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已经定下来了？”
“差不多了吧，不过，我还没有想好。”
办公室里，周晓筠与梁枫相对而坐。两人各自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使得书记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宛如仙境。不知情的人见了，说不定还会以为着火了。
“在公安局那边还习惯吧？”周晓筠咳了两声，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习惯不习惯的，不都那样嘛。”梁枫思索片刻后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走？”
“快则最近几天，慢的话，一两个月也不稀奇。”周晓筠忍不住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沉吟片刻后说道，“家里的意思呢，是让我去国企，到石油公司或者电力公司。不过我更想自己去闯一闯，听说南方机会不错，所以想去看看。”
“哦？”梁枫思索了一下才道，“自己下海闯荡的话，可不是空口白牙就能成的。”
周晓筠呵呵一笑，道：“我手里还是有几个小钱的，唐家也会资助一部分。若是真有不错的项目，还可以从银行拿到贷款，嗯，工行和建行都有点关系。”
梁枫微微一笑，道：“这样的话，自己做确实更符合您的性子，而且也能多赚一点。”
周晓筠伸手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沉声道：“就这么定了，下海南！”
梁枫愣了愣，有点诧异的问道：“下海南？您在那边有关系吗？”
周晓筠道：“有点儿。海南刚建省，机会很多，我想去碰碰运气。”
梁枫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出自己心底一闪而过的念头。接下来的两三年里，海南将成为全国的投资热土，房地产风起云涌，是一次难得的大机遇。但梁枫如今囊中羞涩，全部财产加起来不过才几百块，这样的机会也只能任其从指缝溜走。
“上次的事情总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过去吧？”梁枫想起县长谭靖涵那个缥缈的笑容，心里不禁有些燥热。想要凭借自己单人独骑破获那宗数量庞大的制冰案，并不是做不到，而是会后患无穷。但目前也只有那宗制冰案最能让谭靖涵满意，他也不得不去准备。
但若是能拉上周晓筠便不同了，哪怕是自己领衔破获的藏冰制冰的毒品案，幕后的人物也只会把仇怨记到周晓筠身上去，他就会脱离那些人的视线。
“能有什么办法？”周晓筠轻轻摇了摇头，“实际上咱们能捉到的都是边缘人，真正的幕后人物根本就不曾露面。拿这些小喽啰撒气有啥用？还不如留下当引子，以后也好顺藤摸瓜、按图索骥，省得他们重新腐蚀一帮人，让我们多费手脚。”
梁枫皱了皱眉：“您难道不清楚是谁在幕后针对您？”
周晓筠微微沉吟了一下才道：“有点儿眉目，但还没有证据。”
梁枫微微摇了摇头，他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了结果，否则也不会如此慎重。之所以动念拉周晓筠进来，也是不想让自己去承受后果，对方背后的势力实在不是他能应付的。
但梁枫并不知道周晓筠和那个人对上的真正原因。看周晓筠的神情，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却有着诸多忌讳，因此根本就放不开手脚去跟人家斗。
琢磨了片刻，梁枫忽然问道：“若是能拿到对方的铁证，周书记有没有信心跟人扳一次？”
周晓筠眉宇间的异色一闪即逝：“谈何容易！真要有那么一天，周家也不是纸糊的。”
梁枫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惊诧，从周晓筠的话里不难分析，那个人身后的背景似乎可以与周家相提并论，好像不应该啊？
梦境的记忆反复被梁枫调用起来，仔细回想着后世那宗在桂柳县破获的超级制冰案。因为自己就是因为此事入狱的，周晓筠也是因此而死于非命，所以他对那宗制冰案曾经下功夫深入了解了一番，虽然还达不到了若指掌的程度，但主要人物却是一清二楚的。
琢磨了一会儿，梁枫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退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如果不能做点什么，将那个制冰窝点给趁机打掉，以后迟早还是自己的定时炸弹。既然现在有个便宜周家可以利用，何不顺水推舟？不但去掉了自己的隐患，还帮了周家一个大忙。
至于谭靖涵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刚上任就搞出这么大的政绩，岂不正是她想要的？
心里有了盘算，梁枫自然不会让周晓筠躲过去。何况此事对于周晓筠来说，也是极其露脸的一件事。不敢说挽回他在周家的地位，但改变处境却是足够了。这样好用的挡箭牌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脑子坏掉了。
“既然这样，您就晚走几天吧，说不定会有惊喜呢。”想起自己的安排，梁枫心里信心十足。可惜自己在公安局没有底子，否则的话，还能将此案办理得更加完美。
“噢？”周晓筠眉头一扬，不过随即想起梁枫曾经的身份，心里不禁微微一动。或许，这是自己的一个转机？心思一转，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问道：“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别的忙帮不上，一些小事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梁枫闻言，心里便有些欢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周书记家里在警务系统能量不小，能不能秘密调用几个信得过的精兵强将过来？您也知道，刚到公安局，我手边也没有可用的人手，总不能事事都亲自去做吧。
周晓筠同样心思震动，梁枫的话无疑证实了他心里的一些猜想。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装出思索的样子，略一沉吟才道：“能信得过而且称得上精兵强将的人手倒是有，但却只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梁枫拍手笑道：“有一个就足够了，其他事情自然有人去做。你让他尽快过来吧。”
周晓筠却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最晚……明天就会给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