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一声鸡啼,叫醒了太阳,带来了黎明。
张天成看着透过昏黄的玻璃窗射进房间里面的阳光,掀开被单就下了床,走出房门,通过堂屋走到后面的厨房,厨房和正屋中间有个小院子,张天成直接拿碗在灶台边上的水缸里打水去院子里刷牙,这时母亲已经在灶台旁准备早饭,父亲正把家里的老黄牛牵出去放养。
吃完早饭,张天成准备去村里的学校,那时候每个村都有一所学校,不过几年之后就是好几个村共用一所学校了。不一会张天成就走到了学校,村里的学校只有两排平房教室,一排四间,两排教室的中间是操场,操场上除了土,就剩一个红砖加水泥制成的乒乓球台。不要小看了这所学校,这可是一所有近50年历史的小学,听爷爷说这所学校是建国后就存在了。张天成今年读小学四年级,夏天之后村里的小学就只有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了,四年级的同学们就要到隔壁村去读五年级,五年级的同学就要到镇上去读初中。
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讲台上本村的语文老师用家乡话让同学们认真的用普通话来读唐诗,场面还是挺滑稽的,但必须要感谢这些老师,在有限的条件下给了我们最好的教育。此时的张天成已经想着中午回去把牛牵到水池边喝水,然后再把牛带到树荫底下休息,这是父亲早上交待给他的任务。
“叮叮叮”,下课铃声响起,张天成冲出教室,和张伟一起走出校门,沿着村里的主干道往堤上走去。杨越村的布局很有美国西部小镇的感觉,一条由土和碎石子组成的主干道从隔壁刘台村一直延伸到堤边,杨越村的村民住宅就建在主干道两旁,由十几个湾子组成。主干道的尽头就是汉江大堤,汉江大堤往外两公里处就是汉江,汉江大堤保护着沿河的居民和土地,汉江和汉江大堤编织了我们富饶的江汉平原。
张天成和张伟把黄牛牵到汉江大堤外的荷花池喝完水,再翻过汉江大堤把黄牛带到堤内的树林里休息。站在汉江大堤上往堤内看是杨越村的村民住宅,除了几栋两层楼房,其他都是平房;站在汉江大堤上往堤外看是杨越村的耕地,一直从堤边延伸到汉江边上。独特的地形造就了独特的村落,这片区域有好几个村庄,汉江流经这些村庄的时候都是紧挨着堤边,唯独在杨越村这边汉江转了个湾,走出来了一个半圆形的形状,半圆形里的面积就成了杨越村的土地,靠近汉江的边上就形成了特色的沙滩,也是张天成这群孩子的乐园。
安顿好老黄牛之后,张天成回家简单吃了午饭,由于不想听父母在饭桌上唠叨,便去房间里午睡,其实就是躺着。周五的中午根本睡不着觉,张天成总想着下午上完课后就放假了,周末总得找点乐子才行。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张天成和班级里的张伟、杨晓东、吴泽在一起打乒乓球,这四人组号称杨越村小学的四大天王,平时基本上都在一起玩闹。这会四个人一边打乒乓球,一边商量着周末去哪里玩。
年纪最大的杨晓东建议周末去汉江边的沙滩上放风筝,张伟应和着说:“顺便到汉江里面挖贝壳。”
吴泽看着班级里正在跳绳的女生,坏笑着说:“明天可以去放风筝,但是晚上要先去按吴艳家的门铃。”
吴艳住在吴泽家隔壁,家里新建了两层楼房,大门上还装了门铃,以杨晓东为首的四人组总是在晚上吴艳家大门关上之后去按门铃,按完门铃就躲起来,听到吴艳奶奶的骂声后,就回应狗叫声,乐此不疲。张天成和吴艳是同桌,在张天成眼里吴艳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张天成也喜欢逗吴艳玩,所以按吴艳家门铃这事,张天成一直都是参与者。
吃过晚饭后,张天成叫上住同一个湾子的张伟,俩人穿过各种小路,来到杨晓东家。杨晓东家是一栋独立的两层楼房,前面和左边都是水稻田,右边是一条小河,后面是另一个湾子。杨晓东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剩爷爷奶奶,因为这特殊的情况和特殊的地理位置,杨晓东家成了这群小伙伴的据点。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杨晓东、张天成和张伟三人准备先去吴泽家找吴泽,临出门前杨晓东奶奶还在叮嘱杨晓东早点回家,小心外面有鬼。
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到吴泽家了,看到吴艳家大门已经关上,四个人偷摸的走到吴艳家大门边上,一人按了一次门铃,伴随着四声门铃声,吴艳家奶奶的叫骂声也从门内传了出来,“你们几个小崽子真是调皮捣蛋,小心晚上被鬼手摸屁股第二天下不了床”。四个人又学了几声狗叫表示回应,然后满意的准备回家睡觉,小时候的快乐就是这样的简单又无厘头。
张天成睁开眼睛迎来了周六,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并伴有丝丝微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张天成早饭还没吃完就听到张伟的喊声:“天成,风筝准备好了没有。”
张天成端着碗走到大门口看见了张伟,那个黑瘦黑瘦的矮个子张伟正分开腿骑坐到张天成家大门的台阶上。张天成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对着张伟说:“等一会,我吃完了就开始做风筝。”
等张天成放下碗筷重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杨晓东和吴泽也已经和张伟一样坐在了自家的台阶上。张天成赶紧去房间拿出了报纸、胶水、竹片和细线,四个人捣鼓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四个纸风筝。四个人很快就通过张天成所在湾子里的小路走到了堤上。
站在堤上往汉江的方向看,一片片的油菜花就像一幅大的油画一样,美得不像样。张天成率先走到堤下面的小路上,没几步就来到了荷花池边上,荷叶已经都盛开在水面上了,荷花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钻出水面。像这样的荷花池一共有十几个,不规则的分布在小路的两边。继续往前走,小路两边的油菜地、小麦地、草地就像放电影似的一片片往后走。杨晓东和张天成走在前面,吴泽和张伟走在后面,四个人就像在一幅画卷里面行走。终于通过了最后一片小麦地,汉江和沙滩出现在了四个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