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战线合计动用四十万大军,这四十万军队是目前北方,乃至整个大明最精锐的士兵了。如果三条战线都能达到最终的作战目标,那么大明将一战定鼎北方,至少十年内北方草原民族再无力南顾。
此时此刻,西线的土默特联军和察哈尔部已经开始决战,白虎军团和麒麟军团也已经离开大同,深入草原,准备直接参与战斗了。中线的战斗还没有展开,但相信用不了几天,中线战斗就会在长城沿线开打。东线之战也即将开始。
“对,一号计划。”刘学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刚刚赵率教发来电报,说侦察兵在长城以北的深山里发现了后金大军,看对方的行军路线,目标是我大明无疑了。”
啪,邢希希朝刘学敬了个军礼,然后说道:“是,陛下,臣这就去安排东线。”
说完,邢希希立刻跑出大殿,朝设立在乾清宫的通讯中心跑去。
为了方便调动军队,免得贻误战机,刘学规定可以通过电报这种快捷的通信方式传达军令。同时为了防止有人钻漏洞,军令只能通过设立在皇宫的通信中心发出的电报才可以,而且像这样调动兵力的电报,发报员之间都是有暗号,也就是防伪的。
“曹爱卿。”邢希希走后,刘学走到曹变蛟跟前说道:“此次朝廷能在后金的突然袭击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大明把损失降到最低,曹爱卿功不可没。”
“这全是陛下领导有方,臣不敢贪功。”
“哈哈哈。”刘学大笑了两声,说道:“你这话说的朕爱听,但是朕知道忠言逆耳,好听的话大多是假的。你记住,这功劳是你的就是你的,朕还没到要抢臣子之功的地步。”
停顿了一下,刘学继续说道:“你很不错,不枉朕当初从你叔父那把你要过来。古人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要刻意遮挡你的光芒,朕不担心任何人功高盖主,只有昏君才担心臣子的功劳比自己大,而朕自认为不是一个昏君。”
在一阵嘀嘀答的声音中,一道道命令以电波的形式飞出皇宫,分别朝辽南、皮岛和蓬莱而去。
渤海湾,皮岛东南某座无人的小岛上,一艘战船停泊在岛屿的一个凹陷处。岛上距离凹陷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茅草屋,屋中仅有一床、一桌和一把椅子。屋内有两人,一人面白无须,坐在椅子上正发呆,另一人腰挎绣春刀,鼓鼓囊囊的腰部塞着几颗手雷。
嘀嘀答,桌子上的一个铁盒子突然亮起了灯,还发出了嘀嘀的声音。听到声音,正打着瞌睡的面白无须者立刻精神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耳机戴在头上,手也拿起了放在手边的纸和笔。
嘀,嘀嘀……
一段固定的嘀嘀声响起,面白无须者快速的在白纸上记下一个个数字。当嘀嘀的声音停下来,面白无须者立刻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然后对照着他记录下来的数字开始翻书。
“发生什么事情了?”挎刀者问道。
“我在核对暗号,稍后才知道是什么事情。”面白无须者一边翻书、一边在他记录下的数字下面写上他查到的文字。
很快,暗号核对完毕,面白无须者给对方回了几个固定的电信号。
“是通信中心的电报。”发完电信号后,面白无须者说道。
“通信中心?圣上的电报?”挎刀者问道。
点点头,面白无须者说道:“是的。”
嘀嘀,嘀嘀嘀……
电报机再次响了起来,面白无须者抬手制止挎刀者说话后,安下心来认真的听了起来。一边听,他一边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阿拉伯数字。另一边的挎刀者缓缓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同时还从腰间掏出一颗手雷,拔掉拉环握在了手心里。
为了方便各地的通讯联系,刘学在许多地方都派驻了电报小组。小组由两个人组成,一个是电报员,负责收发电报,另一个是一名验证过忠心的锦衣卫。锦衣卫不是负责保护电报员的,而是负责在发生危险时,毁灭整个小组和电报机的。
在锦衣卫的腰里一共有三颗手雷,每次收发电报时,他必须在手心里握上一颗拔掉拉环的手雷。一旦发生意外,锦衣卫只需松开手就可以了,拔掉拉环的手雷会在几秒内爆炸,将他自己和电报员一起炸死。
电报机只响了一会儿便停了,面白无须的电报员摘下耳机,然后取出密电本开始翻译电文。
翻译完电文,电报员又取出一个信封,把电报放进信封后,他又拿出胶水密封信封。
这一切都做完了,电报员朝锦衣卫点了下头。锦衣卫会意,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对讲机。
“来拿电报,完毕,收到请回复。”
此时,岛屿凹陷处的战船里,毛文龙亲卫队长的衣兜里突然发出了嘀的一声响。听到这个声音,他立刻把兜里的对讲机拿了出来。
按下按键,对讲机里响起了锦衣卫的声音。
“收到,完毕。”亲卫队长收起对讲机,朝正看着他的毛文龙说道:“大帅,来电报了。”
毛文龙点了下头,说道:“你速去速回。”
“是,大帅。”
战船距离木屋并不远,亲卫队长很快就拿着电报回来了。
毛文龙接过信封,验看了一下胶水的封口后撕开了信封。展开电文看了几眼,毛文龙起身一边将电文收进口袋里,一边大声朝亲卫队长说道:“快,把电报组接回来,我们马上回岛。”
被收起来的电报只有寥寥几行字:命毛文龙即刻回岛整军,三日内登陆辽南,目标辽阳。
东江镇本就是为战争而生,这里的士兵早就做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尤其是上次刘学来过皮岛后,毛文龙更是把一切的战争准备都做好了。只要出征的命令一下达,士兵们一天内就可以整装出发。
回到皮岛,毛文龙立刻擂鼓聚将。
听到聚将的鼓声,众人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朝都大帅府跑去。
路上,众将汇聚到一起,有人问陈继盛,“陈将军,你敲聚将鼓所为何事?”
陈继盛一脸懵逼的说道:“这聚将鼓不是我敲的。”
“什么?聚将鼓不是你敲的?那是谁敲的?大帅离岛的时候把皮岛交给陈将军,如今这皮岛之上除了你还有谁有权利敲聚将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陈继盛一脸无辜的说道。
“真的不是你?难不成……”众人一想到聚将鼓不是陈继盛敲的,一个个脸色大变,难不成是有人作乱不成。“我们快点走,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众人立刻加快了速度。
到了大帅府后,陈继盛第一个迈步走进议事厅。一进议事厅,他就看到了坐在帅椅上的毛文龙。
“大,大帅……”
“大帅?”陈继盛进去后,后面的将领也跟着走进议事厅,然后他们就集体石化了。
“大帅,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去京城的路上吗?怎么……”看到毛文龙出现在皮岛,沈世魁心里咯噔了一下。众将中他年龄最大,经历的最多,皇帝要召见毛文龙,而毛文龙却去而复返,唯一的解释就是毛文龙要反。
“大帅,是不是朝廷又刁难大帅了,我就知道,上次皇上来咱们皮岛,给咱们了个下马威,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大帅,您点个头,我这就带人把狗皇帝留下的人给宰了去。”
“闭嘴。”毛文龙瞪着口无遮拦之人,大声训斥道:“你个混蛋玩意,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立刻砍了你的狗头。”
“本帅回岛乃是奉了圣天子的旨意才回来的,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再有妄言反叛者,定斩不饶。”
以前朝廷总是利用粮食和饷银的事情拿捏皮岛,导致皮岛几乎年年都要饿死人,日子很是艰难,所以皮岛众将对朝廷颇多怨言,若不是有毛文龙在上面压着,说不定皮岛早就反了。
“大帅,皇上对大帅又是召见,又是让回岛的,这是闹哪样啊?不会是就为了折腾大帅吧?”陈继盛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毛文龙捋了捋颌下胡须说道:“这是圣上定下的一个计策,是为了让小奴能够放心大胆的离开沈阳。”接下来毛文龙简单的将目前的明、蒙和后金的形势说了一下,并稍微透露了一点儿总参谋部制定的一号计划。
听完毛文龙说的话后,在场的众将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一战而解决蒙古和后金,咱们这位皇帝可真敢想啊,他难道就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行了,你们也不用瞎琢磨了,本帅觉得圣上这想法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只要各部都执行好了,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北方游牧民族千年来一直是我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如果真的一战而决,圣上的功绩可比汉武大帝,我等皆可做那冠军侯。”
“现在传本帅的将令,各部立刻集结准备,明日午时一刻准时出发,这次我们要狠狠的踢小奴的屁股一脚,让他知道知道我东江镇的厉害。”
“是,大帅。”众将轰然应是。
从皇宫发出去的命令不只一道,同样接到命令的还有登莱巡抚袁可立和拿下旅顺口后返回复州的刘兴祚。
登州城,登莱巡抚驻跸之处,这天午后,登莱巡抚袁可立正站在地图前思考着一些事情。通过邸报他知道了蒙古人的内讧,知道了后金大军离开沈阳,也知道了朝廷为此做出的一些应对。他更是知道此时的皇帝肯定在下一盘棋,一盘能改变明、蒙和后金三方形势的大棋。
袁可立当了大半辈子的官,管军也有些年头了,他的军事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前些天复州的刘兴祚突然南下进攻旅顺,而旅顺的张攀部竟然没有做任何抵抗的就撤到了登莱,虽然张攀什么都不说,但袁可立还是猜到了一些什么。
刘兴祚回明最开始就是跟袁可立联系的,他知道刘兴祚回明的决心有多大,因此他知道此次刘兴祚攻击旅顺肯定有猫腻,只是没人告诉他这个猫腻是什么而已。张攀部刚撤回登莱,宫里就传来旨意,皇帝让登莱立刻开展战备工作,做好随时反攻旅顺的准备。这一切一切的事情无不预示着有大事即将发生。
“大人,大人,通讯中心的电报。”袁可立脑子里不断的闪过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情,他想从这些事情中找出朝廷,或者说是皇帝的意图。
听到喊声,袁可立立刻转身说道:“快,快拿给我看。”
从来人手里接过装着电报的信封,袁可立急不可耐的撕开信封,展开电文看了起来。这个时候宫里发来电报,肯定是有下一步的指示了。果然,电报的内容印证了他的猜测。
“来人,立刻击鼓聚将。”将电报收起来后,袁可立大声喊道。
咚咚咚……
当聚将鼓敲响后,袁可立遥望着京城的方向,喃喃道:“陛下,您这盘棋臣猜到了个一二,只是没想到臣还是保守了,陛下这盘棋下的竟然如此之大。既然陛下有如此雄心壮志,那老臣豁出这条老命助陛下一臂之力。”
众将聚齐,其中就有从旅顺撤回来的张攀。
“众将听令。”
刷,所有将领都起身,一脸严肃的看着同样一脸严肃之色的袁可立。
“各部立刻集结,明日巳时三刻准时登上皇家海军的舰艇,兵发旅顺。”
辽南复州城,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早晨刘兴祚是疼醒的,他肩膀上被多哈打的那一火铳,虽然伤口早已痊愈,但一有阴天下雨,气温下降的时候,整个肩膀就会发痒,疼痛。
“夫君,妾身已让人多加了几个火盆,夫君的肩膀可还疼痛?”刘兴祚的妻子满脸心疼的问道。
“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疼了,多谢娘子了。”刘兴祚抓着妻子的手,心中很是安慰。他的妻子自从嫁给自己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整日里担惊受怕,怕被大明派来的刺客刺杀,怕惹到后金的权贵被杀。再等等吧,刘兴祚心里想着,等回到大明,就不用再过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了。