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咱们可是好朋友。”陈节道。
“可是这些天你都不跟我玩儿了，有时候几天都看不着你。”李狗蛋委屈道。
是哦。
光顾着皎皎姐姐了，都没怎么跟好朋友李狗蛋一起玩儿。
“我们现在就一起玩儿，你们在玩儿什么？”陈节问道。
“看蚂蚁搬虫子。”李狗蛋兴奋的指了指地上的蚂蚁和虫子。
陈节也蹲了过去。
只见几十只蚂蚁正抬着一只比它们大不少的蝼蛄快速前行，另有一些蚂蚁在边上转来转去，像极了秋收时的农民。
天逐渐黑了。
李山一边咳嗽一边找了过来：“狗蛋，不早了，回家吧。”
李狗蛋站了起来：“好的，爹，节哥，丽姐，我先回了。”
“嗯，明天我再去找你。”陈丽道。
“好的。”
陈节说道：“明天我跟姐姐一起找你。”
李狗蛋惊喜不已：“嗯，节哥你真好。”
……
又开饭了。
主食是发粑。
菜有两个。
一个蒸蛋。
一个肥肉炒豇豆。
“奶奶，地里的豇豆还没吃完啊？”陈丽抱怨道。
方大花‘哼’了一声：“都用肥肉炒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丽不敢说话了。
陈节也有点吃腻豇豆了。
这段时间几乎一天一顿。
不是蒸豇豆就是煮豇豆。
要么就是炒豇豆、凉拌豇豆。
喂猪都没有这样的。
“奶奶，不能拿豇豆去跟村里人换点别的吗？”陈节想了想，说出一个自以为很好的主意。
方大花被逗笑了：“别人家的豇豆也吃不完啊。”
“好吧。”
扒了几口饭，方大花问道：“孩儿他爹，见到你的同年了吗？”
陈礼点头：“见到了。”
见他欲言又止，方大花问道：“怎么了孩儿他爹？”
“吃完再说吧。”
“好。”
吃完饭，陈节朝着姐姐招了招手，带着她遛进书房。
拆开那板娃哈哈，陈节递给姐姐一瓶：“姐姐晚上没吃饱吧？喝这个，很好喝的。”
陈丽叹了口气：“天天都是豇豆，我都快吃吐了。”
嘬了口娃哈哈，陈丽眼睛一亮：“好好喝啊这个。”
“是吧？”
“嗯。”
太好了。
我也爱喝呢。
下午在皎皎姐姐家喝了一瓶，可把我美到了。
厨房。
方大花和李淑芬都没急着收拾碗筷，坐等陈礼开口。
清了清嗓子，陈礼道：“乡试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天，期间只能待在逼仄的考棚里，这你们是知道的。
乡试不仅要考验考生的文才、见识、头脑，其实也是在考验考生的身体、忍劲和毅力。
每次都有许多人因为身体状况而导致考试失败，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也不是没有。”
乡试考三场，一次三次，考棚狭小，方大花他们确实知道。
其它的则一概不知，因为陈礼没跟他们说，怕他们担心。
陡然听闻更深层的讯息，方大花、陈升、李淑芬皆是一阵后怕。
原来乡试竟然如此艰难！
还好孩儿他爹（爹）每次都能活着回来。
这要是他出点什么意外……。
陈礼继续道：“文才和头脑我自负不弱于人，但见识就浅薄多了，那些勋贵高官的子弟被祖辈、父辈带着四处交际，总能通过各种渠道提前探知考官身份、文风乃至喜好，有的甚至干脆就是考官的亲戚、晚辈或学生。
且不说他们会不会作弊，就算不作弊，面对同样的考题，他们知道考官的喜好和文风，答卷自然尽量去靠，想考不中都难。
而我等殷殷学子就只能撞大运，若是正好切合考官所想，便中了，若是不能，任凭答得再好，也难榜上有名。”
方大花叹气道：“难怪孩儿他爹你如此优秀，却三次不第，没准是那些考官还不如你，所以发现不了你的优秀。”
陈升、李淑芬纷纷点头。
陈礼笑道：“那倒不至于，能做考官的，哪个不是两榜进士、饱学鸿儒？”
“孩儿他爹，你是去找马秀才打听这届考官的信息吗？”方大花问道。
陈礼摇头：“他家祖上虽然当过官儿，但在官场上的人脉早就散光了，不然他也不能几次不第，我找他是为了打听住处。”
“住处？”
“我说过了，考生的身体情况也是关键，考试前能否吃好、喝好、睡好，头两次考试回来能不能好好休息，都是重中之重。
不瞒你们说，之前几次赶考为了省钱，我都是跟人挤大通铺，晚上根本睡不好，更别提复习。
马秀才则不同，他赶考时都是租院子单住，我决定放手一搏，所以想跟他打听租院子相关事宜。”
方大花听的直抹眼泪：“苦了你了孩儿他爹，这次咱们也租院子吧，我跟你一起去，方便照顾你。”
陈升道：“娘跟去最好，不然爹你还得自己做饭、烧水、洗衣服。”
李淑芬问道：“爹，租院子贵吗？”
陈礼点头：“要想来得及进考场，就得租在考场附近，那一片人多房少，房租自然贵。
据马秀才说，一个好点的院子，单日租金差不多是两贯钱，我打算提前去适应六天，再加上乡试的九天，一共十五天。
考完我们则去住客栈等放榜，这样能省一笔钱，但到底又是一笔开销，另外还有赶路、买柴之类的花费，一趟下来差不多要五十贯。”
“嘶，这么多，读书可真是费钱。”李淑芬感叹。
陈礼点头：“是啊，好在我们就是顺天府人，赶路的花销不大。
若是那些离得远的人，花费就更大了，路上还容易出各种意外，稍微耽误一下，就得再等三年。”
要花这么多钱，哪怕是习惯性倾向于丈夫的方大花，都有些张不开口。
这些钱都是神仙给陈节的，若是花了那么多，陈礼乡试却不中，她真怕儿子儿媳妇儿有意见，更怕孙子长大后记恨。
“爹，就按你说的办，你不要想太多。”陈升没有过多犹豫，一口答应道。
李淑芬看了看自家丈夫，暗暗叹了口气。
但愿公爹能中举吧。
“爹，我也同意你的想法。”李淑芬道。
陈礼深吸口气：“多谢你们。”
方大花松了口气，心中有些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