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看完,陈节准备去皎皎姐姐家。
“好孩子,别忙着走,听你爷爷说你拿回来的奶粉救了你表弟的命?”李淑芬问道。
陈节点头:“好像是,舅舅舅母是这么说的。”
“好孩子,娘多谢你了,那可是娘的亲侄子,娘可不想他出事。”
“放心,娘,奶粉会有的,米粉也会有的,但得等他再长大些才能吃米粉。”
“米粉?”
“好像跟奶粉差不多,说是我也可以喝。”
李淑芬笑着点头:“娘知道了,你要是想喝,给自己也留一桶。”
“我到时候尝尝看,好喝就留两桶,给姐姐一桶。”
“真乖。你跟娘说说奶粉价格吧,你舅舅之后会给我钱,我得心里有数。”
奶粉价格?
姐姐那边论元,跟咱们这边不一样呀。
有了,我记得有次跟姐姐一起买米,她说她那儿普通大米两元多一斤。
四百多元就是……二百斤。
“娘,一桶奶粉大概等于二百斤精米。”
“那不是得四五百文?!一桶奶粉能吃几天?”
“十天?”
“那还好,一天四五十文,你舅舅舅母负担的起。”
陈节:┓( ′?` )┏
那我就不清楚了。
“你去忙吧,记得待会儿出来吃晚饭,有水煮蛋呢。”李淑芬笑道。
“好。”
陈节‘蹬蹬蹬’跑到书房,闩上门,直接来到皎皎姐姐家。
“姐姐。”陈节喊道。
无人应答。
陈节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姐姐又不在家,我先玩会儿积木吧。”
去卫生间洗了下手,擦干后,陈节坐在地上玩儿起了积木。
下午四点半左右,诸葛皎皎提着两个包裹回来了。
“姐姐,你回来啦。”陈节迎了上去。
“嗯,你报上名了?”诸葛皎皎问道。
“当然啦,夫子可喜欢我了。”
“真棒,来看看我送你的入学礼物。”
陈节凑了过去。
诸葛皎皎用剪子剪开两个包裹上的塑料带子。
包裹里全是书。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声律启蒙》《成语大全》等等。
就连《论语》《大学》这些都有。
陈节拿起一本翻了翻。
里面是彩色的,还带插画。
画里的人物、花鸟、景色都可有意思了。
有种看老动画片的感觉。
“好漂亮啊这些书。”陈节笑道。
“喜欢吗?这可是我特意从港澳台那边定的,上面都是繁体字,光是运输就花了好些天。”诸葛皎皎问道。
“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这些书你可以带回去,但一定要注意保密,别被外人瞧见了,不好解释。”
“我记住了姐姐。”
诸葛皎皎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以后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记得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虚度光阴。”
“嗯嗯。”
“对了,你表弟爱喝你买的奶粉吗?”
陈节大概讲了讲。
“这样啊,还好你细心,不然……。”
两人又依偎着聊了些别的。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淡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话说完,诸葛皎皎才想起帮陈节买的菜还在车子后备箱里,连忙下去拿。
她今天帮买的是鸡腿、豆芽和胡萝卜、羊肉。
接过几个袋子,陈节挥挥手:“姐姐再见。”
“再见。”
回到书房,陈节先把姐姐送的书认真码在书架上,这才提着袋子来到厨房。
方大花刚把米洗好,准备倒进锅里去煮。
“节儿又带东西回来了啊,这次带的是什么?”方大花笑问。
陈节把几个袋子递给她:“奶奶自己看。”
“好。”
方大花一一拆开,笑容再次浮现:“胡萝卜适合跟羊肉一起炖,豆芽清炒,鸡腿红烧,够我们晚上吃了。”
烧火的陈升看了眼几样菜:“娘,鸡腿都做了吧。”
“都做了?十个鸡腿呢。”
“节儿明天就要上学了,留两个鸡腿让他带去学校吃,省得明天一早又得重新做。”
方大花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就都做了吧。
我再留一锅铲羊肉炖胡萝卜,明天一起让节儿带去私塾,私塾那边帮热菜吧?”
“嗯。”
“主食呢?”
“私塾有一个专门热菜、做主食的帮工。”
“一个月要交多少钱?”
“不收钱,一个月交一次米面就行。”
“要交多少?”
“大米一人一天按四两算,面粉按三两算。”
“亏你连这些都打听明白了。”
“是淑芬拜托她三嫂打听的。”
方大花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个事儿:“咱们节儿没有饭盒,这可怎么带菜?”
陈升道:“我前几天就找隔壁幺叔定了个饭盒。”
“做得很周到,像你爹,就是话少了点。”
陈升咳嗽了一声:“饭盒是圆的,里面可以摞三个竹编蒸笼,蒸笼比小碗大不了多少,把菜放碗里,碗放蒸笼里,帮工再把蒸笼直接放锅里蒸一下就好,省事儿。”
方大花笑道:“你这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陈升:……
方大花不再打趣儿子,转而问道:“李老幺肯定没这个脑子,他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对。”
果然随了你爹,聪明。
也随了我,精打细算。
“你去把饭盒提过来,我待会儿直接把菜装好,省得明天忘了。”
“好。”
看完热闹的陈节跟着陈升一起出了书房。
却见李淑芬正点着台灯缝书包。
陈节认得书包:“娘,这是给我的?”
李淑芬把书包放在陈节身上比了比:“对,喜欢吗?”
“喜欢。”
陈节突然想到一首歌儿。
于是他唱了起来。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
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她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啊,这个人就是娘……。”
陈节只觉得唱得好玩儿。
李淑芬却听的眼眶通红。
厨房里。
切菜切到一半的方大花陡然停下,用手抹起了眼泪。
陈升也是泪眼朦胧,嘴唇哆哆嗦嗦一阵后,开口道:“娘,您这些年辛苦了。”
“诶,娘不苦,看着你们一个个好好地,娘怎么都甘愿。”
“以后咱家日子会更好。”
“对,我一直这么认为。”
……
书房中。
陈礼直接泣不成声。
三十多年前,他的老娘也是这样给他缝书包,欢喜他的入学。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娃娃已经高中解元,圆了当初对老娘的承诺。
儿时的童音犹在耳边。
老娘却已经作古多年。
她没来得及花儿的一分钱。
甚至没有吃过儿的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