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这天是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惦记着今天过节,在山里兜兜转转玩了三天的梁枫和罗虎,终于载着收获准备返家了。
三天时间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了,两人除过自己吃掉的,也就只落了几只野鸡和兔子。
打猎也是讲求运气的,梁枫与罗虎的枪法都没得说,可运气却不甚佳。刚上山的时候,一心总想弄个像样儿的猎物,所以便对山鸡野兔什么的理也不理,只是偶尔打一两只解决口腹之欲,不想一直转到第三天也没见个大点儿的猎物。
猴子、山猪什么的倒是遇到不少,不过那些玩意儿不是不能吃就是不好打,到最后只好收拾了一些山鸡野兔下山了,反倒还不如两人顺手采的草药有价值。
梁枫虽然跟着罗虎满山跑,心思却并不怎么在打猎上。趁着这几天晚上休息的工夫,他终于将需要的几篇东西写好了,而且还对照着梦境,将后世有可能会有用的一些东西写了一个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目录。
他怕时间长了,有些细节的记忆会逐渐消失,这些东西,也许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
所以,尽管没猎到什么像样的猎物,梁枫却对这几天的收获相当满意。
先将罗虎送回家,然后梁枫才开着车直奔药店,今天是端午节,还是早点儿接父母回家。
意外的是,梁家老号里面只有父亲梁松节一人在。
梁枫一进门便道:“爸,我妈呢?今天过节,早点儿关门得了。”
梁松节淡淡的说道:“你妈已经回去准备了,你去把门关了,我跟你说点儿事。”
梁枫喔的应了一声,心里猜到可能是分家的事情,便回身去把药店门从里面关上了,然后过来道:“什么事儿啊,爸,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梁松节坐在桌后没挪地方,只是上上下下冷冷的盯着梁枫,让梁枫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爸,您怎么了?”
梁枫从小就怕父亲用这样的眼光看人,这是即将大发雷霆的先兆,哪一次用这样目光看他时,最后不是把他揍个半死?
梁恪与梁逸也跟着学过家传的养生功,但都没什么耐心,连半个月都没坚持过来,所以养生功的皮毛都没沾上。唯独梁枫在养生功上面极有天赋,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在养生功的造诣上面,已经超过父亲梁松节了。
但这个特长带给他的好处除了能打架当孩子王之外,恐怕剩下的就是特别能挨打了。往往梁恪与梁逸被梁松节罚个站就已经算是很严厉的惩罚了,但到了梁枫跟前,肯定就是一顿胖揍,从一开始的拳打脚踢到后来的棍棒,每一次都把梁枫揍个半死。不只因为他能挨打,还因为这家伙恢复能力也特别好,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梁枫能闯祸,而且还记吃不记打。
虽然年龄渐长之后,梁枫被揍的机会越来越少,但父亲的威严在他心里却是有增无减。所以看到梁松节用这样的目光看他,梁枫这心里啊,止不住的打起鼓来,满脑子琢磨的都是自己最近闯什么祸了,可好像也没闯出啥祸啊?
梁松节哼了一声,道:“怎么了?”突然站起身来,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我还想知道怎么了呢!”
梁枫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是一哆嗦,这可是从小就养成的,并非是他胆小,而是在父亲面前,再强大的身份、武力值,全都是浮云。
“有……有啥事儿,您……就说,我听着呢,可别气坏了身子,爸。”梁枫哆嗦了一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不过几句话说出口,也逐渐稳下心神,不像从前那么手足无措了,上前两步搀住父亲,扶着梁松节缓缓坐下,嘴里不停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又惹您生气了!”
“都公安局长了,我哪里还敢生你的气?”梁松节虽然坐了下来,但语气依然如故。
“您这都哪跟哪儿啊?莫说是个代理的公安局长,就是当了县长、省长,在您这儿还不都是儿子啊,您该打还打,该骂还骂,只要别气坏了身子就成。”梁枫一个劲儿的跟父亲陪着小心,却还是不知道究竟哪儿出了毛病。
“做人呐,就要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别一天正经本事没学几样子,歪门邪道的臭毛病倒惹了一身回来!”梁松节语气已经慢慢缓和下来,但神色却愈见严厉。
“是是是,儿子一直都遵循您的教诲,不敢稍有懈怠,从来没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
“是吗?”梁松节冷眼在梁枫脸上盯了片刻,冷言冷语的道:“我怎么听人说,你才当上公安局长就学陈世美了,要是真成了县长、省长,哪还有我和你妈的活头?”
“这是谁乱……”梁枫刚说了半句,杨晓兰那娇柔的娇靥便呈现在脑海里面,下半句话便有些说不出口,心里暗自郁闷不已,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
“怎么说不下去了?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嘛,难道被我说中了?”梁松节冷冷的瞅着梁枫。
“呃……不是,那个,爸,我……”梁枫结结巴巴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那个异乎寻常的梦境肯定是没办法拿出来说事儿的,其他理由更是无稽之谈,而且,现实毕竟改变了,杨晓兰在梦境的那些事永远也不会再发生,自己的态度便越发地说不通了。
“别吭吭哧哧的了,我也没耐心听你解释,等会儿回家,你自己跟晓兰说明白去!”
梁松节精于世事,从儿子的神情当中已经察觉,儿子可能有难于启齿的理由,略一寻思便有了主意,这种事自己也不能过于干涉,先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隐情也难说,所以脑筋一转,将麻烦又踢出去了。
“晓兰……也来家了?”梁枫闻言有些头大,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要是杨晓兰没来那才不正常,旋即暗骂了自己一声,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摆了这么大个乌龙。
梁松节哼了一声,道:“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是躲一躲就能解决的问题么?”顿了顿接道:“先回家,你大哥大嫂都回来了,还有梁逸和梁悦,等会儿咱们还要开个家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