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男子接过姜尚手中的丹药,沉默良久,说道“姜尚,朝代交替,新朝覆旧朝,可要善待那些忠义之士啊。”
姜尚点点头,并表示武王尊重太师一切选择,待大战结束后再论此事。
男子点点头,没再多言,他起身伸手在虚空中作叩门状,那通往灵境宫的古朴石头路便出现在脚下,姜尚躬身深深拜下送他们离去,这群可爱的人也在经过姜尚时拱手还礼。
待灵境宫幸存的所有人走后,姜尚看着空荡荡的营帐,默默的站立了一会,又转身向那些友族的营帐走去。
姜尚进入帐中后,与众人一番礼节,才拿出九州与周边疆域的分布图,依照各族习性,划定了他们的主要活动地盘,并共同以神魂立下誓言,各族与人族和平相处,不得侵占对方地盘,不得随意杀害对方子民,劫难临头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对方。
待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姜尚这才去到商王宫,他走到了商王宫的门前,看着过往曾去上朝的地方,面色沉静,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离开,去往周武王姬发的营帐。
忙碌使得时间过得飞快,一天晚上,姜尚跟周武王姬发、姬旦、南宫适等人讨论开国后的政令,突然侍者来报,商王宫摘星楼燃起了熊熊火焰,驻扎在商王宫十里以外的周军前去查看,被商王宫侍者告知,商王帝辛在摘星楼自焚了。
姬发当即起身看向姜尚,众人也随着姬发的目光看向姜尚,只是令人讶异的是,姜尚却没有表现出多着急的样子。
“帝辛是人王,曾经也是雄才大略想要整顿贵族与士族的君王,可惜天命难违,封神之劫已至,沦落至此可悲可叹。”
姜尚看着众人如是说道,之后又轻声呢喃,也许是说给自己也许是说给众人。
“也许对于帝辛对于新朝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王上,臣建议不要进入商王宫,待老太师归来吧!”
“一切听从相父安排。”
彻底剿杀了异族的闻仲率军归来的路上,接到了姜尚派出斥候的口信,得知了这个噩耗,刹那间精神恍惚了一下,他挥手让那人离开,片刻后回过神,带领着军队赶往朝歌。
十数天后,闻仲才回到朝歌,到达后,他让大军驻扎在城外,自己骑着坐骑赶往商王宫。
宫门前,姬发和姜尚在等着他。
“太师,自摘星楼大火后,我已命令所有人不得擅自进入,今请太师一同前往。”
“嗯!”
三人向着烧毁的摘星楼走去,闻仲走在最前边,姜尚走在中间,武王姬发落后姜尚半个身位,一路疾行无人言语。
片刻后,那座曾经可以观赏整座朝歌的摩天大楼到了,只是那座恢宏的高楼已经随着大火坍塌殆尽。
在摘星楼的灰烬中,一个男人背对着天下坐在王座上,胎光境的武者真身让他在熊熊火焰中没有受到损伤。
闻仲跪在地上,看着那个背影,心中悲苦不已,曾经那个骄傲又扬言要做贤明君主的孩子,就这样自尽了。
这个侍奉了三代君王的男子,没有了争伐天下的霸气,没有了挺直不弯的脊梁,就像一位中年丧子的父亲,跪在地上心中困苦无以言表。
在那灰烬后,申公豹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闻仲看到申公豹这个异族人时,凛冽而纯粹的杀意流淌而出。
他一跃而起,以手作刀斩向申公豹,却又在距离申公豹寸许的地方停住了,只因申公豹手中多了一个一块玉牌。
这是当年那群孩子从自己这里结束学业临走前,自己赠给他们的保命玉牌。
申公豹没有了往日谨小慎微点头哈腰的样子,他挺直身躯,“大商士大夫申公豹代王上宣布人王令!”
“孤自登大位以来,虽有寸功与天下,但稍有功绩便得意忘形,好武斗狠肆意杀伐天下,给了异族可乘之机,致使我大商社稷倒悬臣民倾覆之危,幸得天不绝我族,于西岐有德行兼备之人,振臂一呼挽我族天倾,与人族有弥天之功,与之相比,孤有何颜面坐此大位,今愿将大位禅让与周武王姬发,以正视听。”
申公豹说完,又对着闻仲说道“大商国祚已亡,学生已无颜面再见恩师,恩师辅佐我大商三代君王,劳苦功高,未有一日懈怠,今天下安定,孤免除恩师一切职权,还恩师自由之身。
学生跪泣,伏愿恩师卸去尘世俗务,早证大道与天不老。学生叩首再拜。”
闻仲听完申公豹所言,伸出手接过那块玉牌,不发一言转身向着宫外走去。
姜尚、申公豹、姬发看着闻仲步履蹒跚的走远,心中滋味皆是五味杂陈。
片刻后,姜尚看着申公豹,“师兄,大战已毕,以后有何打算?”
“这次战争以后,天界混乱,天人族门阀世家的强者差不多陨落殆尽,我要回到天界,整顿天人族,给寒门子弟一个出头的公平机会。”
顿了顿,申公豹又说道“真正的天地末法之变还未到来,想必应是封神之后吧。”
“嗯。依我看来,也是如此。”
“师弟,我还有一问,人族其实还有最后一个手段没有用出来吧!”
“……”
“我去灵境宫做客,曾以伟力观察过那里,灵境宫的阵基应该是一位武神的身躯吧!
“以须弥芥子之神通,将停滞了时间的灵境宫纳入那位武神的掌心之中,让其躺在时空长河的河床里,再以武神与天合道琉璃不坏之金身顶住时间的冲刷。
待人族有灭族之危,武神便从河中走出,走到那个节点,放出宫中强者对抗敌族,待战争结束,武神就从这个节点再次隐入时空长河。
一旦有异族至强圣人不顾誓言,欲要强行覆灭人族,而灵境宫又不敌,估计那位武神就要走出长河上门去讨教了吧!”
“…………”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认,申公豹突然明白了相柳和龙皇明明想要占据人族香火度过末法,却又不肯亲自前来了。
人族竟然悄无声息间藏了一个大杀器,想必是某位人皇在位时出手遮掩了武神证道的异象。
申公豹开始有些庆幸当初选择了与人族合作,否则自己这末等圣人恐怕挨不住武神的一拳吧!
想到这,申公豹又看向姜尚,“师弟,我最近准备回天界,但总觉得尚有因果没有了解,仔细推算,想来就在这封神榜上吧!”
人族倾覆之危已解,人王新旧交替顺利,使得绷紧神经不曾懈怠的姜尚有了些许轻松之意。
他轻笑着揶揄道“师兄一句道友请留步,不知多少强者大道断绝魂归榜内,怨念之重可以理解。”
“唉,修为越高,离大道越近,越觉得劫数难逃这几个字如此沉重!”申公豹抬头看着天外,脸上有些许无奈。
回想当初曾在太古通天圣人道场,获得了一篇圣人亲手所著五行演化论的水行篇,可惜时不与我,不能以此证圣,最后万般无奈只能以宏愿成圣以求庇佑那些寒门子弟。
想到这,申公豹暗自叹息一声,才说道“罢了罢了,我曾获得天道圣人手书,虽未能成道,却也一直没有舍弃,交给了阴神来炼化,今日已是在劫难逃,就让阴神登你封神榜以全天数!”
姜尚听闻此言躬身向申公豹行礼,申公豹没有多言,打开心相天地,让阴神从其中走出。
只见这阴神身着黑色法袍,与申公豹模样一致,显化而出后天地之间甚至起了些许异象。
这阴神抖抖袖子收起异象,稽首向姜尚行礼,“道友,有礼了。”姜尚也随之还礼。
而后说道“师兄,你这阴神应该修的水法吧,如此我倒有个好去处。一来可以积攒功德抵消因果怨念,二来以水为伴可以早证大道。”
申公豹忍不住白眼一翻,“嗬,师弟,你这是想把你师兄当楔子用啊!”
姜尚嘿嘿一笑没有言语,申公豹拍拍姜尚肩膀,“我要走了,师弟,切记封神之后,人间不可久居啊。”
“嗯,师兄所言甚是。”
申公豹点点头,身形一飞冲天,向祖昆仑而去。
姜尚回头看向姬发,说道“王上,臣有一件事和三个建议要说,望王上恩准。”
“相父请说,我竭力而为。”
“一,臣要建封神台,所需尺寸稍后臣会给出具体规格。
二,王上要为帝辛洗清冤屈,陈诉实情,以人王之礼厚葬,以安前朝那些遗民之心。
三,人王之位登基一事,宜缓不宜急,先以人王姿态施仁政安天下民心,待四方臣民进言时再行此举。
四,在豫州再择一地建都,不可贪恋商王宫奢华,应拆鹿台填瑶池去一切奢华之物,将所得财物还于民间。”
“相父所言,甚和我心,这些建议我通通接纳,不仅要厚葬帝辛,我还要给帝辛之子武庚一块封地,让商王一族跟随他同去。
再抽调一万兵士交由相父处理封神之事。”
“王上有此想,当为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