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温、赵盼、陈诚都有些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这么好的东西,按理说应该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都去买,才好赚钱吧?
怎么反而不希望人知道?
“可能是制作困难,人家不想费这个心,看在解元公的面子上才卖一些。”李礼温分析道。
赵盼点头,朝着陈礼微微一福:“多谢陈叔救命之恩。”
陈礼:(⊙o⊙)…
青蟹、卤牛肉、素鸡说是我们带回来的就算了。
奶粉也这么圆?
虽然这不是黑锅。
可感觉也怪怪的!
转头看向偷笑的陈节,陈礼心中欣慰。
年纪轻轻就知道深藏功与名。
爷爷不用担心你将来当官儿后为了往上爬而蝇营狗苟了。
不过该你领的人情,你还是得领一下。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孙子先天体弱,很多东西都吃不了,饿的面黄肌瘦,所以才专门花大价钱找大夫制作了一些奶粉。
这两罐就是他送给节儿的,你们知道,节儿倒是一直能吃能喝,不是很需要奶粉,他听说表弟缺奶水吃,就都拿过来了。
你们只管给孩子吃饱,不必节省,快吃完了就跟节儿说一声,他再给你们送。”
李礼温和赵盼感动坏了,一人抱了陈节一下。
“节儿真是个好孩子。”
“以后等你表弟长大了,我们一定好好跟他讲讲你的活命之恩。”
陈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人家没那么好啦。”
李礼温摸了摸他的头,看向陈诚。
陈诚会意:“我不会到处乱说。”
陈礼笑道:“当徒弟的就该这样,好好跟你师父学吧。”
“多谢十二爷爷教诲,我会的。”
“时间不早了,节儿,咱们去马秀才那里报名吧。”陈礼道。
陈节点点头:“舅舅舅母,还有诚哥,再见了。”
“待会儿回来吃晚饭。”李礼温道。
陈礼摇头:“明天节儿就要开学了,我们得早点回去准备。”
“节儿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吧,省得早出晚归。”赵盼邀请道。
陈礼还是摇头:“我特意买了头牛,就是为了早送晚接,让他又能体会上学的艰辛,又不至于太累。
如果住在你们家,去私塾就几步路,也太娇惯他了,不过如果遇到刮风下雨,还是得烦劳你们接他一下。”
“这是自然,那陈叔,还有节儿,你们慢走。”
“好。”
……
比起去年见面那次,马秀才更胖了,肚子快赶上怀胎十月时的赵盼。
陈节刚看见他就想笑,但生生憋住了。
马秀才有些感慨的抱拳:“陈兄,恭喜终于得偿所愿。”
陈礼笑道:“多谢,侥幸而已。”
“一省之解元,殊为难得,明年按说最起码也能考中进士,甚至成为三鼎甲,愚兄提前祝贺了。”
“哪有的事儿,但愿明年还能这么好运。”
“陈兄还是这么沉稳,一点不像是考中解元的人。”
“哈哈,实在是之前失败过太多次了。”
“是啊,当年初中秀才时,我等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想连考连败,转眼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因缘际会,实在难说。”
马秀才心里平衡多了,看向陈节:“这就是节儿?”
不等陈礼开口,陈节就先行了一礼:“见过夫子。”
“不错,是个灵醒孩子。”
将陈礼和陈节请入正厅,马秀才端坐在孔圣人画像前的太师椅上,开始考教陈节学问。
“学而时习之?”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在川上曰?”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子曰?”
陈节愣了愣。
子曰过那么多。
好像子整天不用读书、种田,光说话就可以。
我哪知道你要问哪个。
想了想,陈节试探性背了几段。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子曰:德不孤,必有邻。”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可以了。昔人已乘黄鹤去?”马秀才捋了捋胡子,道出下一个题目。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马秀才拍了下大腿:“背的好,那清晨入古寺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闻钟磬音。”
“不错,你再背一下师生。”
“马融设绛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
孔子居杏坛,贤人七十,弟子三千。
称教馆曰设帐,又曰振铎;
谦教馆曰糊口,又曰舌耕。”
“不用背了。”马秀才对陈礼道:“这孩子记性不错,口齿也清晰,很像当年的陈兄。”
“苟不教,性乃迁,还要劳烦马兄代为传授。”
“好说,举行拜师礼吧。”
“嗯。”
马秀才和陈礼一起站起来。
马秀才将太师椅搬到一边。
随即上前为陈礼整理衣裳。
又领着陈节参拜孔夫子画像后,马秀才依旧坐在太师椅上,接受陈节的正式参拜。
陈礼教陈节献上六礼。
在此之前,陈礼去打了一盆水。
马秀才收下六礼,指了指水盆:“节儿去净手吧,以后你就是读书人了,务必保证身心洁净。”
“是。”
陈节认真洗了下双手。
转过身,却见马秀才拿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毛笔在一团红色东西上点了点。
“上前来。”马秀才道。
陈节走上前。
马秀才提笔在陈节眉心处点了一个红痣。
将笔放好,马秀才叽里咕噜的念起四字成语。
什么‘一点就通’‘心明眼亮’‘学业有成’‘勤奋好学’等等。
陈节觉得马秀才这会儿跟念经的道士有点像。
但他没敢说出来。
念叨了一阵,马秀才把着陈节的手写了个‘人’字,又让他自己写了一个。
“完成了,陈兄,明天就可以让他入学,我准备让他就读丙班。”就这么点动作,马秀才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
陈礼点头:“好。”
“至于要买什么书,我就不叮嘱了,你都知道。”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陈礼看了眼好友的肚子。
别人说不送,那是客套。
你说不送,那是真送不了。
我都怀疑不等孙儿把书读完,你就得活活胖死。
出门上了牛车,陈礼忽然坏坏一笑:“节儿。”
“怎么了爷爷?”
“你夫子太胖了。”
“是有点胖。”
“这都怪他太好吃,又不爱动。”
“是哦。”
“你那儿不是总有好吃的吗?”
“嗯啦。”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给他带点,别带多了。”
“好的。”
“如果他不能沿着私塾门前这条街走个来回,你就自己吃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