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表哥他们俩陪着我,聊着天,一直到深夜三点多钟,最终,他俩扛不住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
我起身关了灯,回到沙发上,躺了下来。闭上眼,他俩震耳欲聋的鼾声,让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我坐起身,又点燃了一支烟,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烟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复杂的心情得到一丝平静、放松,释然,无形中我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一支接着一支,我沉浸在这烟雾缭绕的世界里。
早上八点来钟,大表哥突然醒来。
他从沙发上起来:“小乐,你怎么还没睡?”
“呃,睡不着。”我的声音略显疲惫。
他在茶几上拿起烟盒,随手就捏扁了,然后惊讶的看着我:“天啊,你这是抽了多少啊!”说完,他盯着我嘴上正抽着半截烟:“给我整几口,我去上个厕所。”
我从嘴上取下烟,递给他,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口水烟你也要啊。”
“没事,咱们是兄弟,我不嫌弃。”他把烟叼在嘴上,便去了厕所。回来后,他又轻声劝了我几句,然后再次躺回沙发上,我估计还没数到5,就听到了他那凶猛的鼾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秒睡吧。
这时,我又打了一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感觉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不知不觉中,我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了大表哥接电话的声音。随后,我们被他叫醒。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看到二表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显然还没睡够。
“大表哥,怎么了?是不是姨妈她们要回来了?”我问道。
“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但中午肯定不会回来,让我们自己解决午饭。”
二表哥从沙发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哥,烟呢?我上个厕所。”
大表哥看着他:“都让小乐抽完了。”
二表哥惊讶的看着我:“烟瘾那么大?”
我摇摇头:“我睡不着,想抽烟助眠。”
二表哥的眉头微微皱起:“谁说抽烟能助眠?”
我苦笑着:“我自己这么以为的。”
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只听说过抽烟能提神。”
“怎么我就想不明白了呢?你帮我捋捋。”
他点了点头:“有啥整不明白的,你说。”
“你看,我睡不着是因为心情压抑。抽烟能解压,解压了,我的心情自然就不压抑,不压抑我是不是就能睡着,逻辑是这样的吧!”
他皱着眉:“逻辑,好像是这个逻辑,但是……但是……”
“但是啥?”
他眉头更紧了:“但是……好像……”
“但是,好像个屁,你俩纠结这种问题,起开,我扫地。”大表哥提着扫把冲他喊道。
二表哥挪了几步:“哥,小乐这问题,还真有点考究?你高二的人了,你来帮忙捋捋。”
“捋,我捋个锤子,去去去,去买一包烟,三桶泡面。两个神经病。”
“买什么?两个神经病?”
大表哥,指着我又指着他:“我说你俩是神经病。”
……
下午四点多,只有姨妈一个人提着很多菜回来了。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疲惫。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菜:“姨妈,你回来了,我爸妈呢?
姨妈径直坐到沙发上:“他们还在医院,我先回来做饭,他们待会儿来吃晚饭。”
我心中的焦虑又涌了上来:“医院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
姨妈说小鱼儿眉骨旁边,离太阳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被板砖砸了个洞,小鱼儿当时又喝了酒,所以流血过多,晕了过去,幸好送去医院及时,得到了救治。
医生鉴定有些轻微脑震荡,全身上下多处淤青,左腿小腿轻微骨折,得在医院躺大半个月才可以出院了,他们家也没有报阿Sir,因为姨父和小鱼儿他爸是老同学,现在关系也很好,他家大人也挺通情达理,经过姨父的周旋,最终,由我家和二松家每家赔偿4000块钱。而大强也先被他打了,所以两家就算扯平了。
听完姨妈的话,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接着姨妈转又和我说了很多,虽然语气有些严厉,但我知道她都是为了关心我,怕我学坏。后面她又问我这次考试的情况,我谦虚地告诉她,考上初中绝对没问题。她让我放宽心,晚上有她在,至少保我不会挨揍。听了她的话,我瞬间觉得“足矣”,这么久以来,虽然学业上没有进步,但脸皮这块厚度有了不少提升。
下午六点多,老爸、老妈、姨夫他们就来了,还多了个龙哥的身影,他肯定是和老爸一起来的。龙哥的长相和一身的腱子肉依然还是那么的让我望而生畏。
正坐着看电视的我吓得马上站了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老爸会不会因为这事情对我发火。
我紧张地站起身,小声地依次叫了他们一声:“爸、妈、姨父、龙哥”。只有姨父和龙哥对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老妈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厨房帮姨妈做饭。老爸则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表哥他们也很识趣,立刻站起来让座,然后回到他们的房间,不想引火烧身。
我心中有些忐忑,担心情况不妙。脑筋一转,我快步走进厨房,提起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又拿来茶杯、茶叶,小心翼翼地挨个给他们泡上。
“老杨,小乐这孩子挺懂事的,这次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姨父笑着打圆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龙哥顺势拉我坐到他旁边,用他粗壮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四哥,年轻人偶尔打一架很正常,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谁年轻时不打架,我现在都还打呢!”
“哈哈哈……”
龙哥劝人也是挺有一套的,把一旁的姨父都逗笑了。
老爸依然不为所动,闷着不说话。
接着龙哥递了一支烟给他:“哈哈!四哥,我看小乐这小子和你一样看着挺文静的,但都够胆、带种。”
老爸接过烟,点燃,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你们干嘛呢,我都没说要怎样他。”
说完他看着姨父:“老郑,咱俩先来整一盘,一会儿喝二两。”
姨父呵呵一笑,转身就去拿象棋。
这期间,老爸始终没和我说话,搞得我挺纳闷得。
晚饭时分,饭桌上的气氛起初有些凝重。老妈开始唠叨起来,但众人纷纷劝说,尤其是姨妈,她提到我这次考试考得很好,也算是弥补了一定的过失。我又谦虚地估计了自己的成绩:“语文大概80分左右,数学估计能有90分左右。”
我看到老妈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因为这分数读我们当地的中学绰绰有余。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这里还真得感谢坐我前面叫李甜甜的胖妹子,她无形中又帮了我一次。
吃饭期间,我只敢夹面前的菜,老爸、姨父、龙哥他们一起小酌了二两,我更是担心老爸酒后发飙,后面几乎是干吃了一碗米饭。
吃过饭,从姨妈家出来,老爸让老妈先回家,让我跟他一起送龙哥去住的旅馆。把龙哥安顿好之后,我的心情更加紧张了,心跳不断加速。他今天到现在还没说过我一句呢!此时又没人护着我,我不禁担心,他会借着酒劲,破例狠K我一顿。
一路上我战战兢兢,夜风轻拂,街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过一个热闹的夜宵摊时,老爸突然转身走了进去,我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但他却轻轻地在我头上挠了一下:“坐吧,晚饭你肯定没吃饱。来,再吃点东西吧。”
听到这话,我心中紧绷的弦仿佛被温柔地拨动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明显感觉到心跳的节奏变慢了。
“爸,我不饿。”我小声地说。
“饿不饿,你自己知道,别装了,随便吃点吧。爸今天不骂你,也不怪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接着便给我点了份炒饭。
很快炒饭上来,我端着炒饭,心里有一丝负罪感:“爸,对不起。”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老爸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不是你那叫黄强的朋友,我想今天受伤的可能就是你了。今后,做任何事之前你要懂得这两点,一是在不在你承受范围,二是值不值得你去做。”
“爸,我知道了。”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好了,快吃吧,吃完早点回家休息。看看你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昨晚是不是担心得睡不着?”老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却掩不住关切。
我嘿嘿一笑:“爸,还真是啥都瞒不过你。”
我端起炒饭,大口大口地吃着,炒饭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温暖了我的胃,也温暖了我的心。
我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更不知道他们解决的具体经过。老爸说的那些话,我似懂非懂,也没在意,我只知道他不打我不骂我,那就啥都不叫事了。
第二天,我还在梦乡中徘徊,老妈再次把我叫醒,说要给我上政治课。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看见龙哥和老爸正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烟圈在空气中缓缓上升。
等我洗漱完毕,吃过早点,老妈就开始了她的“演讲”,说老爸太惯着我,把我们父子俩一起批评了一顿。老爸只是笑着接受了批评,而我则必须摆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乖乖听着。但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脱老妈的严厉惩罚“软禁”。
软禁期限直到升学考试成绩公布之前,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家里,而且每天必须早起跟着出去买菜,负责提菜的主要工作。更残酷的是,她还剥夺了我看电视的权利。如果考试成绩出来,达不到我说的分数,软禁将继续。
面对如此令人难以煎熬的惩罚,我心生一计。
“妈,我有一个小小要求,行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背靠沙发,翘着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说,我考虑。”
“我想买把吉他,混过这段时间……”我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赶紧改口:“呃,口误,我想买把吉他,用这段时间培养爱好,改过自新。”
老妈正犹豫着,老爸就在一旁劝说:“给他买吧,他有这爱好也不是坏事。”
龙哥也插了句:“是啊,四嫂,小乐这也叫文武双全嘛。”
他这话一出口,我和老爸都愣住了。这不是又间接提起了我打架的事情吗!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老妈估计想着又来气了,瞪了我一眼:“哼!你还真是文武双全!”
龙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哦,四嫂,我没读过几天书,用词不当,应该是什么来着……嘿嘿,我也说不出来,嘿嘿!”说完又摸了摸他的大平头,一脸的憨态可掬。
看着他这动作,我们都忍不住笑了,连老妈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最终,她说只能让一步,那就是等待考试成绩出来,达到要求才能买,这段时间的禁闭必须坐完,老爸也没辙,让我安心等待。
午饭后,老爸和龙哥又要返回了F县,我和老妈送他们的时候,老爸跟我说考试成绩出来了给他打电话,他给我从F县买把好的带回来。
车辆的离去,禁闭的到来。可悲!可叹!待成绩公布之时,便是我出关之日,必欢!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