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的治安大队与方晓的缉毒大队做着差不多的营生。刘宝红也是江振的线人,不过这个线人的主要任务不是为江振搜集犯罪情报,而是为江振敛财,兼做江振的皮条客。
刘宝红是因为流氓集团罪被逮捕后劳改的。这些女劳改犯有时还要同时兼职做应召女郎的工作。刘宝红就是被江振从劳改监狱捞出来的,然后开始充当江振的线人,兼做江振的情妇,为江振敛财、搜集美人。
刘宝红的敛财途径主要有两个,一是保护费,二是聚赌,收入除了自己的开销之外,全部缴纳给了江振。至于江振还要向什么人进贡,就不是刘宝红能晓得的了。
所以,刘宝红的生意从根本上来说,实际也是江振的生意。手下这些帮闲,头面人物江振几乎都认识。因此,看到地面上蜷缩的几个人之后,江振心里就明白了七八成。不过对于孔令军居然敢抗交摊位费而且动手打人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种事在桂柳县还真就没发生过。刘宝红从牢里一出来就整顿了一帮小弟,这些人本来在街面上就很有恶名,没人愿意招惹。等保护费慢慢成了惯例了,更没有人愿意招惹刘宝红。所以从来就没发生过因为拒交费用而斗殴的事件。
自己的手下被人收拾了,虽然这帮手下不是明面上的,但江振的面子却实在挂不住。跟来的这些治安大队的民警可是一清二楚的,不少人都与被打的这几个熟识。若是不能替手下把主持公道,自己的威信扫地不说,面子也算是丢到家了。
所以,江振几乎想都没想便让人把孔令军拷了再说,等带到局子里,有出气的时候。
刚刚冷静下来的孔令军,见警察不由分说的就过来给他上铐子,登时就有些急眼了。况且现场也没有看见外甥梁枫的身影,当然不愿意吃这个眼前亏了。双手一缩便避了开来,横眉瞅着江振道:“干什么?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江振被孔令军身上的杀气给惊得心里一哆嗦。他可不是没见识的公安,对这种杀气特别敏感。立时就知道眼前这人身上最少也有好几条人命,否则哪来这么浓郁的杀气。自己在对方眼里,简直就跟鸡鸭猪狗没啥区别。这种感觉让江振非常难受。
冷哼了一声,江振眼睛一竖,嗔目喝道:“竟然还敢拒捕、袭警?”
跟来的这些警察哪里还不明白江振的心思?其中一人立时就掏出手枪顶在孔令军的头上,让孔令军微微一呆。他可没想到这伙公安居然对他用枪。好汉不吃眼前亏,便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但这几个治安警察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实了,先给孔令军戴上手铐,然后用枪把子一下就砸在孔令军的后脑勺上,将孔令军砸翻在地。其余几个公安的拳脚紧跟着就上来了。
孔令军的妻子见状大惊,扑上来趴在孔令军的身上,想要护住孔令军。可几个公安哪里管她是什么人,不但拳脚,连橡胶棒都用上了,劈头盖脸的就下了黑手。孔令军的妻子一声惨呼就失去了知觉,鲜血顺着额头一下子就浇在孔令军的脸上。
孔令军疯了,尽管双手被铐,仍然肩膀用力,一个翻滚将妻子压到身下,然后躺在地上双脚连环踢出去,将距离最近的两个公安踹翻。嘶吼一声就要趁机翻身站起来,却不料身后又冲上来一个公安,用警棍一下子就砸在孔令军的脑袋上。
刚刚有些散开的人群见公安来了之后又慢慢的围了上来。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可看到这些警察把孔令军拷上之后还当街围殴,那点儿幸灾乐祸的心思渐渐的都没有了,看向那些警察的目光,带上了深深的恐惧。看热闹的圈子也不知不觉的松散开来,都站在远处围观。
梁枫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孔令军的后脑上挨了一警棍,然后突然就跌落在地面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自己的舅母同样一身血迹的滚落一边,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因为人群已经散开,所以爱爱也发现了父母的惨状,忍不住大声惨叫道:“爸!妈!”
方晓是紧跟着梁枫后面过来。现场的情形一入眼就知道江振要倒霉,估计这个治安大队长也做到头了。此时顾不得去替江振担忧,他冲下警车后立即大声朝杂货店里面喊道:“快打急救电话!顺子!混蛋死哪里去了!打医院的急救电话!”
烧烤摊后面的烟酒杂货店方晓正好熟悉。杂货店老板的儿子就是小名叫顺子的,是个烟鬼,也不知道被缉毒大队抓了多少回了。方晓可没少跟顺子家里打交道,没想到这会儿居然用上了。看到顺子从人群里面窜出来,慌慌张张的跑去打电话,方晓方才暗吁了一口气。
梁枫已经蹲在了孔令军的身边,将孔令军的身子放平,开始检查伤势。那边爱爱也把母亲抱在了怀里大哭,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江振此时方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梁局派过来的。可看眼前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啊。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凑到跟前道:“梁局,这人犯了严重伤害罪,不但致数名无辜群众受到重伤,还袭警,公然拒捕!”
梁枫没有理会江振,先是查完二舅的伤势,然后从爱爱怀里接过舅母,诊脉、检查。不过三两分钟的功夫,县医院的急救车便赶来了。几个大夫把孔令军夫妇抬上救护车之后,方晓便急匆匆的催促救护车快走,对于另外五名伤者毫不理会。
梁枫拍了拍表妹的肩膀,让她先跟着去医院。那边方晓也凑过来低声道:“局长放心,我跟着去医院,一定安排妥当,然后让医院安排救护车过来救治其他的伤者!”
等救护车走了,梁枫才回过头来,目光在江振身上打量了片刻,道:“你就是这样当警察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