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如流水一般不停歇的往前流走,初二下学期已经过半。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整个学校的气氛就发生了转变,同学们也将紧张的学习时间调整成了轻松的放假时间。学校的连廊里、班级的走廊前、楼梯的拐角处,到处都是哼着歌,脸上带着笑容的学生。
十二人宿舍里,不断的响起床铺的吱嘎声以及抖动床单被套的啪啪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细小的灰尘。片刻之后,宿舍里的声音停止,灰尘也都沉降到了地上,楼梯口的大铁门也被锁上了,宿舍变得很安静。楼下,张天成和睡上铺的兄弟们一起走一条路回家,邓伟和睡下铺的兄弟们一起走另一条路回家。
每当这个时候,毛嘴镇通往各个乡村的小路上都能看到很多骑着自行车的学生。张天成和大伙骑着自行车走在徐毛路上,远处天边的云朵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出各种色彩,美不胜收;道路左边的小河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微黄的光,静静的流淌着;道路右边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就像一幅水彩画。
张天成感受着夕阳、感受着大地、感受着微风和自由;杨晓东哼着歌,单手握着自行车,沉浸在自己快乐的世界中;张伟和吴泽在比拼速度,一会张伟在前、一会吴泽在前,喘气声伴随着自行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向前方;郭龙和丁肖在后面打闹着,一会郭龙踹丁肖的自行车后座,一会丁肖用自行车前轮去蹭郭龙自行车的后轮。
夕阳注视着路上六个少年的背影,六个少年的影子越拉越长、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直到前方的一群人挡住了少年们继续前进的道路。
杨晓东率先刹住了车,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踏在自行车踏板上,停在人群后面眺望着。大伙看着前面这群和自己一样是学生模样的少年,一时如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张天成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跟着大伙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前方不远处,四个拿着棍子的少年站在路边对着油菜花田里的几个少年叫嚣:“我让你们走了吗,给我在下面待着。”
郭龙问旁边的人:“前面是什么情况啊?”
一个少年回答:“那四个家伙是毛嘴二中初三的学生,不知道发什么疯,拦着过往的学生不让他们走;如果谁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连人带自行车把人家推到油菜花田里。”少年指着油菜花田的几个人说:“你们看那边,都是被他们推下去的。”
郭龙说了一句:“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四个人啊,一起上啊。”
少年低着头说:“他们手上有棍子,我们不敢啊,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
杨晓东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张天成,张天成会意的一笑之后对丁肖说:“阿肖,我们先走,你等会再跟上。”丁肖抿着嘴点了点头。
张天成和兄弟们回到人群后面重新骑上自行车,张伟对着人群大喊一声:“让开、让开。”前面的人群很快让开了一条路,然后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张天成一行五人骑着自行车走向那四个少年。
“你们停车,我让你们走了吗?”一个拿着棍子的黄头发少年指着张天成一行五人叫嚣着。
杨晓东斜着眼睛看着黄头发少年,不屑的说:“路是你家开的吗,我就要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又一个拿着棍子的少年骂道:“你他妈找打啊,想做出头鸟吗?”少年靠近杨晓东,拿着棍子敲打杨晓东的自行车。
还没等杨晓东有所行动,在杨晓东侧后面的郭龙直接骑上自行车朝着少年撞了上去。少年还没来得及躲,郭龙的自行车就冲进了少年的两腿间。
少年一只手握着郭龙自行车的车把头,另一只手拿着棍子朝郭龙挥过去。一旁的杨晓东见状直接握住了少年挥出去的棍子,用力一扯之后棍子就到了杨晓东手上。
郭龙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推,朝着少年的脸上就是一拳。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另外三个拿着棍子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同伴就躺地上了。
张天成带着吴泽和张伟骑着自行车向另外三个少年冲过去,三个少年哪见过这种阵势,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几步。
张天成笑了,然后继续骑着自行车冲向了黄头发少年。黄头发少年见再往后就要退到油菜花田去了,只能握紧棍子找机会挥向张天成。
张天成的自行车冲到油菜花田去了,张天成和黄头发少年也在油菜花田里扭打在了一起,同时张伟和吴泽和另外两个少年在路边打斗。
张伟一边应付一个短头发少年,一边对着油菜花田里被欺负过的学生喊:“你们看戏啊,上啊。”
油菜花田里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后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不远处的那群学生也是看戏一样的站在原地观望。
杨晓东和郭龙解决掉那个少年后,也朝着吴泽和张伟那边冲了过去。两位打架高手配合吴泽和张伟不一会功夫就把眼前的俩个少年打趴下了。这时张天成也在和黄头发少年的打斗中占了上风,黄头发少年眼见打不过了,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油菜花田的深处。
张天成看着黄头发少年在油菜花田里越跑越远,哭笑不得的骂道:“你他妈是条虫啊,跑那么快。”
张天成把自行车推到马路上,看着身后从油菜花田里推出自行车的学生,再看看身前走过去的另一群学生,转头另外三个少年也已经跑远了,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丁肖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郭龙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杨晓东扶着自己的自行车笑着对郭龙说:“天成有没有对你讲过我们骑着自行车在你们村被欺负的事。”
郭龙一边扶起自己的自行车一边说:“说了好多次了,如果当时我在场,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杨晓东看着张天成、张伟和吴泽说道:“所以我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今天算是把之前的遗憾弥补上了,真他妈爽啊。”
张天成指着杨晓东,脸上带着笑;吴泽和张伟也是对着油菜花田大喊:“这才是正经人干的事。”
夕阳下,六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影子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