯弯绕的心思很难让人琢磨明白。但周晓筠既然答应了,就说明她应该做成这件事。
正因为如此,叶青才急匆匆地潜入地下冰工厂,把梁枫要的东西偷出来,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梁枫。等接到梁枫的电话之后,她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坐在饭店的客房内,开始琢磨起周晓筠的那个建议来,是不是真的退出有关部门,到桂柳县来跟着梁枫混?
有关部门听起来很威风,实际上局限性很大,跟普通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权力就更不用提了,发展前途也狭窄有限得多。若是能到地方上工作,前景跟有关部门相比,两者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至于跨系统的调动,有周晓筠的承诺,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呢,梁枫便阴沉着脸,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叶青也没有怪罪梁枫不敲门就进来,反而还殷勤地站起来让座、端茶,然后从床底下拽出一只皮箱子,推到梁枫面前:“梁局,这是您要的东西,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错。”
梁枫目光在叶青脸上盯了有两三分钟,看得叶青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忍不住忸怩着对梁枫道:“梁局,保险箱里面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是不是有缺少的部分?”
轻轻嗯了一声,梁枫这才把大皮箱搬到桌面上。叶青却已经主动去拉上了窗帘,又把门反锁,再把房子正中的灯管关了,只留着桌子上的大台灯和床头的壁灯。如此一来,不但光源充足,而且不虞会有投影映照到窗子上。
梁枫待叶青做好这一切了,才拉开皮箱上面的锁扣,打开皮箱。映入眼帘的却是层层叠叠绿油油的钞票。梁枫对这玩意儿熟悉得很,一看就知道是美钞。这一皮箱,怕不有上百万了,忍不住扭头看了叶青一眼。
叶青却是面不改色,道:“这些都是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所以全带出来了。”
将皮箱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梁枫划拉了几下,才找出两个牛皮纸档案袋和几本帐册。翻开账册看了几眼,又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东西认真地检查了一番,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些东西……你看过了?”
叶青犹豫了一下才道:“嗯,我就是想确认一下,看是不是您要的东西。”
梁枫哼了一声,道:“是职业病了吧?”他已经知道叶青是有关部门六处的情报人员,这些东西摆在面前,她要是不偷看一下,那就不正常了。
目光在床上的钞票上瞄了一眼,沉吟道:“这些有多少?”
叶青道:“一百二十万美元,还有这些。”说着话,又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小箱子,随手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数十根小黄鱼。这个小箱子也是在保险箱发现的。
梁枫嗯了一声,转身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之后才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从叶青的表现当中,他不难猜出,叶青恐怕是不想回有关部门了。否则的话,看完档案袋里面的东西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上面汇报,而不是打传呼给他。
叶青没有直接回答梁枫的话,反而道:“这些东西莫说是周书记,就是放在唐司令手中,也不会发挥多大的作用的。您准备如何处置?”
梁枫沉默了片晌,道:“这个我自有打算,半年之内,需要你保持缄默。”
叶青闻言很是愕然,她的这句话实际上是周晓筠想要说的,但梁枫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与周晓筠的意料之外。略一沉吟,叶青便拿定了主意,道:“我打算到桂柳来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梁局的法眼?”
梁枫打量了叶青半天,忽然指了指床上的一百二十万美元和一小箱子的金条。
叶青笑了笑,把小皮箱里面的金条取了出来,数了数,总共三十四根。她拿了十根放在小皮箱里面,然后把一叠叠的美元整齐地码在金条上面,一直将小皮箱装满。然后将另外的二十四根金条和其余的美元装进大皮箱,锁好之后,推到梁枫面前。
梁枫把烟蒂捺灭在烟灰缸,慢慢说道:“调动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县公安局的治安大队就交给你了,不过,得从头重建。既可以抽调其他部门的民警,也可以从警校招收新的人手。国庆节前,希望能看到一支全新的治安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